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话 暖暖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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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初出的夜色总是有那么些凉凉的，这个城市却有着和微凉截然不同的灯光。温暖的斜斜地照射下来，只是看的人心不同吧，所以觉得会有些悲凉。
一直一直都是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不好过的，但我却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来也没有变过。从好小好小，头发微微长在肩后开始便是这样，从这个地方到了那个地方，寄宿的地方也变了又变。
看着新长的叶子刚刚抽出来的时候，不免又是一阵寂寞。
因为总是看不到它长大的样子，可在它还没有长大之前，总是要离开。
是的，总要离开。
周转在一个又一个的地方，遇见一个又一个的人。
真的有时候很寂寞。
大概只有天空才知道，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亲眼看看那小时候洒在土地上的矢车菊种子，是否现在已经开出了……
花儿。
嘀嘀嘀——
手机中来电显示上跳动着一个词语：爸爸。
“小暖。”只是一按下接听键，爸爸温和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这个一年到头只能见个一次面或者说一次面也见不到的爸爸，有着非常的温和的声音，
同他的样子一样是温文尔雅的。
“爸爸。”我将手机贴在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有些委屈。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爸爸是个忙人，见面的时间不多，倒是经常有电话打来。可是我总是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夏姨妈对你好不好？不好的话，爸爸帮你另外找个人家。”他说着话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温和。但为什么就是没有想要将我接回去呢，我是你的女儿啊。
“很好，夏姨妈人很不错，对我也很好很好。”我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不觉中喉咙有些涩，想要诉说但说不出口。却知道下一句话便是：那就好，爸爸有事先要忙，小暖要听话。
“那就好，爸爸有事先要忙，小暖要听话。”吧嗒……
似乎是电话挂断的声音，我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晃进来的小公园里发着呆。
“爸爸再见……”总是有一句话来不及说出口，只是想必那个时候进了研究室的他应该是听不到了吧。
我总是不知道该与爸爸说些什么，因为，总是说不了什么爸爸便要忙了。
爸爸，也是关心我的吧。
望了望天空，这个时候的天空很暗，但是依旧是有几颗星星在闪着闪着。闪着，似乎有些憔悴。就像是被抛弃了的那般，孤单的可怕。
爸爸，也许是不待见我的吧。
自从妈妈生下我难产之后，他便是这样，这样日复一日地将我寄给别人，只是打打电话，甚至在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不到三两句话。听说爸爸妈妈那个时候的感情好好啊，妈妈体弱，本身是不想要孩子的。
可是又因为意外怀上了，妈妈也是想要给爸爸生个孩子，死活也不肯打，爸爸那个时候很忧心，只是没有想到意外到后面真的成真了。
也许爸爸是讨厌我的吧。所以总是不和我说话，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中总是有些不自在。
讨厌那个生下来的夏暖暖，所以才这样远远地避开。
唉。
秋千轻轻地荡起，在支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望着那个秋千走过去，然后用仰着头看向天空。无论是怎么样，有一个叫做夏暖暖的女孩儿，她都依旧是好想见见爸爸啊。
叹了叹气，我将双脚伸的笔直。
坐在秋千上，静静地听着耳边秋千中传来的咯吱声，天空上的云好薄好薄，呵，其实夜里什么也看不清的，只是我单纯地认为有罢了。
呆呆地望着天空，我似乎是在出神，却发现秋千在这个时候突然晃了起来。
因为晃得好高，我急忙伸手拉住边上的锁链。匆匆忙忙地往边上望去，却发现是柳莲二。
那个有着很软很细的褐色头发的安静男孩。
