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钰七月》桃红柳柳

4、四，万恶的奸商

　　奸商的定义很多，钟七月把云钰定为最恶劣的一种。
　　整整天七天的时间，前两天他就身为小跟班随在他后面东奔西跑了，中间两天枯燥无味地守在云钰办公事的身影后，怨念成一只小小的苍蝇。
　　不对，苍蝇还能自由地飞来飞去，而他被钉死在这里，动弹不得。
　　终于熬到了最后两天，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云钰是个完美主义者，事事务求完美，钟七月被勒命换了三套衣服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云先生，可以了吧！”
　　他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云钰的家族会议与他无关，而他的家庭聚会他就更没有参加的必要了，可是云钰一句轻描淡写，“这也是工作。”他就彻底投降了。
　　再次换了两套，他真的快要抓狂了，眼巴巴地瞅着安然等待的人。
　　云钰早已经换好，不厌其烦地坐在软椅上等他，见他这幅表情，似乎有所松动，钟七月立即就睁着并不水汪汪的眼睛努力看着他，可是大老板挑了挑眉，“不行，再换一套。”
　　“……”
　　他很想摆出哭丧脸，身边的售衣小姐受不住冰山男子的低气压，急忙把他推了进去，“还有几套都不错，钟先生都试试吧！”
　　看来感受到冰雹砸身的危机感并非只有他一人。
　　云钰只带了他一个人进了宴会，悠扬的乐音传进耳朵里，钟七月紧跟在他后面，飞迅地掠过众多美艳晚礼服的众人，忽然想到，如果只有家族宴会，这人是不是太多了点？
　　云钰回头看他一眼，“你跟着我就可以了。”
　　“知道了，云先生。”
　　云家是本地的大族，生意分布得很广，在地方上的影响力自然也是不小，偶尔看到某个在电视上频频亮相的人，他就立即收回了目光不敢看了，明亮的大厅里人来人往，他努力抑制住掉队的危险。
　　云钰一向是众人的焦点，与人亲切碰杯之后，便有人问到跟在他后面的人，“这位是？”
　　“钟先生是我的行政助理。”
　　钟七月突然发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立即加注了十万伏特，灼热得承受不住，于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幅施施然的样子，可惜这对他来讲难度有点高——
　　云钰确定这不是鸿门宴而是家庭宴会吗？
　　“原来是钟先生，你好！”
　　有手伸过来，他也只得把手伸出去。
　　两手还未松开，耳边传来云钰低气压的声音，“你去帮我拿杯香槟过来。”
　　钟七月敢怒不敢言，敢情他真成全能保姆了。
　　从侍从手里拿了一杯香槟，他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才不过短短时间云钰的身边就围了一堆香粉佳人，漂亮的流线型曲线，乌黑亮丽的长发，高贵曲雅的晚礼服。他被刺激得肾上腺线急剧上升，敢情是他阻挠了老板的桃花，他索性躲到角落里画圈圈加喝酒了。
　　有人来跟他搭讪，漂亮的脸白里透红，却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凑近钟七月耳朵边说道，“你就是二哥的私人助理，长得不怎么样嘛！”
　　钟七月当即立断，立马恭谨地把酒放好，“七少爷好，鄙人钟七月。”
　　年轻男子喷了一口气，满脸桀骜不驯，“名字也土。”
　　“是的，七少爷说的是。”
　　云七少斜着眼看他，“你认识我？”
　　钟七月在心里垂泪，他这是招惹谁了，怪不得昨天云钰逼着他把云氏家谱都背熟了，好巧不巧就遇到了传闻中刁钻顽劣的七少爷。
　　“云先生曾跟我提过。”
　　“哦。”
　　他斜睨了他一眼，掩饰不住满脸的痛苦，“真难看，二哥什么眼光？”
　　忍住嘴角的抽搐，僵站在原地的某人努力把自己变成化石，心里默念，谁能解救他于水火之中？只怕这个时候来的是云钰，他也会无限感激。
　　云七少还想找茬，忽然看见远处有人走来，当即脸色一变，满脸尴尬。
