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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哥哥]
      其实当年,沢田纲吉并不打算让月见初知道彭格列的事情。但那个时候,Reborn只是看着他说了句“万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想,不会有比彭格列更安全的地方吧~”然后沢田便将她接到了总部。
      他为她安排最好的家庭教师,为她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就像是为了弥补他将她卷入黑手党世界的愧疚。尽管他知道,这个少女并不在乎这些。

      十五岁的时候,月见初开始跟着山本武学习时雨苍燕流。然而也不知是天分还是时机的缘故,她总是无法将这套刀法完全掌握起来。
      沢田说,没有关系啊,阿初并不需要战斗。
      月见初不满地仰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瞳固执地盯住青年柔软的笑脸。她骂他,笨蛋阿纲!
      然后沢田又笑起来,摸着她的发顶,棕色的眸中溢满星光。

      ——你怎么又忘记了?要叫哥哥啦,阿初。

      [尘埃下的墓地]
      月见初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传来蓝波和一平的死讯。然后她才知道,在这三天三夜里面,敌对家族密鲁菲奥雷正式对彭格列发起总攻。
      雾守库洛姆•骷髅失踪。
      晴守笹川了平在西班牙失去联络。
      史上最强的七个婴儿——Arcobaleno、全灭。
      她抬起头,透过高悬的窗,看见灰白色的天空。西西里岛的二月,依旧浸润在潮湿的雨季中。
      她想,连彩虹都陨落了,那么阳光还会出现吗?

      蓝波和一平的棺木放置在附近的一所小教堂里。
      她想起不久前还同这对少年少女谈起去日本赏樱的事情。他们告诉她,在来意大利之前,他们随意便能在街头看见满簇满簇盛放在枝头的樱花。
      粉红、粉白的花瓣飘落下来,宛若纷扬的白雪。
      她伸手触上冰冷的棺木。指节缓慢而又郑重地抚过上面荣耀的彭格列图腾。金色的边沿在教堂的五彩玻璃下折射出迷离虚幻的光芒。

      然后,她倏忽站起身,头顶是教堂高耸的穹顶。五彩玻璃上的玛丽亚怀抱着圣婴,眼神却永远不会注视这世间任何一个人。
      她听见飞机的轰鸣从外面沉闷地掠过,紧接着便抓起一边的太刀,以一种绝然的姿态、跨出教堂大门。
      她抬眼看见不远处的一片墓地。黑色的墓碑在阴沉的天色中伫立,像是伸长了手臂等待救赎的人群。
      她笑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身后是彭格列十代雷守及其同伴的棺木。十字架上的耶稣垂下头,恍惚中似乎有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四肢下缓缓淌出。

      当日,月见初失踪。

      [第四个雨季]
      火焰在眼内熊熊燃烧着,殷红的、翠绿的、金黄的、蓝紫的、水蓝的、浅紫的。缤纷缭乱的色彩交错缠绕,有呼呼的风声擦着鬓发掠过。
      月见初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第一次将时雨苍燕流发挥到如此境界。她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让开!凡是阻挡我去找阿纲的人都要死!”
      少女抬起头来,墨色的眸冷冷环视着围堵在面前的敌人,黑发在缠绕的杀气中猎猎扬起。长刀曳地,刀尖在泥土上拖拽出锋利到近乎毁灭的伤痕。
      即使每一次的进攻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伤口,她却像是浑然不觉,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突刺、斩击。
      终是失了灵魂。

      孕育了许久的瓢泼大雨终于倾盆而下。那一刻,屋顶上有枪声响起。
      金色的子弹破开重叠的雨幕,穿透银线般密集的水珠,最后带着冰冷的寒芒和硝烟的味道贯穿少女单薄的身体。
      温热鲜艳的红色迸出。长刀锵然落地。
      月见初踉跄了两下,用最后的力气转过身来,仰起头朝着天空的方向直直坠上地面。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磅礴的雨声连绵不绝。
      有液体溅上脸颊,冰冷的触感紧贴着肌肤,她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想起来,每次她说冷的时候,她的阿纲总会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披上她的肩头。然后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
      “……”

      她突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见灰垩色的天空在视野中无边无际地展开,透明的雨珠不断从天际掉落下来,落进她的眼中,将眼前的一切全部染成一片模糊的光边。
      黑暗终于在眼前弥漫开去。

      ——喂!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一定要见到你哦!阿纲!