“柳莲二。”我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有些微微地颤动，也许是因为被人发现了自己很难过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吧。
但是却又有些庆幸。因为这样阴森森的夜里，一个人，感觉很糟。
很容易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柳莲二有些安静，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吧。也许是介意夏姨妈的那些话，但是不可以否认但是，这个安静的少年，在夜色里很美好。
这样安静的存在也很让人心安。
我柔了柔眼睛，从秋千上站起来，站在这个比我高出一些的男孩面前笑着开口：“我们回去吧。”
这样跑出来是错的，我知道，这样会给其他人添麻烦的，这些夏暖暖都知道，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会明明知道这样做可能让讨厌自己的人更加讨厌。
可是，却没有忍住。
我站在小公园里，轻轻地踢起一些沙石，边踢边往回走，却发现柳莲二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了看，发现柳莲二细细的发丝垂在眼边，他低着头看起来却并没有想要走的样子。
“暖暖，你可以讲讲中国那边的故事么。”他的眼帘低低地垂着，这个男孩总是那般的安静，他的声音啊，在夜中轻轻地飘荡开，也异常的好听：“我虽然看过很多资料，可是却没有听过别人说。”
我笑了笑：“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我怕我说的不好，让你感觉有些失望。”我说着又坐回到了秋千上，用脚蹬着地面，轻轻地晃着。
“你说吧。”他闭着眼睛微微侧了侧脸颊。在夜幕下，真的安静的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恩，中国啊，中国是一个很古老的国家，虽然说有很多很多的历史，但是我的记忆，却从来都是停留在那时我外婆家的山下。”我轻轻地蹬着地面，让秋千晃起来，带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记得那个时候，我才是五六岁的样子，用手握着外婆给我的一大堆矢车菊的种子，想要种出一片矢车菊花海。”
矢车菊，那种好像是象征着幸福的小小花，有着很多很多瓣叶子的小花。是我在那个时候，也是唯一没有这样漂泊的时候。
“能够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矢车菊开出一大堆一大堆的花来，能够回去看看，一直是我的梦想。”
“我不知道中国很多的知识，只是记得，那个地方养了我，我亲手在那个地方种下了种子，只是想等它发芽。”我望着天空，眼中似乎有着憧憬。
似乎又看懂啊了大片大片的矢车菊，开放在阳光下就像是海浪一般的波涛汹涌。我静静地望着，不知不觉眼睛有了那么些发酸。
殊不知我说着这些话的声音中有些眷恋。
“暖暖，你会做到的。”突然，那个一直是安静的开了口，他垂着眼帘，低下了头来帮推了推秋千。
“暖暖很喜欢中国吧。”在那夜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男孩，悄悄地弯了弯眼睛。那夜的月光是如同薄薄的轻纱那般洒下来的，那个男孩弯弯的眉眼，让我似乎望见了很安静很安静的一副画。
用着极其淡的水墨。
“柳，我们回去吧。”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低下头的时候站起了身子：“再晚回去的话，夏姨妈可是要担心了。”
他似乎是愣了愣，然后才跟了上来。
天色已经是黑到了有些昏暗了，挂着柳字的屋子，依旧有着些橙黄色的灯光。当我握着门把的手嘎吱一声地打开门时。
但不想被推了那么下。
“暖暖，你那么晚去哪里了，一个女孩子家的，那么黑了还到处乱跑，出了事是想要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姨妈侧着的脸，在灯光下打下了大半的阴影。
声音中似乎是有着一股气。
“你那包包里，怎么尽是放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要我天天给你整理。”姨妈又说了一句，擦了太多脂粉的脸，在灯光下惨白的有些诡异。
我站在那里低着头，静静地看着石阶。只是有些凉凉的感觉罢了。
却不想。
“妈……”柳莲二站在了她的身前，挡住了一些光：“小思呢。”
“小思睡了。”似乎是因为提到柳莲思，姨妈的神色更加地郁结了，姨妈推开柳莲二指着我开口：“暖暖啊，你看看，你第一天来就让小思这么晚回家，小思是个好孩子，你以后还是和她少接触点比较好。”
“省的那个孩子一回来就和我吵，反而还是我不对了。”姨妈望着我的眼睛，似乎是瞥了下，目光中有着些不屑。
