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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敛止的家人 ...

  •   清早,弦睁开眼睛,放大的一张俊颜呈现在眼前,骇了她一大跳,看来今后真得好好适应他的存在。
      “早啊,弦儿。”敛止弯了弯眼睛,将唇印在她的额头。
      “嗯。”闷闷的声音从胸前传来。

      搁在她腰间的手稍稍移动了一点:“弦儿,你太瘦了,抱着硌手。”
      “那就别抱。”弦没好气的回答,给你抱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你当买猪肉呢。
      “怎么舍得。”

      “少主,该起了。”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今天要敬茶,你可别偷懒啊。”
      “知道了。”敛止拉开床帐,用金钩挂住,又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湖蓝色的衣袍,自己穿好。
      “你平时都是自己穿衣服的吗?”躲在被子中的弦探出个脑袋,好奇地看着他熟练的套好衣服。
      “我没有被别人参观起床的习惯。”
      弦闻言忙垂下眼睛。
      敛止似有察觉一般,双手撑在床沿,把头向她凑近:“弦儿除外。起床吧,小懒虫。”

      “我……没有衣服。”弦红了脸,昨天被风风火火接到府里,谁知道杏儿有没有把她随身的衣物带来。
      敛止回身重新打开衣柜,翻了一会儿,展开一套淡蓝色的衣裙:“这件怎么样,喜欢吗?”
      湖水般干净的颜色,水晶样透明的薄纱,弦点点头。
      “可是新婚第一天,不穿红色的好吗?”
      “家里没那许多的规矩,随意就好。而且……除了嫁衣,我没准备其他的红色衣服……这个也是临时赶制的,但愿合身。”敛止说着,把新衣放到一边,把她从被子中抱出,有些别扭地给她穿衣,系带。

      他认真的时候,喜欢咬着嘴唇,会皱眉毛。弦湿着眼睛,目光随他移动。
      “女子的衣服,果然啰嗦。”完成使命般吐了口气,敛止系好最后一根带子,脸上竟起了一层薄汗。
      弦伸手,轻触上他的额头,来回移动着,眼底有说不出的感动和心疼。敛止抓住她的柔胰,俯身在唇上轻点一下。
      不带任何情欲,瞬间的触碰与分离,却勾起弦点点渴望与留恋……

      敛止拉她站在镜前:“好看吗?”
      模模糊糊的镜子倒映出两个相依的身影,他们的衣服……好搭。
      “情侣装吗?”弦闪闪眼睛。
      “情侣装?就算是吧。你喜不喜欢?”
      “当然。”
      “喜欢就好。”敛止冲外面喊了一句:“进来吧。”

      两个侍女低垂着眼睛跪进房间,拖着洗漱的用具。敛止恢复他该有的威严,面无表情的享受着侍奉。
      杏儿一如往常,给弦松松挽起发髻。
      “云鬓微散,清素罗裙。好一个慵懒娇俏的小娘子。“敛止站在弦身后,轻轻给她别上一支玉簪。
      两侍女见鬼般看着温柔的少主,对视一眼,默契低头,进里间整理床铺去了。

      些许凌乱的被褥,却是一丝未染的白布……

      “少主,这……“
      “我自会和母亲解释,无须他人多言。若今日府内有任何留言,规矩你们是知道的。“
      “奴婢们不敢多嘴。”
      “退下吧。”

      弦看着两婢女诚惶诚恐地倒退着出屋,揉了揉眉心:“没想到,你还是个多面人。”
      “呵呵,对外人我只有一面。走吧。”

      易家上下仍弥留着昨日的喜庆色彩,鞭炮的红纸落在扫成堆的积雪上,染出丝丝缕缕的红色,到处张灯结彩,入目的是随处可见的“囍”字。
      正堂四门大开,身穿桃红色服装的婢子侍立左右,透出一片肃穆之色。
      不知易家老主人和主母是什么样的人,昨日只绰绰蒙蒙见到一个影子,弦心中忐忑。

      感觉到身边人的不安,敛止握住她的手,挠挠手心:“怎么,害怕了?”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没事,他们不是外面传的那样,而且,只要我喜欢的,他们都喜欢。”
      敛止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倒是不担心父母会不会喜欢弦,他担心的是,奶奶和娘不要吓到他的小妻……

      两人进了正堂,在预先准备好的软垫上跪下,恭敬的向上座的老人行了大礼。
      弦偷眼向上看了看,怎么好像有三个人?
      “上首的是奶奶。”敛止结果叶夫人手中的茶杯,递给弦,顺便在她耳边叮嘱一句。
      “……请奶奶喝茶,愿奶奶福泽永享,寿与天齐。”弦把茶杯举过头顶,临行前学过的礼仪她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好临时胡编了一句。
      “哈哈,孙媳妇儿好会说话,闺名叫弦儿是吧。弦丫头,过来,奶奶送给你礼物。”
      弦看向敛止,敛止点点头,她才放心的起身走了过去。

      “这个啊,是我们易家媳妇的信物,七宝玲珑串。昨天晚上,我从你娘哪里要来的,我既然能活着看到孙媳妇儿进门,这东西理应我来送,不能让你娘抢先……”
      未及弦开口说话,身边那位盛装丽人开了口:“娘,抢了媳妇送给儿媳的礼物,难不成连儿媳的茶都不让媳妇喝了,媳妇可是等着呢。”
      “想喝自己倒去,弦丫头,奶奶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繁琐的规矩了。你不知道,奶奶进门的时候那个惨哝,你太爷爷娶了那一堆的老婆,从大娘一直磕到十五娘,还有些不够份儿的妾还没见 着……”
      弦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意外的奶奶。

