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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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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霁没听清寒情的喃喃自语,趁他愣神,一掌将其拍到对面砖墙上,另一手一转,指尖化出一把细针,密不透风地向寒情刺去!
而寒情仿佛好无察觉,低头盯着手指上的血滴,缓缓张开嘴,舔掉。
云霁动作一滞,一阵寒意顿时冲上脊梁骨,眼前这幅画面无疑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人、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怪癖吧!
血腥味进入唇齿的一瞬间,寒情整个人一顿,抬起头来,面对即将把他扎成筛子的细针,瞪大了眼——
“唰——”
寒情眯着眼看着被冰片封住、近在咫尺的针尖,缓缓看向尚未收回手的云霁,干笑一声。
“那个,你要不先收起来?”
见云霁面色仍寒,寒情忙道:“你先听我解释!”
云霁盯了他片刻,瞥了一眼被他方才情急爆发仙力,冻出一层冰碴子的衣袖,放下手,针却还在空里悬着。
虽然他似乎恢复正常了,不过这人不知道什么毛病,还得提防。
以及方才他对她的血……
寒情松一口气,一挥手将一把细针收在手里,顺道瞧了一眼手上残留的血痕,深深叹了口气。
“不用那样看着我,你误会了,我当然不想杀你。”
寒情将针裹成一束,扔到云霁手中。
云霁皱眉,并不相信寒情的话。此时头疼随着寒情恢复正常已经散去,云霁估算着寒情的实力,虽说应当比传闻中强了不少。
但不知为何,他方才没有用那日轻易将她魔气妖力封住的法子。
“况且,现在吧,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云霁一时没听明白:“什么叫你也活不成?”
寒情一笑:“那个等会儿再说,不过……唉,弄得这么狼狈,我也不好意思说打赌是我赢了。愿赌服输!”
云霁皱眉:“所以?”
“我愿赌服输,喏,我的筹码。”
云霁伸手接过寒情扔来的东西,那东西飞起落下时带起一串“叮铃铃”的响声。
云霁刚心说他这赌真是自导自演,她只想和这帝君再无瓜葛,然而还未说出口,眼前却突然恍惚。
顷刻漫天花瓣飞舞,人影攒动。而所有人视线的焦点,有个模模糊糊的倩影。然而片刻间,一阵强光闪过,画面消失。
云霁下意识闭上眼,然而眼睛并无刺痛。她再睁开眼,看向了手里的东西。
在寒情眼中,云霁不过是晃了下神:“这东西叫落华铃,是过去天界一个小桃花仙的,那小花被贬来凡界,这东西一直在她师父手里。”
他将云霁手中捏着的铜铃转了转,露出雕刻其上的“落华”二字。
“落华……”云霁突然一顿。
寒情笑道:“既然三生是三生锁,说不准这‘华’就是指落华呢。”
华灯缀夜,玉入鬼门,三生祥瑞,水宫无道。
原本只是怀疑,但云霁现在算是确定,寒情定然是与离愔合谋,在天兵眼皮子底下把她运出了夭妄滩。
如此说来,寒情应的确并非完全听命于天君。
“怎么样?这筹码足够吧?”
云霁冷笑一声:“你还有事没说完吧。”
寒情笑容一滞,轻咳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随之,他像是飞快攻略了自己,语气苦恼中透着欠揍:“跟你直说吧,我方才不小心吃了你的血,你的魔气现在在我体内出不去了。呃……也不算毫无办法,只是再彻底去除之前,必须得隔段时间补充点你的血,稳住那点魔气,否则我可能会爆体而亡。”
云霁瞪大了眼。
什么叫去除起来困难?什么叫补充点她的血?作为魔气的主人她为什么不知道这么麻烦!
“胡说八道!”
“我认真的。”寒情摊手,“云霁,血是你流的,这事毫无疑问你要负责。我要是死了,你麻烦只会更大。”
他这话的确没错。
那么大一个寒情帝君若是真的因为魔气爆体而亡,任谁都会怀疑到云霁头上。到时她恐怕真的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尊了。
……晦气!
云霁越想越气,狠狠瞪了寒情一眼,径直消失在巷子里。
要血自己来找,她可不管。
窄巷中只剩下寒情一人,而他丝毫没有跟上去的意思,笑着摇头:“这人有些意思。”
轻快的语气戛然而止,寒情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和他相似、却邪恶异常的声音:“她不相信你,你是天界的人。”
寒情垂下眼,轻轻晃了晃头:“再正常不过。”
“那保持现状,岂不更好?让她自生自灭,我们继续做要做的事。你沾上了魔气,怎么样?是不是强大至极?你可以得到更多,变得更强大”
寒情脸色陡然变冷,仿佛唤起了骨子里的千年坚冰。
“在她眼里,你是天君的人,若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会如何看你呢?”
“你闭嘴——”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怨不得我,你知道该怨恨的是谁嘻嘻嘻……”
寒情神色渐冷,冒出白色的寒气,身旁的石墙上飞快爬上了霜花。
……
云霁握着落华铃,慢慢地向弦朔阁方向走。
除了寒情那所谓血的事情,其实麻烦事还有一桩,便是之前在林中,难保寒情是否听到她与属下交谈。
这关乎云霁的另一重鲜有人知的身份。
云岛是当下三界第一的神秘势力,不依附与任何一方仙域,无数门徒游荡三界之中,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
云霁正是云岛主人。
云岛坐落于岛,以岛为名,以汀分堂。青雾、霜岚、绛霭、苍露四汀,分别专精入魂、探听、迎战、制药。入魂、制药维持生计,探听、迎战壮大力量。
由于云霁身份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缘故,如今知道云岛实情的人甚为稀少。连离愔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云岛的主人。
不过看寒情的反应,他似乎并未对云岛的方向产生怀疑。
虽说目前云岛和寒情从未有什么交集,也没有交好或交恶,不过寒情毕竟是天界的帝君,云岛一向避之不及。
云霁低头思索,忽然意识到前面吵嚷一片,抬头一看,一见铺子前围了不少人。
“官爷您看!这就是那个贼留下来的东西!”
“又是桃花?这贼好生奇怪。你家丢了什么东西?”
珍宝坊门口,老板正对着查案的捕快哭天抢地。
只是珍宝坊珍宝无数,家底丰厚,在大多数人眼中,这类人的笑话一向是最大快人心的,由是围观百姓多数指指点点看笑话。
落井下石这种事,无论凡界仙界,都从来不罕见。
云霁觉得没意思,不紧不慢地绕过那群人。
一回弦朔阁,宿萤站在窗边盯着桌子,听见动静,烫手一般甩张纸条给云霁:“寒情帝君送来的。”
飞来的纸条挡住了宿萤的脸,云霁伸手接住,展开一看——
“记得对我负责。七日见。”
云霁一愣,什么?负责?
她怔了片刻,回头一瞧宿萤,正盯着她看,往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浓浓的欲言又止。
她盯着云霁衣衫上残留的斑斑点点的血迹,以及因打斗而稍显不整齐的衣装,那神情仿佛世界观被刷新了好几遍。
云霁伸出一只手去,看着宿萤转身上楼一气呵成。
再度低头看了一眼满篇值得误会的字眼,云霁缓缓握拳,那纸条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剧烈抖动下化为湮粉。
“寒、情、帝、君——”
七天后取血就直说!不要给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
“阿——秋!”
寒情揉揉鼻子,背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定是小魔尊收到本君的信了。”
“她一定是想杀了你……”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