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暮霭微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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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枫子只觉得正置身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耳边是微醺的风声，带着船笛的声音，慢慢化为一副静怡的图画。
她动了动身子，觉得喉咙口有一阵刺痛的感觉，本能的皱起眉头。
她感觉有人拂过她的脸颊，很干燥却也很温暖，她睁开双眼，茫然的不知身在何方……
“醒了吗？”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可以震住自己的心神。她循声望去，逆着光，一道剪影闪进她的脑海，即使她看不真切，她也知道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正看着她。
肖枫子张了张口，“我……”声音有些沙哑……
古堇越站起来，俯下身子，看着肖枫子，“不要说话，你的伤口会痛。”
“我怎么了？”她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看见古堇越很自然的挑起了眉，轻描淡写的说，“你受伤了。”
受伤……
肖枫子锁住他的眼睛，平波如古井，却深得让人却步。
她感觉耳边响起了枪声，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停息，然后……她看见了刀子……
是的……刀子，刀子架上了她的脖子，而他却说，“我们一起动手，看到底谁更加的痛不欲生……”
他赢了，在这场赌局中，他的沉稳和气势震慑到了他的对手。
而她，由于他运筹帷幄的笃定，也幸免于难。可是，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少了什么，令她感到惴惴不安。
“想起来了？”他问的肯定。
肖枫子依然看着他，“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他笑了笑，带着十分的把握，“你不会死。”
“他只要稍微再用点力，或者你们送的晚一些，我都可能送命。越，我是学医的……”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人处于紧张的时候，往往使不出力，而且救护车就停在不远处，所以，你说的可能都不存在。”他直起身子，说的轻松。
肖枫子哑然……“你……你料到我会被抓？你利用心理战术……”
“休息吧。多说话对你无益，你自己学医的，你该知道。”他用她的话堵住了她的嘴。
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不远处的双人沙发上，可是他也同时不给肖枫子说话的机会，他闭着眼睛，微微侧着身子，把头放在了自己的一只手上……
肖枫子看了他好久，他安静的睡在那里，胸口平缓的起伏，连睫毛都不太眨，她想也许他是睡着了。
她小心的翻了一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留给自己一个思考的空间。
她还记得古堇越当时的那些话，他说，‘你们看到的是我想给你们看到的……’他向他的敌人否定了曾经与忆含的一切，那些童年，那些真情……
那么，他对忆含的感情就不是真的咯？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呢？
可是……童年，他们从小认识，这份感情真的如他说的那么不堪，只是虚情假意吗？
如果真的都是虚情假意，那么他怎么会在法国的时候往前的喊出她的名字呢？
肖枫子手握紧枕头的一角，在整个故事里，还有她自己……
当她以为她的爱情可以苦尽甘来的时候，当他们成为真正夫妻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一场看似简单的阴谋呢？
古堇越说救护车早就准备好了，那么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吗？
那么她是不是又相错了？她只是一个替身吗？或者说，她只是一颗棋子吗？
可是……
王若梅生病时他的陪伴，他的承诺……
她生病时他的照顾，他的细心乃至温柔……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肖枫子睁着双眼，看着雪白的墙壁，她想不通，想不通整件事，更想不古堇越这个男人。
他可以柔情似一只慵懒的猫，他亦可以绝情的如一头嗜血的狼，在她以为他也会动情的时候，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她不过只是一个诱饵，一个像忆含的诱饵……
“你该睡觉。”忽然古堇越的声音响起，吓得肖枫子一惊。不一会，她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响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温热的气息瞬间给了她一世的黑暗，她没有由来的觉得心猛的一揪……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
直到肖枫子的那滴泪掉落在古堇越的手上时，她才感觉到他的掌心略微动了动……