      [水晶鞋]
      酒香四溢的舞会大厅中,青年微笑着周旋于众人之间。那道身影显然是整个会场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月见初滴溜溜转动着眼珠,视线却始终不自觉地跟随着沢田的步伐。良久,她总算收回目光,恨恨地捧着玻璃杯灌进一大口橙汁。
      凭什么他能够绕着会场到处跑,而她就要坐在角落里吃点心喝饮料?就因为刚才跳舞的时候她踩了他很多脚?!这不公平!
      少女张嘴咬下一块苹果,随即便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不再理会周遭的景象。
      然而,依旧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飘入她的耳朵。女子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说是沢田大人的妹妹呢~”
      “什么妹妹呀?只不过是路边随便捡来的一只小猫罢了~”
      “就是。你看那孩子,竟然还不会跳舞~”
      “那也没有办法呀~谁让她只不过是路边的小野猫呢~”
      “呵呵~就是说呀~”

      月见皱了皱眉,整了整裙摆便站起身来。路上顺便向侍者要了一杯香槟,也不顾旁人的视线,就直直向着那边围在一起谈笑风声的几名女子走去。
      浅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微微摇晃。月见顿了顿,右手悄悄向前一送,杯中的香槟便以倾泻之势泼了出去。
      “呀!”
      女子尖叫起来,但随即又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她气急败坏地看着殷红裙摆上的褐色污渍,精心装扮过的脸上顿时露出厌恶的表情,“你做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来,却在看清对方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僵,“原……原来是月见小姐。”
      女孩子穿着一件纯白的公主裙站在光影之间,精心打理过的漆黑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白瓷般细致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光洁。不可否认的,那确实是一个精致的孩子。
      月见歪着头笑,脸上的表情比谁都无辜:“呀,真是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站在这里呢……一不小心就撞上来了。”顿了顿,那张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你可以当作是被路边的小野猫撒了一泡尿的。我不介意哦~”
      “你——”女子顿时气得涨红了脸,连表面上的礼节都难以维持。她颤抖着手指着女孩子,控制不住地尖叫,“你说什么!”
      少女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她挑眉斜了她一眼,冷笑:“说什么?我只是来给你一个忠告的:要说猫的话,最惹不得的便是路边的野猫。”她眨眨眼,又乖巧地笑起来,声音甜美,“要好好记住哦,漂亮的大姐姐们~”
      女子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女人妩媚地笑了笑,走上前来:“小妹妹,看样子你在家里似乎没人管你呢~要不姐姐们今天教教你该怎么对待长辈?”
      “哦?”月见挑了挑眉,见杯中还剩了点香槟,一仰头喝尽,顺手便将杯子丢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向走近的女子。她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不料话音却被人截了下来:“呵呵,Cristina小姐说的是。看样子我没有教好我们家阿初呢。”

      男子的声音依然温润如玉,在这个当口响起,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这句话一出,Cristina也不好拂了他面子,只好陪着笑应了句:“沢田大人说笑了。”
      沢田点点头,又附和了几句,这才低下头去揉了揉月见的脑袋:“阿初,你的鞋子呢?”
      月见看也不看自己□□的双足,赌气地别开脸:“麻烦。丢掉了。”
      “你这孩子……”沢田无奈地点着她鼻尖,正想起身去找,一旁已经有侍者将一双漂亮的水晶鞋递了上来。他道了谢,伸手接过,长臂一横,便将少女拦腰抱起,“好了,我们回去吧。”
      月见窝在他怀中,满足地又往里蹭了蹭:“这么早?”
      “不早了。你该睡了。”沢田将她放在沙发上,自己蹲下身去,抬起少女的双足,为她悉心穿上华丽的舞鞋,“这里还有狱寺君他们在,我陪你回去。”
      “嗯。”女孩子重重点了点头,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她勾起唇角,拉着沢田的衣袖凑上前去,迅速在他颊边落下一吻,“最喜欢阿纲了!”
      青年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片刻之后,他又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发顶:“嗯,我也喜欢阿初啊。”

