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上的小小干粮》白糖酱

18、你疯了

　　蓝干粮走在蓝沉文身后，他不知现在要去哪里，无脑跟随蓝沉文行动。

　　蓝沉文倒也没说什么，但时不时观察一下四周，以防有人跟踪他们。但他们一个莽夫，一个山匪，怎么看都没有跟随的价值。

　　目的地是后巷里的一道门，附近有一些路过的行人，但不多。两名低阶修者在门前把守。
　　蓝沉文用身体挡着大部分的视线，出示金凤牌。

　　守卫看到金凤牌，眼神微变，连通传都不需要，直接将蓝沉文和蓝干粮带了进去。
　　进屋后，一名管事匆匆走来，请蓝沉文出示金凤牌，并且示意蓝沉文展示自己的身份。

　　蓝沉文没说什么，伸出右手，撕掉手上的伤疤。手部皮肤变成蓝色，反面正面的规律展示两次，才将手变回正常的小麦色。

　　瞧见蓝沉文那伤疤居然可以撕掉，蓝沉文那两只眼睛都睁圆了。他知道蓝沉文的伪装能力好，可手背的伤疤跟了蓝沉文好几年时间。这让蓝干粮不得不怀疑蓝沉文平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容貌。
　　但蓝沉文不避讳，任由他看到这一切，不也说明了蓝沉文正在接受他。想到这种可能性，蓝干粮便忍不住地激动。

　　“原来是文公子。不知文公子前来，所为何事？”管事态度恭敬。
　　“我想换拍卖的压轴品，那对有饕餮图案的阴阳玉。”蓝沉文开门见山，毫不客气。

　　蓝干粮观察两人的互动。管事态度友好，但并没有表现出友谊等亲近关系，更没有卑躬屈膝或是面露崇敬。倒有点像完成某种规定，像是管事必须无条件完成蓝沉文的命令，之类的关系。

　　管事打开拍卖册，与蓝干粮确定是哪一样物件后，道：“文公子，很抱歉。我们分会没有可以替代此拍卖物的货品，如果文公子不着急，可否等到拍卖会结束？我派人将此物拍下来后交给文公子。”
　　“若文公子着急，我马上派人取给文公子也没关系。”管事补充。

　　拍卖清单已经发出去了，如果开拍时没有了压轴，参加拍卖会的客人会质疑拍卖行的信誉。怀疑拍卖行是否有这件的物品，会不会是为了欺骗客人乱写拍卖清单。
　　蓝干粮感到意外，蓝沉文的面子似乎有点大，大得都能影响整个拍卖会了。

　　蓝沉文皱眉，边想边说：“倒也不急。”他只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等而已。
　　“我不占你们金老板的便宜。”蓝沉文看了看四周，说：“找个大点的地方，我这有条几百年份的鱼骨。”

　　蓝干粮听到鱼骨便反应过来，等看到巨大的鱼骨被摆放在练武场上，他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然而管事与几名前来做估价和处理的鉴定师惊得张开嘴巴。

　　“这鱼骨可真大，怕是有三百年份了吧。放出去做压轴都完全够分量。”管事比量着自己与鱼骨的身高差距，若他遇到这么大条活着的鱼，他被吞进肚子里都还能在鱼肚子里生活。

　　“这是深海幽冥鲸，五百年到六百年份。直接拍卖可太亏了，做成法器，每一件都是压轴。”鉴定师甲双眼发光，神情激动。
　　“你们看你们看，鱼骨的灵气保存得极好，就连骨头都是根根完整，是极难得的天材地宝。”鉴定师乙直接将脸贴在了玉白的鱼骨上，“我都能感受到那至精至纯的灵气了。”
　　“还有鱼肉，这鱼肉拿来炼丹，鱼血拿来画符。可惜没有鱼肉了。”鉴定师丙嘴上说着可惜，但他知道眼前的东西有多难得。

　　听到周围人对鱼骨的各种夸张赞叹，蓝干粮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眼前这鱼骨，不过是蓝沉文平日吃完的大鱼里较为大的一条而已。蓝干粮之前就奇怪蓝沉文把鱼骨扔哪里，没想到丢拍卖会竟然能卖这么贵。
　　再想想他们吃过的那些鱼肉，蓝干粮心情越发复杂。

　　然而蓝沉文稳如老狗，脸不红气不喘，管事问他如何得到这样一条鱼时，蓝沉文还描述了一个九死一生的惊险故事，什么误入深海偶遇大鱼，大鱼与海怪搏斗血染大海，被受伤大鱼险些吞入腹中，大鱼巨齿咬住蓝沉文的大腿……
　　描述要多仔细有多仔细，要多真实有多真实，时间地点天气无一不全。
　　要不是与蓝沉文生活多年，看着蓝沉文每次都是神清气爽地拖着大鱼回来开餐，蓝干粮都要信以为真了。

