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赛博世界修剑道》里白七

34、34

　　格里斯·卫恩是在实验室里醒来的。
　　在和今朝对战结束后，他就因为芯片连接中断昏了过去。

　　实验室内来回走动的白大褂科研员发现他睁开的双眼，赶忙上前询问他状况。

　　“已经给你的手臂安装了新型义体，你感觉怎么样？”

　　格里斯·卫恩试着抬起新的黑色金属手臂，居然觉得曾经神经传感中存在的一丝桎梏不见了，这次的义体控制起来十分顺畅方便。

　　格里斯·卫恩看了看明显与其他部位颜色不同的义体，抬头问向科研员：“鄙人年初安装的不是最新型义体吗？”

　　科研员一脸高深莫测，眼神中带着些许骄傲：“这是一个月前最新研发的，等你适应完毕，就帮你把全身都换成全新义体。”

　　格里斯·卫恩抬起手掌，放在眼前动动手指，又尝试变换义体形态，将所有形态换个遍后，这才满意大笑。

　　这架义体比以往的都要更适配，他甚至不需要费太多劲去适应，只觉得这仿佛就是自己原生的自然手臂。
　　但科研院为了得到全新义体的测评反馈，要求他留下七天，每天记录对全新义体的感受。

　　格里斯·卫恩就这样在实验室内住下，科研员们甚至给他开放了不少权限，允许他前往休息区、健身区等进行军校生每日身体训练。

　　格里斯·卫恩很久都没有这么闲散过。他一向是闲不住的人，干脆积极流窜在各个实验组之间，帮这些文弱的科研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打打下手。

　　毕竟科研员这种对于随机应变和精准度要求高的职业，人们并不会全部依靠会被电磁干扰的新科技义体。
　　因此，作为帝国最高科技代表的科研院总部，所有科研员都是不参与义体化改造的。每个人都必须保证自己在无伤情况下并不会被轻易干扰，以至于打断科研步骤。

　　同样，科研院总部也并不配有服务机器人，据上一任院长的意思，是为了让科研员们多动一动，不要总粘在实验室里不挪窝。

　　高度义体化又无所事事的格里斯·卫恩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些科研员的大救星。

　　“格里斯！有瓶药剂忘了拿，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格里斯在我们室吗？我的门卡被数据组捡到了，你能送过来吗？”
　　“组长给大家点了宵夜，我们暂时走不开，格里斯麻烦你帮忙拿一下。”

　　今天的格里斯·卫恩也对向他求助的科研员们礼貌点头，拿东西的同时不断变化自己的义体手臂，将多种形态牢记于心。

　　格里斯·卫恩翻看自己手环上记下的备忘录，跟随地图来到数据档案室门口。
　　一位科研员的门卡落在这里，格里斯·卫恩记得，门卡是科研员们进出一些秘密实验室时的权限卡。

　　本想问问数据组科研员门卡的位置，没想到数据档案室一个人也没有。
　　没办法，格里斯·卫恩只好发通讯向丢失门卡的科研员要过权限，半曲身子钻进数据档案室，弯着脖子在一排排桌上寻找门卡。

　　科研员们堆放查找档案的房间，对于进行过义体化改造的格里斯·卫恩来说实在太狭小，他不得不尽量缩着身子，低着头转动眼珠寻找门卡。

　　万幸他的眼睛是义体眼球，可以在他一扫而过时自动捕捉门卡形状的物体。

　　找到了，在倒数第二排档案柜旁的桌子上。

　　格里斯·卫恩并不知道越里面的档案越机密，只是弯着身子向目标走去。甚至觉得太过难受，还将脚部义体转换为滑轮，滚动着快速前行。

　　拿起门卡放进口袋，格里斯·卫恩微微转动了几下发酸的脖子，准备离开。
　　眼神却在跟随脖子转动时，扫到一旁档案柜上的一个文档袋。

　　文档袋被锁在档案柜里，按理说他的义眼并不会自动扫描捕捉玻璃罩后的文档袋，除非文档袋上写着与他相关的字句。

　　格里斯·卫恩滚动着滑轮，慢慢来到档案柜前，蹲下身几乎将脸贴在玻璃上，盯着文档袋封面写的几个大字。
　　怀特·卫恩大脑研究记录。

　　怀特·卫恩，帝国第一军营上将，曾在五年前与反叛军的对战中，立下特等军功。
　　是近十年来最有名的帝国英雄，也是格里斯·卫恩寻找了半年却依然毫无音讯的哥哥。

　　格里斯·卫恩看向面前闪烁着灯带的感应器，将口袋中的门卡拿出，试探着放在感应器前。

　　“滴。”
　　玻璃柜门开启。

　　金属手指一把将文档袋拿出，颤抖着指尖翻阅查看里面的文件。

　　实验组别：义体化736组
　　实验体姓名：怀特·卫恩
　　年龄：28岁
　　研究部位：大脑

　　格里斯·卫恩眼神下移，双眼一眨也不眨，直直盯着文字信息下方的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在实验室中拍摄的照片，一团完整的大脑正被不同的导管牵扯，漂浮在灌满营养液的透明容器中。

　　格里斯·卫恩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的金属拳头，咽下口中的唾液，强振精神翻开下一页。