      那个时候,他说的是“喜欢”,而不是“最喜欢”。
      而这个“喜欢”,也不是她月见初所期待着的“喜欢”。
      七年的距离,是她至今为止都无能为力的鸿沟。
      但是她想,那没有关系。她和他还有很多个七年,足够用来弥补这七岁的年纪。

      那时的月见初,怀着所有十六岁少女都会抱持的美好期待,心中是满满的自信。
      她毫无理由地坚信,只要努力,自己的心意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回应!
      可是到最后她才想到去问——难道这三年的幸福……原来早已用尽了她一生的缘分?

      [比黑暗更深的黑暗]
      这一场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金色的阳光终于从层叠的阴云背后露出身影。
      狱寺找到月见初的时候,少女已经死去很久。
      她就像她平常一直都会做的那样睁大了眼,直直盯着天空,黑色的瞳孔扩大,再也倒映不出任何东西。
      她的嘴角带着极浅极浅的弧度,是她生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展露的安静笑靥。
      鲜红的液体从她身下流淌开去,顺着雨水的痕迹浸透了身下的泥土。好像一对鲜红的翅膀。她终于可以展翅飞向自己向往的大空。
      青年闭了闭眼,抬手抚过少女的双眸,又擦去她脸颊旁的污垢。
      然后伸手抱起她僵冷的身体。

      他将少女放进彭格列十代目的黑棺内。
      偌大的棺木,即使又多了一个人的存在依旧绰绰有余。青年沉睡在此,身上丝毫不见伤痕。纯白的百合将他的脸映照得更为恬淡和安详。少女侧躺在百合花上,那样的姿势,就像是拥着身旁的男子安然入睡。
      狱寺在旁边站了许久,最后终于抬起手来,将厚重的棺盖沉沉合上。
      金色的阳光在两人身上缓缓移过,一寸一寸消失在棺盖的阴影中。

      ——喂,阿纲!日本是不是有个什么“樱花前线”?
      ——唔?阿初你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我可是在才一点大的时候就来意大利了好不好!
      ——是是……我知道了。所谓“樱花前线”呢,其实简单点说就是,每年三四月份的时候,由于地域气候不同,日本各个地方的樱花开放时间不同,于是从地图上看、从南到北就形成了一条类似于樱花线的图形。
      ——原来如此……NE,阿纲,我们去日本看樱花好不好?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季节了呀……
      ——那就明年二月去嘛!就当是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好了。
      ——可是阿初你的生日不是在夏天吗?
      ——啊,是吗~如果阿纲你想要多送我一份礼物我也是没有意见的哦~
      ——……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我答应你就是。
      ——说好了!我们拉钩!
      ——不用吧……
      ——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拉钩……好!约定了~
      ——嗯!约好了哦!

      我们约好了的,阿纲。

      “轰——”

      黑暗降临于此。
      愿从此好梦。
      我亲爱的人们。

      ——THE END——

      (作者有话说里放BGM了,所以只好把这些废话移到正文里来了内牛,无限怨念禁用HTML代码)
      最近俺这里的短篇女主一个比一个傲娇(虽然这也才是第二个= =)ORZ不管了

      虽说是贺文来着……不知会不会罪过= =

      重申一下:这是平行世界,与原著剧情无关!

      其实本来是想证明一件事的:俺也是可以写BE的!
      但最后回过来却发现,莫非这才是阿初真正的HE?
      如果活着,她终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的。但幸好,那句话已经永远也无法说出口,她可以带着美好的幻想和企盼,和她心里的人一起长眠地下。
      这是个残忍却也美好的梦。梦的尽头谁都得到了救赎,谁也没能得到救赎。

      最后,期待大家的意见及建议~=V=鞠躬退场~

  • 作者有话要说:
    BGM:谏山実生《あやとり》(点击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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