　　如此详尽的描述，管事和鉴定师们自然听得入神，纷纷为蓝沉文的命大感慨，同时也表示蓝沉文运气不错。
　　蓝沉文抿唇不语，仿佛回忆那与大鱼搏斗的场面，当他眼眶微微湿润时，迅速止住了翻涌的情绪。他仰头看天，深深呼吸一口气，在那口气吐尽后，目光决绝。
　　手按在管事肩膀上，蓝沉文说，“它交给你们，我就放心了。”

　　管事似乎接下了什么重要的任务，认真回答：“放心吧。我们会将它做成最好的法器，将它最好的一面发挥出来。”

　　蓝干粮：“……”
　　就蓝沉文吃剩的几根鱼骨头，说得跟生死大事似的。

　　虚假的故事倒是让管事对蓝沉文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眼见蓝沉文要离开，管事便问蓝沉文接下来要去哪里，是否需要派人带路，或者提早过去打点。

　　这话倒是把蓝沉文给问住了。刚才还夸夸其谈的他因为一句话而哑口无言。
　　蓝干粮装哑巴，他都是跟蓝沉文行动。

　　蓝沉文想了想，如实说：“我来这是为了找贺礼的，其中一份找到了，就是那阴阳玉。另一份暂时还没想好，需要再看一看。”

　　“若是如此，文公子可以留在拍卖会。两位可以留在我们最好的拍卖会的贵宾房里，一边观看拍卖，一边享受我们最好的美食。”管事接着说，“我们这有最全的册子，除了城里的拍卖会清单，还有其他金家拍卖会的拍卖清单，能让文公子过目。”

　　蓝沉文本没想留下来的，但转头一看蓝干粮，发现蓝干粮在管事说最好的美食时，很小的幅度舔了舔唇，他便忍不住想笑。
　　“行，有劳管事了。”蓝沉文一指蓝干粮，对管事说，“我这小友可是迫不及待想享受美食了。”
　　蓝干粮被当众戳破，耳根发热，恼羞成怒，瞪了蓝沉文一眼。
　　管事笑得慈爱，笑着让人张罗岚谷城的美食回来。

　　两人被送到了拍卖会的贵宾厢房里。
　　侍女鱼贯而入，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端上餐桌后离开。房中剩下他和蓝沉文两人。

　　厢房不算太大，餐桌就摆在房间的正中央。两面是墙，一面是门，剩下那面是大窗，可以俯视拍卖台的物品。距离自然有些远，但以修者的视力完全可以看到。窗口侧摆着靠椅，放着举价的拍卖牌。
　　蓝干粮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有种乡下老鼠到了城市，不习惯城市繁华的紧张感。

　　蓝沉文倒是已经坐了下来，熟练地倒满两杯灵茶，拿起筷子就开吃。
　　蓝沉文永远带着一点慢的感觉，但因为这种慢，让蓝沉文粗鲁的吃相都多了一分可爱味道。

　　蓝干粮坐到蓝沉文旁边的位置，品尝桌上的食物。食物很好吃，但灵气不足，比不上蓝沉文捕猎的那些大鱼。

　　下午似乎也有拍卖会，蓝干粮听到下方有人小声交谈。但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拍卖会上。
　　蓝沉文放下筷子，用两只手剥虾。

　　虾头和下身被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分为二，蓝沉文对着虾头吸吮虾头里的汁水，再将虾身上的虾壳剥开，蘸上酱汁后放入嘴里。如此三四只虾后，白灼虾的汁水顺着手指蜿蜒向下，在那只已经没有了伤疤的手背上一点点下落。
　　因为动作，手背上的骨时隐时陷，青色的血管挡住了虾汁的下落，随后又被突然显露的手骨往下一推，水珠再次往下。

　　蓝沉文从来都是不浪费的性格，在虾汁快要流到手腕处时，将那滴虾汁舔进嘴里。
　　视线顺着动作，移动至蓝沉文的耳朵上。因为角度，视线不自觉下移。蓝沉文不爱锻炼，身材有肌肉却是不夸张的那种。双肩显得略微单薄。

　　正当蓝干粮想要收回视线时，蓝沉文突然扯了扯衣领，“这辣子鸡太辣了，吃得浑身冒火。”
　　嘭的一声响起，不声不响的蓝干粮摔倒在地上。
　　蓝沉文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呢？坐着也能往后摔？你疯了。”

　　蓝干粮练了这么久的剑，皮糙肉厚，倒是不疼。他连忙扶起凳子，坐回位置上，埋头苦吃。
　　他不敢再看蓝沉文，但满脑子都是蓝沉文那纤细分明的锁骨。

　　蓝干粮认为自己真的疯了。
　　他竟然对那锁骨有了反应，甚至想将衣领继续往下拉，看看蓝沉文的身体与他看过的那些春宫图册有什么差别。

　　“你没事吧？”蓝沉文用筷子强迫蓝干粮抬头，眼含担忧。

　　蓝干粮本不敢抬脸，然而在看到蓝沉文那张脸后，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身体里的火变得不上不下。
　　他接受不了蓝沉文的容貌，又对蓝沉文的身体很感兴趣。
　　他果然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