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见个面吧，男朋友》狐狸不吃鱼

37、第 37 章

　　两个人谈恋爱的事一直没告诉程正宇，程梩知道以自己亲爹的脾气不可能接受他和一个男的谈恋爱，况且林玫也说让他再等等，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搁着，直到程冉回来不小心在饭桌上说漏了嘴。

　　程正宇放了筷子，脸色并不好看：“怎么回事？”

　　程梩知道瞒不住了，况且这事他现在不说以后也要说，干脆就摊了牌。

　　“爸，我交了男朋友。”

　　“谈了多久了？”程正宇问得还算平静，程梩觉得可能有点希望。

　　“就几个月。”他说。

　　程正宇点了下头：“嗯，还不算太久，这几天抓紧时间断干净。”

　　程梩一愣，随即笃定道：“我不断。”

　　“断不断我说了算！你还想造反了不成！”话被驳了，程正宇气一下就上来了，“在外面交什么不三不四的男朋友，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林玫赶紧把人拉住：“大过年的，你好好跟孩子说。”

　　“好好说他听吗！我要不是看着大过年的我早就赶他出去了！”

　　早就赶他出去了……
　　程梩当即愣住，不好的回忆涌上来，手指都跟着轻微的颤抖。

　　“爸。”程冉看不下去了，“小梩他以前什么没听家里的，他现在不过是谈个恋爱，这点自由难道你也不允许吗？”

　　“跟个男的谈恋爱也叫恋爱自由？”

　　“男的怎么了，不照样两个胳膊两条腿，有什么区别。”

　　“好了小冉，你少说几句。”林玫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转头对程梩说，“小梩，你先回房间，我跟你爸说。”

　　程梩没动，林玫又叫了他一声，程梩抬头，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是该赶我出去。”

　　“什么？”程正宇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玫和程冉也在一脸疑惑地看他，程梩视线扫了一圈，人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把鼻子那股酸劲压下去，程梩尽量控制着自己不掉眼泪，语气认真，“我不会分手，这次我不会听你的。”

　　回了房间后，他仰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里了。

　　你是该赶我出去，毕竟十年前你就想这么做了。
　　他当时想说的是这个。

　　有时候他会克制不住的想，到底自己是有多差劲，父母双方才会都不愿意抚养他。

　　和程正宇连续好几天没说上话，程正宇也没有主动提及关于他谈恋爱的事，程梩也不想问，一直到年后都没个结果。
　　直到某个下午程梩要出门，程正宇突然开口问他去哪儿。

　　“去书店买本书。”程梩发现自己开口说话还是自然的。

　　程正宇点了下头：“晚点去吧，坐过来我们聊聊。”

　　程梩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扭门的手，跟着程正宇往后花园去。

　　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并排坐在石阶上，程梩盯着那棵秃掉的树看了很久才听到身边的人说话。

　　“你是不是在怪我？”

　　那天的话他听出来了，程梩想。

　　他没看程正宇，视线还在那棵树上。
　　“我说不上来。”

　　如果真要刨根问底，他找不到恨的理由，程正宇养了他这么多年，对他也不错，没什么亏待他的，但只要想起来当初那件事，他就会忍不住想哭想发脾气。
　　这算是他自己小气，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不知道要不要怪你，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程正宇大概没怎么跟别人道过歉，语气不太自然，人又都一把年纪了，跟一个小孩道歉就更加别扭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虽然不自在，但程正宇还是继续说，“当年，我和你妈的事牵扯你，是我们不对。”

　　程梩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着前面，发现自己居然格外平静。

　　当年的事没人问过他的意见，没人在乎过他的感受，没办法否认，这么多年了他其实是渴望这个道歉的。
　　但现在真听到了道歉，他反而觉得没必要了，他好像……也没有真的非要有人跟他道歉。

　　就好像曾经他希望郁琴回来但现在真回来了，他却没有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一样。

　　很多东西随着时间其实早就已经改变了。

　　“爸，我现在不怪你了，真的，早就不怪了。”
　　说没怪过那不可能，但现在扪心自问，他对程正宇真的没有什么恨意。

　　“你是第一次当父亲，我不怨你。”程梩转过来冲他笑了笑，“不过那件事我不同意，分手不可能。”

　　“谁跟你说分手的事儿了。”
　　程正宇重重的呼了一下气：“你妈这几天跟我说了不少大道理了，听都听腻了，随你了，反正我这一身的病，人老了也管不动了，你们年轻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了。”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开了门叫程梩：“不是要去书店吗，还不快点。”

　　程梩回过神来，转而笑起来。

　　“来了！”

　　晚饭林玫做了一桌菜，大概也是看到他们父子关系缓和高兴，程冉也跟着笑嘻嘻的乐，喝了大半瓶酒，程梩有前车之鉴没敢喝太多，吃了饭帮着收拾完了就回房间了，趴在窗台边给唐恙打电话。

　　聊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问他工作忙不忙，吃没吃饭，Lin城天气怎么样。

　　假期结束得很快，年后唐恙就回公司工作了，程梩再有半个多月也开学了，但票他买的是提前了好多天的，一来是回Lin城准备比赛的事，二来想早点回去见唐恙。

　　比赛的报名征集前几天官网就已经发布消息了，程梩第一时间报了名，初赛的时间比较早，就在他们开学没几周，到时候蛋糕店的工作也没法继续了，这几天就得加紧时间准备了。

　　再决定要报这个比赛之前程梩其实就有考虑过选题，只是一直只有个模糊的概念，没什么实际的动作，他躺到床上看天花板找灵感，眼睛睁到半夜都没什么好的思路。

　　房间的窗帘没拉好，不知道从哪里透了点光进来，很像病房里晚上的时候那种门边的灯光。
　　他突然想到了黎清云，还有床头的满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