      敛止则是一脸丢人的把弦从奶奶手底下解放出来:“该有的礼数不能省的,还是让弦儿先给爹和娘敬茶吧。”
      一直未发一言的易老爷叠声符合着:“对,对。”
      两杯茶奉完,又收了两家价值连城的礼物。弦起身,站到敛止旁边,把沉甸甸的玉如意塞到敛止怀中。

      “弦丫头,那个是爹给你的,可不是给那臭小子的。”易振业不满的咕哝了一声。
      “爹,她这是拿不动才给我了,没看那轻溜溜七宝玲珑串她一只挂在手上吗?”
      “哦,那是我送错礼物了,弦丫头,明天爹补一份给你。”
      “不用了,这玉如意已经很珍贵了,弦儿怎敢再收父亲大礼。”
      “他给你就留着,铁公鸡的毛,不拔白不拔。”被尊称为“主母”的杨影月如是说。
      “就是,我这个儿子平时小气的很,连给他老娘的生辰礼物都要……”
      “娘,弦丫头刚进家门,儿子还想给她留个好印象呢。”

      敛止则是一脸的啼笑皆非:“弦儿此时应该对我们全家都有‘印象’了。”
      “都是一家人了,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早习惯早好。”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礼物……”易振业看向弦。
      “一家人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吧。”弦会意地给了她公公一个台阶。
      “哈哈,这媳妇儿我喜欢,比儿子讨喜多了,她比流云当年……”
      “嗯哼。”影月虎着脸重重咳了一声。
      “呵呵……吃饭,我去吃饭。”易振业说着,带头向外走去,经过婆婆身边时,弦细心发现,她家公公被狠狠拧了一下。

      “这个……”
      “回去我再和你解释,这么久,饿死了。”敛止拖着弦迈向后堂。

      一个小丫鬟在众人都离开之后,跑到老太君眼前,悄悄耳语了两句……

      饭罢,老太君把孙子和孙媳妇儿带回她的寝楼。

      “易敛止,你跪下。”进门便是这高高在上的一声呼喝,惊了弦一下。
      敛止收了笑容,听话的单膝跪在奶奶面前,他知道,奶奶平素虽然亲切和善,但绝不容许儿孙胡作非为,若不是真惹她动怒,她绝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
      这个老太君,易家百年,半数成就当归于她。

      “敛止,当初你为何迟迟不肯成婚?”
      “遵父命,娶妻当娶心仪之人。”
      “那你遵父命娶弦丫头,可有怨言?”
      “不曾。”
      “弦丫头可是你心仪之人?“
      “是。”
      “那为何不肯与她圆房?”

      听到这里,弦放下心,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刚要插话,却听敛止说:“正因为爱她,所以不能伤害她。”
      “什么歪理。”
      “奶奶,可否听弦儿一言?”弦挡在敛止之前,拦下将要落在他背上的拐杖。
      “弦丫头,你说。”

      “很久以前,弦儿听过一个姐姐的故事,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命运似乎故意要和她开玩笑一般,降在她身上的是无数的灾难。”

      “出生未足百日,便被父母弃在街边,后来被……一个好心的大婶收留,那大婶家里有好多孩子,她长的最小,所以孩子们总是欺负她,打她,抢她的东西吃,使她慢慢孤僻起来。”

      “后来,大婶请了先生教孩子们读书,她小,可是书念得最好,那些孩子们不服气,便撕她的书,折她的笔。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她家财万贯,却不计一切成了她最好的朋友,有她的陪伴,她逐渐活泼起来,可她似乎注定是个不祥的人,所有亲近她的人都不得善终。”

      “那个女孩,被她父亲的手下绑架,他们要百万金银才肯放人,而她父亲执意不肯救她,就因为她是个女孩……那姐姐在她们家门口跪了两天一夜,才终于知道当初绑匪提出的交换地点,她跑遍了整个小山,在山顶上找到了风筝一样被他们吊死在树上的女孩,那姐姐埋葬了同伴,也雪藏了自己的心,她再不肯相信任何人……”

      “时间匆匆流过,她到了要嫁人的年龄,大婶家的孩子一个个的出嫁,娶亲,而她也不可遏止的爱上一个男子。多年的性格让她不断回避自己叫嚣的情感,谁知,就在那时,她心仪的那个男人居然主动追求她,她当时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那场恋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结局也如意料般惨淡。她付出了全部,乃至一颗真心,得到的是,婚礼当天,空荡荡的礼堂,没有新郎,没有宾客……她成了最大的笑话。是啊,她已经被那场所谓的爱情榨干,唯利是图的人又怎肯在貌不惊人的她身上浪费一点时间……”

      弦平静地旁观者一般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换上了他们可以接受的古代语言。

      “所以,奶奶。弦儿已经不敢再轻易托付终生,心只有一颗,碎了,便再也补不上了。”
      “傻丫头,敛止要是敢负你,奶奶也不会饶他。”
      “不一样的,奶奶,硬拴在一起的两个人不会有幸福可言。捆绑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弦郑重跪下:“奶奶,请您给我一点时间,一年,一年之后,若弦儿仍不能改变心意,便请奶奶做主……让敛止休了我吧。”

      “你想都不要想。”敛止把弦从地上拉起来:

      “要想我写休书,除非我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敛止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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