　　钟七月密切注意着他的表神，不禁恶劣地想，天不怕地不怕的云七少会怕谁怕成这个样子，于是跟着回头张望，原来是云家大姐云想衣。她今天穿着纯白色的晚礼服，颈上晶灿的钻石项链，皮肤白晳而光滑，嘴角微微含笑，气质一流。钟七月立即热泪盈眶，再一看，云七少已经不知不觉溜走了。
　　云想衣走近，“咦，我刚刚还看到老七，人呢？”
　　已经溜了，钟七月在心里默默地说。
　　“对了，你的工作适应得怎么样，刚听说云钰带了一个男助理参加宴会，我就猜到是你了。”
　　您真是神机妙算，虽然开头不令人遐想，结局还是一如预料。
　　他真心地道谢，“多谢云小姐了，要不是云小姐的举荐，钟七月也不能进入云氏工作。”
　　生活助理好歹也算是进入云氏吧，起码进了云氏老总的私人禁地。
　　“不必这么客气？云钰的脾气不太好，你跟在身边要多担待。”
　　“多谢云小姐关心。”
　　“嗯。”
　　云想衣笑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丑小鸭也能变成白天鹅的嘛！”
　　钟七月石化，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丑小鸭。
　　“云小姐说笑了。”
　　“怎么会呢？”
　　美人笑得很开怀，“云钰是面冷心热，你跟他久了就会发现，对付他也是很容易的，要不要姐姐传授你几招？”
　　这么快就升成姐姐了，钟七月心里撇清，姐姐就不必了，让我安安份份混到云氏就谢天谢地了。
　　“云小姐说笑了。”
　　他努力维持着绅士的风度，拉拉匝匝扯了几句，云想衣完全没有半点高傲的性格，很是随和大气，只是身为姐姐辈的人物，说话有些自我，并不讨厌。不知道不觉得时间过了大半，他才忽然想起云钰的冰山脸，貌似离开的时间长了点，于是努力暗示想离开的心情。
　　云想衣暧昧地打量他，“哦，原来二弟已经这么快就离不开你了？”
　　这句话很有歧义吧！
　　钟七月在心里抗议，但是脸上还是含蓄而恭敬的微笑，“我身为云先生的私人特助，不能离开太久，实在抱歉。”
　　“算了，放过你了，回到二弟旁边去吧！”
　　她摆摆手，女王气势般放人。
　　钟七月一得自由，立即回身在人群中寻找老板的身影，如果他料得不差，人群最热闹的地方老板一定是被困在中心的。他找了一圈下来，竟然没有找到，意外地看向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赫然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和云钰一般气势惊人，只不过更偏冷硬。
　　他现在和云钰才处了几天，已经快被冻成冰块了，所以对这类人最不感冒。
　　看到刚刚才结识的云七少和美人打情骂俏，于是冒着被冰雹砸的危险上前询问，云七少和女人调侃正是开心，陡地被人破坏，一张俏脸刷地冷冻下来，钟七月出了一身冷汗。
　　“找二哥？”
　　“云七少知道我的老板在哪里吗？”
　　“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
　　“……”
　　这一回不用打击，他已经石化了，“走了？是回云宅的那一个走？”
　　“你是怎么当特助的，二哥去哪里还要问我？”
　　他不高兴地噘着嘴，转身不再理他了。
　　钟七月捧着一颗受伤的人走到角落里拨了电话，过了很久，才从那边传来无足轻重的声音，“钟七月？”
　　“是我，老板。”
　　他努力控制咬牙的冲动，“您现在在哪？”
　　“哦，我已经回K市了。”
　　“……”
　　这一回不止是咬牙这么简单了，他拼命拼命吸气，半响才颤颤巍巍地说道，“老板，您还忘了一件事？还记得吗？”
　　“哦？什么事？”
　　这深深的疑惑刺激到了某人，他拼命吸气再吸气，“老板，你忘了我啊，我还在这里呢？”
　　云钰的话让他彻底掉进了冰窟窿，再也起不来了。
　　“我没忘啊，这是对你工作怠慢的惩罚，你就明天自己回来吧，记得，后天来公司报到。”
　　老板，你还忘了一件事啊！
　　他对着挂掉的电话痛哭流涕，这几天我吃你的，喝你的，还穿你的，可是我身上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