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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最怕“白切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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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头大耳的男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边上前拉开马车的帘子边厉声询问：“怎么不走了？”
外面没有人回应
映入晏姝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马夫的头颅滚落在了旁边的草地上，可他身子还保持着驾车的姿势坐在马车上，大量黑红色的液体从他断了的脖子上留下来，地上的头颅，眼珠还在微微的移动。
血的腥气在夜色下翻涌，晏姝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死亡的气息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个修仙世界里，死一个人这般稀松平常。
她不禁胃里反酸，忍不住一阵干呕。
借着月光，晏姝看见马车前站着一个长着细长眼儿，面色灰白的青年，瘦高的像枯槁的竹竿，他手中握着一把银色软剑，比一般的剑要长很多，约莫四尺。
剑身泛着寒光，上面未干的鲜血还一滴滴地往下流，溅在周围的青草叶子上。
这马夫是他杀的！晏姝心里有了答案，害怕地盯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肥头大耳的男人对于马夫的死倒没表现的很伤心，只是看到青年的剑，瞳孔一震，怔怔地说:“银环！你是追魂书生？”
砰！地一声
肥头大耳的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乞求:“尊驾要什么我给您什么，我身上的宝物，”侧头看了马车一眼“还，还，还有这刚得的美人都给您。”
青年没有理会他，像毒蛇盯着猎物一样，一刻也不离地盯着男人，眼里泛着危险的杀气。
晏姝吓得大气不敢出，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期望别跟马夫一样身首异处。
肥头大耳的男人见他不回应，慢慢站起身来，急忙威胁：“我是爹是金家家主，你要杀了我，彭城金家不会放过你。”只是蚊蝇嗡嗡一样越来越小的声音，明显让人察觉出底气不足。
“彭城金家？世家大族啊……那更应该杀人灭口呢！”
青年持剑之手轻抬，伴随着阴冷狠绝的语调。一道银色的光朝男人面门袭来。
“哈”晏姝捂嘴小声惊呼。
砰！的一声
银光在半空中被拦截，挡住那道剑意的应该是一朵霜花，霜花在与银光碰触僵持一瞬后，四散碎裂。
银光也随之消失，青年持剑的手微微打颤。
他的细长眼儿眯成一道线，恨恨地愤声询问:“慕怀霜！正派弟子也要学我等邪修，做暗箭伤人、打家劫舍的勾当吗？！”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白靴轻点，刻意避开了马夫滴在车上的血，缓缓落在车辕上。在空中展开的层层衣摆，也随着主人的落地而收拢。
虽然以晏姝的角度只能看见斑驳的树影映在他挺拔的后背上，但她认得这身形，是他！
“他现在还是正道弟子，他应该会救我们的吧……”晏姝有些不确定地想。
慕清又带着那世家君子笑容：“道友误会了？我既说了不强求那枚神珠，便不会再肖想了。”
慕清感受到了身后太过炽热的目光，敛起脸上的笑意，眉头微皱:“只不过在下正巧路过，心中时刻谨记家师教导：路遇不平，应施以援手。慕某遇此等杀人夺宝的不平之事，不过谨遵教诲，出手相助罢了。”
晏姝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来救我们的。
“呵，沽名钓誉。假惺惺的嘴脸做给谁看，这神农避毒珠我志在必得，别以为你是天一阁的少主我就怕你。”
嗯嗯嗯？阁下真是慧眼如炬，这就看穿了慕清的本质？
追魂书生心中暗想：若舍了这神珠实在是心中不甘，况且逃走这事情传出去也不光彩。反正我们二人都是金丹修为，他还得护着那两个炼气期的废物，倒不如赌上一赌。
还未等追魂书生想好，慕清又说道“道友收手吧……不然一会儿打斗时，在下怕失手伤了你的性命。”他用手轻轻拂去掉落在肩上的树叶，话语间却多了几分嘲弄轻视。
追魂书生本来就比慕清虚长十几岁，此时被一个后辈轻视，如何受得？原本还在犹豫，被他一激，怒而持剑，飞身向慕清攻去。
“好言相劝，道友却不听。”慕清面对疾驰而来的身影不慌不忙。
轻旋还未放下的手，随后向外一翻，掌中竟然凝出上千道冰棱与追魂书生的剑气相抗，生生将其逼退数十步。
追魂书生还在专心对付冰棱，慕清却又双手画诀，一道道冰柱从地面拔地而起，迫使他只能以游蛇般的步伐周旋躲避。手脚并用应接不暇，可偏偏自己的剑气根本破不开慕清的一块冰棱。
而那始作俑者却依然不动如山，自己连他的一个衣角都没碰到。
许是耗时太久，慕清眉峰轻佻，眼神闪过一丝不耐，广袖轻轻一挥，冰柱瞬时变成冰锥，一个个改变方向，同时朝追魂书生射去，将他死死捆在冰锥之间。
追魂书生被架着，丝毫动弹不得，只能无能怒吼：“慕怀霜，你不是剑修吗？！”
