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泉竹茶

4、焰火

　　蓝屏的电视
　　没有声音的房间
　　两个人的天地

　　“我们也来放烟火”
　　“什么？算了吧”哧笑着起身把一刻钟前就放完的ＶＣＤ机子关掉　“少做梦了”
　　“．．．．．．”
　　“噢！！
　　臭小子！　不是说好不准从背后踢人的吗？！　怎么又来了？！　啊？！”
　　“放烟火！”
　　“少来！！！”
　　“放烟火！”
　　“．．．”深呼吸
　　猛虎出柙
　　“你以为你几岁了啊？！　啊？！　放烟火？！！”
　　“放！焰！火！！”
　　．．．．．．

　　“再到下一家店去问．”
　　公共汽车
　　大学生的特权吧
　　翘课在心情不好或者太好的时候都是天经地义的
　　当其它人都在勤恳上班坐在教室里挨训在厨房绞尽脑汁把材料变成可口佳肴的时候
　　可以坐在宽敞的公车里在这个都市里游荡为了找一袋烟火
　　在这样一个炎热的上午司机百无聊赖对车厢里两个脸上有伤手臂挂彩双腿都有点跛的乘客明显没有兴趣
　　他们坐在一起距离不近不远　表情淡然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我要再去一家店．”
　　“．．随你高兴．”把耳机塞好让甜美的声音充满脑海
　　身边人看了一眼　把头扭向窗外
　　很美好的天空但是气氛就．．．
　　实在是对不起这样美好的天气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烟火买？”
　　换一家
　　“小姐你们这里卖不卖烟火？”
　　换一家
　　“有没有烟火啊　阿姨？”
　　又一家
　　“朋友　烟火有吗？”
　　然后．．．

　　公车上
　　“我要再问一家！”
　　“随便你”耳边的甜美女声反复到让人心烦的地步
　　已快到中午了
　　这是第几部公车了呢？

　　“有没有烟火卖？”
　　郊区
　　穿越了整个城市为了一袋不合时宜的烟火日已西斜
　　“有！　有！”一个操着口音的人兴高采烈　“你要多少？”
　　于是他把两人引到自己的住处
　　黑黑的屋子扫视一下　可以看到屋前零落的火药痕迹五颜六色的纸被扫到一角一个女人站在门里好奇地朝他们看　手里拿着一个纸卷不停揉搓
　　“你说什么烟火我都有！”那个人自信地保证
　　“我要．．”
　　“我们只是说说罢了”拉起身边满是兴奋的人的手臂大步离开
　　“你干什么？！”
　　身后传来那人的叫声：“价钱好商量的”见他们没有回头的意思　一连串难听的骂声不停歇掷了过来猛烈气急败坏

　　“放开我！　他有烟火！”
　　“．．．．”没有回答　知道身后的人火气很大简直像拉一颗炸弹往车站走
　　“你听到没有？我要买烟火！！”炸弹的脚顺势踢了过来
　　闪身瞪了他一眼　好象在说“我们说好的别怪我不客气”
　　悻悻作罢炸弹暂时熄火跟在身后

　　郊区总要等上很久才会有车来
　　天完全黑了
　　两个人离开很远　各自等待
　　“唉．．．”叹息声后投降走近把耳机拔出了一个耳塞塞到一声不吭为了烟火生闷气的人的耳朵
　　“这样等车可以好过一点．”
　　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好象是和站台旁的柳树交流似的
　　忍不住又一个叹息成形
　　“好了刚才我的做法是有点过分，我道歉”
　　抱歉了柳树我不是存心想侮辱你才说这个倔小子像你的
　　起码　你还对刚刚的歉意有点反应呢
　　垂下的柳条微微起伏
　　“你也看出来了那人的东西靠不住手工作坊造成的伤害案件最近很多…..”
　　耳机的另一个耳塞被拔了出来比柳树还不如的家伙把两个耳朵都塞住了
　　好了放弃吧
　　又分开的两个身影直到车子到来
　　该死的烟火！

　　一夜的沉默实在很伤害健康
　　第二天开始不舒服发烧起来
　　“我去上课了药片放在床头水也在那里好好休息”
　　他去上课了

　　躺在床上　朝向窗户默默看天
　　好象谎言一样昨天还很晴朗的天空今天阴沉沉的
　　昨天还非常欢快的阳光今天也病殃殃的无精打采在窗户那里露了一下脸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也回去吃药了？
　　讨厌生病的感觉还很讨厌一个人在家里
　　当两个讨厌碰头的时候　巴不得这幢楼也被哪架飞机撞到哗啦啦　一切都不见了多好
　　这样子就不用面对难吞的药片不用面对晕眩的感觉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不用面对那个打乱自己烟火计划的家伙了！
　　天杀的！　为什么发烧的只有自己明明是一起在外面奔波的晚上也是一个时间睡的
　　为什么那个家伙的身体会这么好？跑步又快肺活量又大读书也不差还是干部党员．．．这个好象还不是正式的．．．．不过也快转了
　　比自己高长相也过得去情商虽然没有智商高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自己怎么会和这种家伙在一起这么久的？
　　从第一次确定彼此的心意到现在大学都快毕业有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了啊．．．．
　　转眼都要毕业了
　　快要找工作了
　　工作．．．．以后是．．．结婚．．．？
　　我们．．．．
　　会结束吧．．．．
　　分手．．．
　　再也不会一起写报告　一起偷懒了夜晚的散步也会从日常生活里消失吧．．．．
　　再也不见面．．．．
　　我们会结束的．．
　　啊
　　发烧真讨厌眼睛好涩可是眼泪在这个最需要它工作的时候旷工
　　涩痛
　　真讨厌发烧．．．
　　好想放烟火．．．．就和他一起．．．．
　　绚烂的火光然后一切归于黑暗最终被忘却
　　烟火的美丽．．．．

