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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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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花卿正跪在汤府庭院中。
右臂伤口还在从勒紧的绸布中渗血,月牙在旁垂首站着。
汤行的额角青筋隐隐微颤,手中紧抓着一根长鞭,扬起落下,噼啪一声结实的落在花卿的清薄的背上。
冬衣虽厚实,但结结实实抽破了两三层。
花卿感受到了熟悉的疼痛,那是皮肉在鞭下逐渐红肿隆起的灼痛感。
随后一鞭一鞭的抽响声落在庭院中,他的衣袍被抽得零碎,白色的里衣洇出红色,花卿的唇已经因为失血和寒冷变得青紫泛白。
声音终于停了,汤行把粗鞭扔在花卿身上,不留片语走向屋内,月牙连忙去扶花卿,但花卿却没动。
“你回吧,不必陪我受罪。”
“你…”
花卿微微点点头,朝他挤出一点点笑意:“没事的,你先走罢,他怎样的人你我都清楚。”
汤行喜怒无常,对于花卿,如此鞭刑已算轻了,那每年月食日割臂取血的痛,才是灼入骨髓,求死不得。
汤行更看不得有人为其求情,月牙曾经自愿替人受过,非但没有如愿,反而令汤行更增狂意,就如同发了疯一样的折磨他,狠戾残酷如同魔鬼。
无为楼上下只知花卿是汤行唯一的义子,父慈子孝的一幕让所有杀手都为之讶异、嫉妒,却不知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围城之羡。
没有人比花卿更了解这个人,所以沉默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让他足够信任自己,才能真正摧毁汤行。
月牙不再坚持,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给他便转身离去。
屋里的光亮迟迟未灭,花卿知道他并未歇下,自己也不能就这样走,只盼着今天能早些结束。
花卿想及此时,汤行手里拿着狐毛的大氅从屋里出来,停伫在他的身侧。
约莫现在已经过了子时,花卿已经足足跪了三个时辰。
正月里的风湿冷极寒,直往人骨缝里钻,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右臂的血也已经凝住泛黑。
他是屠花卿满门亲眷的仇人之一,养他只是作为棋子,即使被他知道了真相,想要手刃自己报仇,也无可厚非。
如此却总是竭然中想留有一些余地,一时间,汤行也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花卿的身体微微倾斜,意识已经过渡到完全模糊,失血加上寒气一催,直接起了高烧。
汤行睁开眼,把大氅裹在他身上,花卿没有动作,但能看见嘴里念念得好像说着什么,汤行没听清,刚要扶起他,花卿就咚的栽在地上……
翌日清晨,尤聿怀和长清就来到了县衙,亲自去审那个刺客,前脚刚踏过门槛,县令官儿就急急忙忙的从后面跑来拦住了二人。
“高县令,你这是何意?”
“不是不是,我怎敢拦侍郎,只是……”
“废话少说,切入正题。”长清睨了一眼高县令,然后扬头看向别处。
“是是,侍郎昨日没在县衙可能不知,这地方商贾何氏家里丢了人,没想到竟在县里春和楼里找见了人…就是一个风月场所,昨天来县衙大闹了一场,下官怕他们无礼冲撞了大人…”
尤聿怀提了提眉,盯视着高县令质问:“与我何干?”
高县令被吓得抖了三抖,颤颤巍巍的答道:“菀常侍说,那小倌侍郎认识,还说会给他们个结果的…”
长清听了这话好像活见鬼了,扭头上下打量尤聿怀,惊道:没想到尤大人还有如此嗜好,你这百般面孔,本将折服。“
……
尤聿怀白了一眼长清,直接大步走开,朝着县狱去了。
长清看着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嗤笑道:“菀二郎说的没错,你让他们晚会儿候着吧,等你们侍郎忙完正事再来给‘公道’。”
“是是,不敢耽误侍郎办公,下官这就告退。”
长清嘴角上扬,吹着小调跟上尤聿怀的方向。
此刻莞乘也并不知道他又被记在了仇恨的小本子上,正美的要去面首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