慕清神色不起波澜，眼神好似黑色的漩涡，面上又挂起零零星星的笑意：“小可不才，都略懂一些”
说罢，他寒玉一般的长指轻弹，又是那一朵霜花，如破空流矢，射向追魂书生的心口。片刻，一股鲜血流出慢慢浸红了他胸前的青灰色衣襟。
“追魂邪修死不悔改，怀霜苦劝无果，迫不得已诛杀之。”平静淡然的语气，将一条性命的消亡陈述地如此无关痛痒。
凉薄的语气让处在惊愕状态的晏姝回了神。
心中想的是：“大哥，咱就说您好像也没给人家悔过的机会。”嘴里说的确是：“怀霜公子果真神勇无双，正义凛然为民除害，简直是正道之光啊。”那语气，很是狗腿。
前面的人闻言眉头轻挑，转头看向还坐在马车里的晏姝，黑曜一般的双眼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微微一笑，笑容好似春风过岸，能化开凛冬的寒冰：“姑娘没受惊就好。”
晏姝望着玉立在月光下的白衣公子，虽因天道的警告，有所提防，但在如此春风化雨的关心里，也有些赧然。
肥头大耳的男人看着晏姝谄媚变幻的嘴脸，嘴角一抽，心一横。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噗通跪了下去。
“感谢恩公救命之恩，如果没有怀霜公子，我的脑袋此时就搬家了。慕少主不愧是天一阁少主，又为修仙界除一祸害，像追魂书生这等邪修，少主还劝他悔改，简直是太善良了。”
边说边从怀中拿出那枚珠子：“这样，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您先前说的神农避毒珠送给您，您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办到。”
慕清低头侧身瞟了眼前这一坨口吐人言的圆球，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可马上又挂起招牌似的笑容。
他衣袂翩翩，落在男人身前，抬手用真气虚扶起男人道：“金道友，在下已说了很多遍，这神农避毒珠我不要了，救人性命也是我辈修仙之人应做之事，不求回报，不过……”
慕清话音一转，含着笑意的眼神看了晏姝一眼又说道“若道友实在想要报答在下，这位姑娘很像我因为外出历练而意外仙去的师妹，今日见之，让我忆起往日种种。这姑娘也是可怜之人，道友可否让我带她回天一阁，拜入我师父门下，弥补我对师妹看护不周的遗憾之情。”
“啊……恩公真是心善，好说，好说，这女子就送给恩公了。”
“多谢。”慕清拱手轻施一礼，又将手放回身侧。
晏姝一听急忙从马车跳下来，屁颠屁颠地站在慕清的身侧，然后眼神示意金胖子：还不麻溜快走？
慕清注视着晏姝的动作，眉头轻挑：这么自觉？
“那个，恩公我此次出行未带护卫，家族远在彭城，又身怀至宝，若再遇歹人这，这……”男人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话语有些犹犹豫豫。
“哦，这简单，我这有块天一阁的腰牌你带在身上，快马驱车，去三十几公里外的龙川县。那里有天一阁的暗哨，可护送你回彭城。有这腰牌，看在天一阁的面子，那些人也不敢怎么样。”慕清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一块貌似贝类做的腰牌，递给男人。
“这么短的路程，公子要不然……”这金姓男人，摩挲着闪着微光的腰牌支支吾吾，意思好像想让慕清送他一程。
慕清闻言，墨色双眸一瞬间由缀满星光的夜空，化作朔风呼啸的冰河，声音带着危险向上轻挑：“嗯？”
金姓男人一听，瞟见还挂在冰锥上的男尸，顿时脖子冒出一层冷汗：“恩公有事先忙，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赶忙拖着肥胖的身躯上了马车，一脚将马夫的身子踹下车，驾着马车飞快逃离。
快的，让晏姝只能看见马车带起的扬尘，她不禁有些为这胖子的前路担心：“怀霜公子，要是那些歹人野心勃勃并不忌惮天一阁，为了避毒珠痛下杀手怎么办？”
“是啊……”语气一顿，“但是那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已经仁至义尽了吗？”慕清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浅笑出声，眼里闪烁的微光，让人看不穿明亮的双眸背后，是阴暗的险域还是瑰丽的星空。
淡泊清冽的声音让晏姝遍体生寒：“你是故意的？从拍卖坊开始。”
若是这样，慕清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让那些人知道，那男人身上的避毒珠是闯秘境的必须之物，引别人来杀他，再装好人来救他，可真正的目的是自己这把通关钥匙，有可能那蓝色珠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农避毒珠。
他不费一分一毫达到目的，还为自己赚了个好名声，同时让金家欠了他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晏姝望着眼前貌似温良纯善的公子，心下一惊，不自觉的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这才是他，一面光风霁月，一面却步步为营，让人心甘情愿溺死在他朗月清风的外表之下。
最后轻而易举达到目的，却能抽身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