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完美的婚礼 ...
-
从来不知道，夜，会如此难熬。弦支退了杏儿，独自一人半躺在床上，暗蓝色的帐顶，一如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深邃，渺远。
对婚姻的恐惧在同敛止一个多月的相处后，慢慢淡了下来。她理想的婚礼现场，要有圣洁的教堂和拿着《圣经》的神父，她的手，挽在父亲臂弯中，穿过红地毯，交到她爱的那个人手中。
可那场婚礼，没有父亲，亦没有新郎。闹剧一般的开场，和结束。
今生，她遇到了天下最好的父母和最疼爱她的兄长，又结交了一帮倾心的朋友，还遇到了他……
初见时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永远无法忘怀，彼此之间熟悉的像多年的好友一般。而他，洛城大街的擂台上，寥寥数笔，一炷香的时间，勾勒出她最完美的神采，若不是印在心底，又如何完成？
弦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隔壁屋的动静，安静如常。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让她急切地翻身下床，匆匆披了件衣服便打开了房门。
突然好想见到他。
门板吱吱嘎嘎打开，未及她迈出屋子，入眼的便是身着白衣的敛止，站在小院的正中央，正向这边看来。
弦蓦地笑了，声音低哑，环绕在静谧的院中，低吟一般。
一个柔情似水，一个言笑晏晏，双眸相对，视线相接，只这一眼，便是万年，穿越了时间……
对看了一会儿，敛止向弦这边走来：“弦儿可是为明天的婚礼紧张？我正好要和你说说明天的事。”
“那进来吧。”弦侧身让了一条路。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敛止暧昧地笑笑：“娘子真放心。”
“不来拉倒。”弦说着便要关门。
敛止大迈一步，抬手挡在门板上：“还是说说吧，别等明天给我丢人。”
“嫌丢人娶别人去。”
“可是我丢了心。”轻巧的一句话，喷在弦耳边，悄然激红她的脸。
“小姐，这个是府里派过来的叶夫人。”清晨，杏儿把一个中年妇人引到弦眼前。
“叶夫人好。”弦微微福了福身，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称为“夫人”，多些礼数总不会错。
来人忙用手挡住了弦的胳膊：“奴婢怎敢担少夫人大礼，奴婢只是少主的乳娘。”
“那也是长辈。”
“呵呵。”叶夫人拉着弦的手，上上下下码量了一遍才啧啧赞道：“少夫人温柔，又是好样貌，与少主也是甚为登对，就是主母年轻时也万不及少夫人。”
弦淡淡一笑，作为回答，这些客套话她还是听的出来的。
“小姐，姑爷来了。”小杏儿在门口大声喊了一声。
“知道了。”叶夫人应者声起身到门前，开了门。
敛止换了一身湖蓝色的长袍，显得稳重不少：“娘居然舍得让叶婶出门接弦儿。”
“那是，主母可是在家日日盼着媳妇到家，你们的新房和喜堂一个月以前就准备好了。昨日老主子和主母接到你们传来的信，连夜让人发了喜帖，就等今天新娘子到家了。”
“让娘等久了。”
“可不是，主母说，少夫人娘家离这里远，这驿馆啊，就当是娘家了，本该让少主亲自领花轿到这里抬媳妇，主母说也就不用了，省得还要再耽搁一天。我来的时候花轿、鼓乐、旗、锣、伞、盖、迎亲回避牌，红娘，伴娘，随行人员，都带齐了。老主子说叩门那些本应该在新娘家完成的礼仪就免了，把媳妇抬回去就行了。”说着，叶夫人还用帕子掩了掩嘴：“两位老人等媳妇等的可是很心焦啊。”
弦诧异地抬头瞥了敛止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你爹娘为什么这么盼媳妇，你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弦儿放心，为夫健康的很，只是为夫今年二十有二，早过了该娶亲的年纪，所以爹娘急了些。”敛止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叶夫人把敛止推出门：“别在这儿耽误我们时间了，你也回去准备吧，吉时一到，我就领新娘子上轿，你这新郎官可别耽误了。”
“叶婶放心，敛止明白。”
弦坐在镜前，任凭叶夫人用那些胭脂水粉给她画上了浓浓的新娘妆。
刚穿好新服，带好凤冠，驿馆外便响起了鼓乐的声音。
叶夫人匆匆给她盖上盖头：“少夫人在此稍后，司空家陪嫁的人不少，而且您的二哥也是个能闹腾的主，我们少主有的苦头吃。”
盖头下的人，粉面含羞，倾城一笑，轻点了一下头。
果然，只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二哥的声音：“妹夫，我妹妹可是洛城第一的才女，要娶她，进门前可要先赋诗一首。”
门外敛止不知吟了什么样精彩的诗文，赢来了一片叫好声。
