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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章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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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聿怀本来想拒绝再回来一遭的,怎知张守珪这激将法真是白用不厌,自己就又来到了这倒霉催的都督府。
刚一进门,就看见花卿和曾福在大堂拾掇着香药材料。
“阿卿,如何了?”
“嗯,一切顺利,剩下的按照方子如法炮制即可。”
“好。”
尤聿怀看旁边没人注意,附耳对花卿道:“一会儿回去吃酒,菀乘买了好些当地佳酿。”
几人分别落座,张守珪面色流露出倦意,声音放缓道:“如此,地利人和,天时如何借。”
“听闻去年都督抗击吐蕃时,曾在楼上设宴迷惑敌军,今时今日,可以更甚些。都督还要尽快将那预测天气的人才借来,也好确定日子。”
张守珪抬眼撇了他一眼,道:“什么意思。”
“曾福一事,放出口信说他已经被处死了,说明你很恼怒,势必要与吐蕃一战,在放出些假的布局消息。”
“嗯...可行,江臣,尽快去办。”
尤聿怀看张守珪神色憔悴,贴心的赶紧草草结束了话题,军事布局明日再议。
几人离开后,张守珪要了一壶酒,独自前往张氏的灵堂。
张守珪鬓角已掺了白发,倚扶在棺前,开始回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氏是个极温顺不善言语的女子,进了家门之后,也很少跟自己说话,只是默默的操持着家事,调令下来后,她却主动要求跟从北上。
来到边疆,饮风食沙,条件艰苦。自己没黑白的在军营中,若多察觉些,也不至于...
想到这,张守珪呷了一口酒,茫然垂首。
一壶酒,一个人,独守一夜。
十几个人围在小院篝火旁,树枝穿了些肉炙烤作食,又支起几张小桌子,摆满了当地美酒吃食。
尤聿怀知道这半月下来,奔波辛劳,眠霜卧雪,今日也算慰劳大家。
“你尝尝。”
花卿接过菀乘递的酒杯,一饮而下,只觉满口辛辣,连着咳嗽不止。
“哈哈哈,花郎君,这里面有花椒。”
尤聿怀睨了他一眼,拿起半块馒头塞进菀乘嘴里。
“唔..呜呜...”
侍卫是不懂这些的,只觉得尤御史平易近人没架子,还如此有才华,撅着屁股挨个来给他和花卿敬酒。
几巡酒后,花卿已经倒在了尤聿怀肩上。接词作令,到了子时才各自散去。
“尤御史酒量真好啊,长得玉树临风的,真没看出来,不知道回京能不能提拔提拔咱们,嘿嘿嘿。”
“肯定能,嘿嘿嘿嘿。”
尤聿怀支着耳朵听着不远处的细语,轻笑一下。随即先把菀乘丢上了床,转身回来扶花卿回房间。
花卿身子不沉,尤聿怀刚拉起他,就听见呕一声。
花卿感觉头痛欲裂,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抬首朝他不好意思道:“抱歉...呕...”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尤聿怀只能自己动手,倒了碗水给他漱口,随即又帮他剥掉污秽的衣裳。
踉踉跄跄的两个人,终于艰难的迈进了屋里。
花卿只觉的口干的不行,刚才酒过入喉的辛辣气,到现在还流连在喉肺间,“...水,灵均,水。”
“嗯?这就来。”
尤聿怀头一次这样被指使,心道还颇有趣味,不慌不慌又倒了碗水递过去。
花卿感觉手已经不听使唤了,一碗水哆哆嗦嗦给被褥喝了一半,尤聿怀边笑着边扶着他的手道:“你直起身来喝。”
“不..不喝了..呕”
“别吐,你刚才也没吃什么,这会儿吐的都是胆汁了,损伤食道。”
尤聿怀在床边坐了会儿,扶着花卿躺下,又起身去后厨挖来一勺蔗浆。
“张嘴,甜的。”
花卿已经听不太清尤聿怀再说什么了,支支吾吾的答:“什么?”
这边眼疾手快,一勺糖浆就送了进去。花卿终于消停下来,尤聿怀也脱了衣裳准备睡了。
花卿脸颊红扑扑的,白皙肌肤下还带着热度。像女子涂染的腮红一样,连着清晰的颈线都透着红晕。尤聿怀怔怔的看着,好一会儿,试探着伸出手抚摸他的脸,手指流连在泪痣和下颌间。
像是感觉到抚摸的刺痒,花卿睫毛轻动了下,尤聿怀迅速收回手: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收手后,尤聿怀板正的躺在床上,阖上眼,佯装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