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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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作为凤姐儿身边最得利、最信任的人，自然知道她把王夫人看的何等要紧，如今二爷当面说太太的不是，平儿只恐怕凤姐儿再与他吵起来，这可就不好了。
不过令平儿惊诧的是，凤姐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认同地说道：“不错，菩萨都嫌她那地方脏，我不过逗你一下罢了，就是空对着天烧三炷香也不能去她那里拜！”
夫妻二人的态度转变的相当一致，平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凤姐儿说道：“是我跟你二爷这阵子想通了很多，太太不是个好的，日后咱们家还是离她远点。你也不必多想，总归万事有我跟你二爷在前头顶着，你只管伺候好这头儿就是。”
可平儿心里还是有诸多的疑问，平日里二奶奶最为信任她，今日却说的这么云里雾里的，一时之间心里便有些低落，不由地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了。
凤姐儿自小与她一处长大，与平儿之间的情分和信任就连贾琏都比不上，二人是彼此最为了解的人，一瞧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上辈子自己被关在那山神庙里，而这丫头后来虽被释放了出去，却极力为她奔走忙碌，可以她一人之力却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凤姐儿甚至都不知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心里是既愧疚又感激。
若说在这个凡界，除了解救自己那同来的十一位姐妹是她最为重要的任务，平儿和曾经对她和巧姐儿有大恩的刘姥姥也是放在心上要好好对待的人。
见这丫头脸上带着惶恐，凤姐儿觉得还是与平儿说明白的好，毕竟以前的自己对太太是又敬又怕，平儿和她同气连枝也是从心底里将王夫人当做天神一样不可违逆的人物，如今她们两口子突然变了脸，凤姐儿不怕王夫人无法接受，倒怕平儿为她和贾琏担惊受怕。
于是，凤姐儿说道：“你自小就跟着我，自然是最明白我的，以前我上赶着去伺候她，不论什么样的难事儿、恶心事儿是一样都不敢拒绝，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从她手里接过荣国府的时候，不至于给我留个烂摊子、空壳子。”
平儿点了点头，这话不假，可是：“奶奶慎言，只怕隔墙有耳啊。”
凤姐儿冷笑一声：“你瞧，在自己家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可见太太将整个府里把持的是多么地一丝不漏了。你和我自小就是在王家长大的，我那好姑妈是什么脾性你难道也不清楚吗？雁过必拔毛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呢？恐怕她这会子她还嫌弃油水太少使劲儿往嘴里扒拉呢，哪里还肯再给我留一口？！”
说道此处，凤姐儿不禁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她姑妈就是这么一个自己吃完肉却连汤也不愿意给别人剩的人，上辈子的自己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那警幻即是让她扮演精明伶俐又处处要强的人设，却也不想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低声下气地去等着别人的施舍却不肯出了这门自己去争取去创造呢？
是她王熙凤没长腿还是没胆量不敢迈出这荣国府的大门。
只能说警幻那厮脑子也不够使，编的剧本漏洞百出。
不过很快凤姐儿就更悲伤了，人家脑子不够使还把她们姐妹耍的团团转，真是令人难过啊。
再说平儿，往常她哪里敢去揣摩太太主子们的言行，可是如今听凤姐儿这么一说，不禁想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她发觉凤姐儿说的竟然一丝不错。
她甚至想起来当年还在王家时，那会子听王子腾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曾说过，当初太太出嫁之时为了嫁妆的事情没少在舅老爷跟前儿上眼药，最后逼得嫂子捏着鼻子拿自己的体己往里添了八千两才算了事。
这事儿本被那会子还是姑娘的太太下了封口令，可是那老嬷嬷恰恰是经手之人，大约也得了舅太太的暗示往外宣扬，主子们虽没听到一言半语的，然而此事在下人们之间却是传开了的。
以往平儿看着慈眉善目一身佛光的太太，是断断不相信此事的，可是如今细细地想想他们奶奶在荣国府过的这些日子，看似手握掌家的权柄可不但每日累的头晕脑胀还被那起子刁奴日日在暗地里辱骂诅咒，实际的好处却是一点都没有得到。
而反过来看，太太虽不掌家却得了个慈善的名声，且要紧的管事都是太太和老太太的人，她们奶奶不但得罪不得，还得将这些人供起来。
若真心想让奶奶管家，或是该将身契送来，或是让奶奶随意处置替换，又何必装聋作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平儿本是七窍玲珑之心，再加上她满心都在凤姐儿身上，自然与她同声同气，很多事情以前是没有想过，如今细细一追究还真是满满地“惊喜”啊。
平儿：“可恨她给了个掌家的名头就整日以奶奶的恩人自居，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凤姐儿没忍住笑道：“咱们可不都是傻子？被人家糊弄了这么多年，还一直都将她当成个好人呢。”
平儿连忙说道：“要说还是奶奶最是聪明伶俐，如今醒悟的正是时候，谁也别想骗过奶奶的眼睛。”
贾琏也连忙捧道：“平儿说的不错，咱们二奶奶就是最聪明能干的人！太太是打错了算盘。”
话虽这么说，然而他们夫妻二人却也明白，上辈子王夫人确实将他们大房狠狠地压制了一辈子，假使荣国府没有被抄，只怕最后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手上时，恐怕也只剩下个空宅子和一屁股的外债。
而二房，只会带着家财万贯在外面逍遥自在地过日子，哦，有可能还会在名声上毫不留情地踩上他们一脚！
说到这里，平儿算是彻底明白凤姐儿和贾琏二人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大转变了。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因为凤姐儿聪明伶俐拨开了云雾找到了真相，而是和贾琏经历了一场悲惨的生死折磨才看清了事实。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清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