“这催妆诗马马虎虎算是过关，杏儿，请小姐吧。”
房门打开，穿戴的喜气洋洋的小杏儿搀住弦的胳膊，带着她走到门口，把她的手放到了司空霁的臂弯。
“弦妹妹，哥答应送你上轿的，哥哥可没食言，多余的话不想多说，省得再给你说哭了，就一句，嫁过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要幸福。”
“我……知道。”弦哽住。
司空霁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拉起她的手，放到一双温暖的掌中：“我妹妹以后就交给你了，对她好一点，不然别说我来削你。”
“二哥放心，敛止得弦为妻，定当爱护如自身。”
“嗯，走吧。”
弦和敛止向司空霁鞠了三个躬，算是拜别娘家人，杏儿提着灯笼，在弦上轿前，向轿子内照了照。门口，一对六岁女童各持铜镜，照在弦和敛止身上，寓意幸福美满。
叶夫人小心把弦扶上轿子，敛止翻身上马，绕轿三圈，队伍才正式启动。
弦坐在轿内，听着外面好气派的吹打声，幸福感冒着小泡泡飘出心底，飘在脸上。
不久，前方响起了鞭炮的声音，看来是到易家了。
敛止取红箭，对着花轿连射三箭，然后按下轿杆，叶夫人立马上前，从轿子中扶出弦，引她小心踩到铺好的红毡上。执事递过打着同心结的红绸，一端交给敛止，另一端塞进弦手中。
敛止牵着弦，叶夫人在耳边小心提醒，弦顺利跨过马鞍，迈了火盆，周围人声鼎沸，他们穿过热闹的人群，到了天地桌前。
弦透过红盖头，隐隐看到两位衣着喜庆的老人高坐在前，应该就是敛止的爹娘了。
执事笑着高喊：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弦盈盈下拜，透过眼前红幕，细看着对面的新郎。
真的……结婚了……
“送入洞房。礼成——”
敛止在众人面前，抄腰横抱起弦。
周围一片起哄声响起：“新郎官，别那么着急，人都娶到家了，不早晚是你的吗。”
敛止并未理会，趴在弦耳边小声说：“你看不见，我抱你走，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别再走丢了。”
弦红着脸反驳：“你不是在另一头牵着我吗，怎么会。”
“抱着安心，比较实在。”
晃晃悠悠不知走了多远，弦被轻轻放在床上。
“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红娘端着喜称，跪在两人面前。
敛止拿过那不同意义的檀木杆，手有些颤抖地伸向那抹殷红，红布缓缓上移，渐渐露出经过精雕细琢的绝色容颜。
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止，敛止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向天大吼几声，终于，终于，她终于是自己的了。
琉璃阁，见她的第一面，便知她是女子，洞明世事的一首诗吸引了他的目光。让轻烟找借口把她叫到了烟雨阁，却听到了他永世也忘不掉的《清明雨上》，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从她空灵的嗓音中流出，瞬间，便俘获了他的心。
再见她时，是在望江楼，她仍是一身男装，凭着一首《长相思》成为没有拜帖而进望江楼的第一人，她的书法，或俊秀飘逸，或豪迈洒脱，他到现在也无法相信，那样的技法，竟出自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手中。
再然后，便是那曲《春江花月夜》，那日，他被深深折服，湖水，月夜，随着她的音符一同在他的脑海流淌，再无法忘记。
父亲要他到洛城娶世交的女儿，他本是极不愿意，因为心中有了她的影子，再如何容纳的下别人。不想，却在司空府后院看到了她，坐在秋千之上，向误落凡尘的精灵一般，哼着他从来不曾听过的调子，挂着不该属于她的哀伤。
站在树后，静静听了许久，直到一曲终了。他匆忙现身，司空弦，司空弦，当日望江楼曾有人喊过这个名字，居然是她，还好是她……
而今，她终于坐在他的对面，成为他的妻。
“请新郎新娘和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端起精致的酒杯，弦挽住他的胳膊，在周围人起哄地喝彩声中，吞下幸福的味道。
“在这里等我，不会太久的。”敛止起身前，附在弦耳边，悄悄说。
“哎呦，新郎官和新娘子说什么体己话呢，说出来给大伙听听呗。”
“非礼勿听呐。”
“走，到前堂喝酒，非灌得你这张损嘴再张不开。”敛止勾住那人脖子，带出新房。
“嫂子稍后，我们一会儿就把少主送回来。”
弦含笑点头，红烛，红帐，还有怦怦跳着的两颗红心……相依相偎，再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完美的婚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