　　沉沉睡去然后混混沌沌醒来
　　他没有回来
　　讨厌一个人的房间又是在发烧的时候
　　罢了罢了
　　起来打开ＶＣＤ机子把那盘ＶＣＤ再看一遍

　　这就是ＶＣＤ的好处吧
　　哪怕是再短暂的烟火只要倒一下　就可以一遍又一遍怒放永不凋零
　　哪怕是最终各奔东西的情侣只要倒回去就可以一遍又一遍甜蜜相拥好象那就是永远的爱情一样
　　啊　干涩的眼睛好痛

　　闪闪的屏幕
　　一个人的空间
　　好想和他一起放烟火

　　“快点给我躺回去！！！”
　　发烧的人最大的敌人是温度计这个是永恒的定理
　　“臭小子！！　命硬啊？！！　热度这么高还要逞什么强！！　药片,药片不吃水,水不喝　还坐在电视机前面吹风？！　你白痴啊？！！！”
　　早知道他这么吵还是别回来的好
　　“还不给我躺好！！”
　　不由分说七手八脚被扶到床上　被子紧紧塞好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或者说没有反抗的意志？．．．
　　他恼怒着把药片倒在手心又把自己扶起来靠着床头坐好打算喂药片
　　其实一开始就先喂药片再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躺好不是更好？算了这个建议还是保留着好说出来也不会被称赞自己有条理的
　　早说过这种床不要买的靠着很不舒服　．．．．哦　好像是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买这个款式的．．．不对这个家伙也同意的呵呵他也有错
　　眼神有点涣散笑了
　　“．．你小子在笑什么？”他也跟着笑了．“乖乖把要药片吃掉”
　　乖乖．．．？又不是你儿子．．眉头皱了
　　“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吃药的可是你现在热度很高了吃下去会舒服一点．”
　　讨厌的药片．．．眉头皱得更紧了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吃掉”
　　小孩子脾气？　　怎样？耍定了
　　“．．．唉．．”
　　叹气？生病的都没有叹气　你凑什么热闹？
　　“拿你没办法．．．”
　　他微微苦笑着　把药片吃掉了也许是对面人吃惊的表情很有趣他笑得开心起来
　　慢慢凑近温热的唇接触　然后．．．．
　　药片原来是可以不苦的只要是这样吃．．．
　　唯一的问题是呼吸会不畅
　　潮红的脸颊　大口大口喘气　不满又羞涩的的眼神诱人的双唇还有因为不舒服的背部又紧皱起的眉头
　　“这样子不就好了？来来喝水．”
　　哪里好？！
　　“这样子坐着的确会不舒服．．．．”
　　不舒服的人又不是你啊．．水真好喝．．．
　　“不如这样,我们的第一份工资就拿来买张新床好了一起去挑．．．还有．．．”
　　我们？买床？第一份工资？
　　我们？！　这个家伙刚刚说了我们？难道还可以在一起？
　　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水从嘴角流到了颈不自知
　　“好脏！”他这样说着　低头用舌把水舔去从嘴角一直到颈锁骨　．．．．

　　两个人的房间
　　低低的喘息声
　　“混蛋．．．啊．．我．．啊！．．发．．．烧．．．”
　　“嘘．乖．．．．”
　　欺负人！　才不和他一起放烟火！
　　他说我们．．．．？
　　呵我们．．．
　　眼泪终于上工了
　　我们．．．．

　　“起床了！！！　懒猪！！！”
　　第二天新生的自己清爽了很多的头脑和心境
　　“．．．．．我头痛．．．．．”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
　　报应！！

　　后来
　　“给你．”
　　某天因为要安排学生会的事情晚归．还没有把鞋子脱好那个曾经是我的烟火计划终结者的家伙塞过来一包东西．
　　“化学系的家伙做的比那些无证的烟火好很多了”
　　有点吃惊　他因为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和化学系非常不和
　　“哼　这些化学系的一听是学生会长要烟火就那么谄媚恶心．．．”他嘟囔着　回厨房继续做晚饭去了
　　他去化学系了？难以置信！
　　拿在手里的烟火还没有点燃可是已经让我看到它的美丽了
　　我笑了非常灿烂的那种
　　有点话一定要对他说！
　　一定要说！！

　　“喂”
　　“干嘛？”
　　“外面在下暴雨”

　　我们对未来还没有确切的目标只有如同烟火一样的勇气　只想着无比绚烂的那一刻
　　对我们来说
　　这样就足够了

　　“臭小子！　干嘛在房间里放烟火？！！　啊！！　床单着了！！　臭小子！～！！！”
　　烟火果然是热情的象征
　　“再买新的好了”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