　　连续几页都是他看不懂的表格与数据，再翻过一页，总算出现了文字。

　　初次研究情况：脑部神经因芯片装载过多，出现大面积细胞坏死，预计并不影响研究结果，可以继续研究。

　　格里斯·卫恩正想继续向下翻，却突然听见数据档案室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当即迅速将文件塞进衣服夹层，把文档袋放回后关闭档案柜，拿起门卡走向门口。

　　数据组的人员知道他是来拿门卡的，双方互相点了点头，格里斯·卫恩顺利带着文档离去。

　　回到实验室交还门卡，他以肚子疼为由前往没有监控的厕所，科研员们对他罕见的苍白脸色嘲笑了一番，继续一如既往地做着实验，并未发现不对。

　　坐在马桶上再次拿出文件，格里斯·卫恩在翻阅过程中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科研院将他哥哥的大脑取出，以此提取他哥哥义体化程度高的基因，预备进行人体改造。

　　同时，新型义体也在这项研究下顺利取得突破。
　　新型义体的芯片更加契合人体自然神经，所以他才会觉得新型义体更好适应。

　　格里斯·卫恩紧紧攥着手里的研究记录，思考再三后，点击手环向郑首相发去消息。

　　“家兄的身体在哪里？”

　　视线上移，聊天记录正停在上次两人对话处。

　　郑首相：输给郑岩，我会告诉你卫恩上将的现状。
　　格里斯·卫恩：一言为定。
　　格里斯·卫恩：郑岩没有拿下第一。
　　格里斯·卫恩：鄙人会将今朝击败，还请透露家兄现状。

　　郑首相一直都没有再回复过他的消息。
　　格里斯·卫恩这次也并不抱希望，只是实在无人可问，才向他发送消息。

　　没想到这次郑首相迅速传来讯息。
　　郑首相：你已经知道了？
　　郑首相：在医疗院总部的冰封舱里。

　　收到这条回复，格里斯·卫恩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被浇灭。
　　医疗院总部的冰封舱是用来存放不方便送回家乡的尸体的。

　　身前的卫生间门板突然被叩响，一名科研员催促的声音传来：“格里斯？你怎么还没好？快点，该记录义体情况了。”

　　格里斯·卫恩脑中一片混乱，只是听着催促麻木站起，却在起身时，无意间将文件其中一页散落。
　　他的眼神跟随飘落的这页报告一路向下，最终看见报告从门下的空隙中飘出。

　　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记不清楚细节了，只能隐约想起科研院走廊上的斑斑血迹，与瘫倒在其中的数具科研员尸体。
　　这些都是他做的。

　　此后的时间里，格里斯·卫恩在科研院的控制下，一直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
　　直到某一天中午，他突然恢复清明，想起曾经收到小弟们传来今朝拒绝义体化改造的消息。
　　他觉得今朝的想法是正确的，或许可以拜托今朝救他出去，向今朝发去好友申请。

　　再一次醒来时，他在被送往实验室的路上。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重要器官全部被换成义体，想起科研院对哥哥大脑的研究，他心中升起一丝可怕的猜想。

　　科研院正在用自己实验这场基因研究的结果。

　　趁科研员交接的空隙，他向今朝发出一条求助信息。
　　可惜被眼尖的科研员发现，一针剧烈麻醉剂打入他的体内，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彻底恢复人身自由后，格里斯·卫恩对着镜中的自己，连苦笑都做不出来。
　　他的下半张脸已经完全是由金属组成的了。

　　他一直很热爱古世纪的各种礼仪文化，对待没有冲突的人也一向十分客气。
　　在科研院中自由活动的那些天，他总是热心帮助其他科研员，没想到最终，他也不过是科研院的盘中餐。

　　被迫与科研院签订实验协议，他得知自己的义眼与耳朵义体中分别放了监视器与监听器。

　　无法再前往卫生间躲避监控，格里斯·卫恩只好在午休时，将手环放入被中遮挡，盲打全息键盘向今朝发出求救。

　　“以上，就是我这一个月的全部经历。”

　　今朝坐在沙发上，耐心听对方用机械音讲述所有事情，总算明白格里斯·卫恩为什么会在训练系统中递给她手写的纸条了。
　　因为他在现实里根本没法和她联系，放映厅人多眼杂，他也不能直接说出口。

　　现在他们在宙斯建立出的绝密房间中，彻底隔绝其他人，进行两人之间的秘密谈话。

　　“我希望，你可以向世人证明，不进行义体化改造也能拥有强劲实力。当义体化改造不再受到追捧，科研院应该就会放过我和哥哥的大脑了。”

　　“拜托了，只有你能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今朝听着他的哀求，脑海里正在和宙斯沟通。

　　“公主殿下，您确定要将他拉入阵营吗？”
　　“为什么不？”
　　至少现在，格里斯·卫恩和她拥有同样的观念，他们都在反对义体化改造。

　　“他的脑子是站在你这边的，但他的每个义体都是科研院可以操控的，科研院可是站在太子那边。”
　　“那我就帮他把义体全部换回自然器官。”

　　宙斯不再说话，今朝抬眸与格里斯·卫恩略带水汽的双眼对视，学着格里斯·卫恩曾经向她打招呼的方式，郑重向前伸出右手。

　　“我是帝国大公主今朝，欢迎你加入我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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