“今天是春日训练最后一天，所以才会……”柳莲二诧异地看了看我的手。说不出来的情绪，让他的心头微微一颤，我从他的眼中望见，那个黑发的少女站在月光下，清净的不知道该怎么用词语形容，可却生的有些暖。
我望着他摇了摇头，神情有着些微微地不赞叹……
“姨妈，我错了。”我低了低头，站在门边，只是感觉这个夜晚有些凉。
“咦，莲二的队服怎么在你的身上，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姨妈突然瞪了瞪我，眼神有些怨毒：“你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还让莲二将衣服给你，你安的是什么心。”
那个夜晚真是有些冷。
“不是的……”柳莲二站在门前似乎是想要开口，却又被我拉住了。
“以后不会了。”我低了地头将外套褪下，披在柳莲二的身上。用手隔着衣服捏了捏少年的手，他的指节很分明。
姨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我和柳莲二，眼神似乎是放了下来。
轻轻地哼了句：“进去吧。”
我静静地点了点头，从侧门进入，然后将门给反锁上，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无一例外的有些冷，有些凉。打开手机却发现手机中跳动着一条短信显示。
缓缓地压下显示键。
【暖暖，你现在在做什么，明日是开学估计是分班，分完班之后我会去找你。BY：小落。】
我勾了勾嘴角。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的舞动。
【恩，你还差我一瓶橘子汁。】
推开窗子，向空中望去。似乎心情一下子舒展了开来，虽然没有爸爸妈妈的疼爱，也总是寄人篱下，但我还有我的朋友，像是即使是分开了一年，也依旧是这样待我的朋友。
真的好幸福。
天空中的星星似乎在这个时候闪了一下，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似的。
人啊，总不是一无所有的，总会有那么些东西。像是生命，像是时间，像是希望看到那满山如海般招摇的矢车菊。
不是一无所有，即便是再差再差，也会有些什么的。
抬头看看，其实自己有着一大片星空。
夜中，淡薄的清凉像水汽一般地弥漫了过来，我握着手机的手有些紧，那种程度让冰冷的机器在这个时候有了些温度。
扣扣——
柳莲二站在门前，似乎见我开门微微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我看了看地面，发现他落眼的地方竟是我的脚。光着的脚站在地上，大概是有些不妥吧。
我笑了笑，却微微抬起一只脚垫着在身后，不想他太为难说了一句废话：“还未睡么？”
柳莲二点了点头，然后从身后拿出一袋包装的很精致的面包。上面还标注着菠萝果酱味。
“你还没有吃过晚饭。”他闭着的眼，在月光下很柔和，修长的睫毛就像是一大片的阴影，细细地投在脸颊上。我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刻接过，却发现他的耳根开始慢慢地泛红了。
一点一点的如同晕影那般。
我扑哧一笑。伸出手来接住了那包面包：“柳莲二，你人很好啊。”
他似乎是因为我这句话，微微一愣，直直垂在两颊旁的发丝散了散，不难发现那耳边的红晕越来越多了。让我感觉有些好玩。
“我……我去睡了。”感觉到我的目光，他似乎是急忙想要走开，却有稍稍停顿了片刻：“还有，今天谢谢。”
那话语很轻，听得时候不免让人多费上一些心思。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扑哧——
我咯咯咯地笑了出来，看了看手中的那袋面包，分量还很足。
这个少年真的很温柔啊。
望着窗外枝头微翘的一弯轮月，我笑嘻嘻地咬下一口面包，明日是分班日。可要好好休息啊。
屋中的被子上海泛着一些许久没有人睡过，又无人拿去晒晒的霉味，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不过本着有一间可以栖住的屋中总比露宿街头好的多的原则，我将被子移开，和衣躺下。
好在的是身体极好，现在也并非是严冬。
望了望手机，这时已经是静悄悄的了，我闭上眼睛将它整在脑袋底下，似乎能够感觉到一丝其他的东西。
虽然知道手机因为有强烈的辐射，所以离人越远越好。可是我却习惯性地喜欢将它放在脑后。因为，能感觉到很安心。
倒是一放松下来，似乎所有的疲倦也随即而来，像是今天的三千米长跑。我蜷缩了下身子，在睡眠中慢慢地等待天亮。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话 暖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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