“肖肖，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他似是叹息。
肖枫子咬着牙，不吭气。
她什么都想知道，她想知道忆含在他心里的位置，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是一颗棋子，她想知道如果她死了，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个叫古堇越的男人记住她……她想要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什么都问不出，因为任何一个否定都会将她毫不留情的打入地狱。
她不敢啊，她好想对他说，放了我，要么就爱上我……
可是，这是一个可以预知的答案，不是吗？
她扯了扯嘴角，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她没有开口，而他却开口了，“肖肖，我们早就达成协议了不是吗？你到底在伤心什么？”
多么理智的一个问题，带着一个男人的包容和无奈……
因为他理智，所以他无解，因为他不爱，所以才不会有牵挂，所以才不会懂她……
是这样吗？
肖枫子推开古堇越的掌心，哭红了的双眼就这样凝视着他墨色的眼睛。
她问，带着颤音，“既然只是合约，为什么又要碰我呢？”既然只需要演戏，为什么又要让我假戏真做，信以为真呢？
她看着他的眼色沉了沉，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自问自答道，“因为……你把我当成了忆含？”最后两个字，她说的艰难，就像一把刀，刻入了自己的心脏，而且是她亲自动的手，这是多么残忍啊！
古堇越就这样看着她，抿着唇，固执的一语不发。这一次，她似是有着无穷的勇气，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一瞬不瞬。
因为，突然，她想要答案，因为，突然，她不恐惧死亡，她觉得这个审判已经太久，几乎磨去了她所有的心力。
看着他欲要转身的脚步，她忽然拉住了他，带着乞求的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那天我倒下的时候，是你托住了我，对吗？”那么那句，‘肖肖，你不会有事的。’是你说的，对吗？
古堇越蹙了蹙眉，最后还是点头了。
肖枫子笑着松开了手，低声的说道，“好，那么我们就继续走下去吧。”这个声音很轻，几乎是低喃。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其实，她也并不需要他知道。
只是在最后一刻，他依然抱着希望她不要出事的心念，不论这份心念出自什么目的，都证明了一件事：他需要她。那么她就给他！
这是一种信念，就如同第一次见到他时，会不假思索的上了他的车一样，信任他是她的心念，仰望着他是她的心念，而帮着他，同样是她的信念，甚至是执念。
下午，古堇越离开过一段时间。
期间，林熙熙来过，见到她的实话，林熙熙立刻就红了双眼……
肖枫子发觉，熙熙的眼睛有些浮肿，她有些心疼的扶上了熙熙的眼，问，“你哭了很久了吗？”
林熙熙拍掉她的手，有些凶的说，“你吓死我了，肖肖~”
可怕吗？
她不知道……
反正都没有了知觉，即使推进了太平间，她都不会感到疼……
“我昏迷了多久？”
“2天。”
熙熙看着她，难受的说，“你不知道你在救护车上有多么恐怖，满脖子的血，从古堇越的指尖里淌出，所有的人都脸色发白……”
“救护车上？”肖枫子侧着头问。
“恩……”
“你也在？”古堇越说，救护车就在不远处，那么林熙熙也在现场？
林熙熙一震，似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说，“我和肖伊文是半路接到电话，上车的……”
肖枫子点点头，“哦。”她看着熙熙，接着说，“熙熙，你真的只是熙熙吗？”
“哈哈，你糊涂啦？说什么呢？”林熙熙打着她的手，轻斥道，表情自然无比。
她看了熙熙好一会，难道刚才不自然的表情，只是她的错觉吗？
“你在想什么？”林熙熙疑惑的看着她，有些担忧。
肖枫子摇摇头，甩掉那些复杂的想法，“没什么，你说古堇越也脸色苍白吗？”
“是啊，他两天两夜都没有离开过你。”林熙熙忽然神色认真，“肖肖，或许你已经没有选择了，答应我，好好的保护好你自己，呆着他的身边，可能这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她没有忘记那天送往医院路上古堇越的表情，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焦虑，紧张和心痛。
这是身为一个女人不会感悟错的情感，虽然她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古堇越会突然对肖枫子这般的好，可是，如果古堇越真的爱上了肖肖，那么可能是肖枫子换取自由的最好砝码。
“是吗？”肖枫子苦笑。可能，他只是在努力找寻着忆含的影子。
林熙熙呆到吃晚饭的时候，没多久古堇越就拿着饭菜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应该也洗过了澡，看上去清爽了许多。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肖枫子喝着粥，而古堇越看着她喝粥……暮霭微露，室内一片安好，她不由想到，如果当他们都老去了，是不是就可以归于这样的平静，永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暮霭微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