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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养老CP ...

  •   养老CP的番外

      1.

      季准楠有次身体不好,于是就去中医馆看看身体。

      病人在等药的间隙,聊起了天,内容是本市的富家子弟。不出意外的,她听到了男友“严聿临”以及他的好友“何笑衷”的名字。

      “像他们这种公子哥,和一般人能修成正果吗?”

      “你都说是公子哥了,别瞎想了,童话故事都是骗小孩的。那可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是吗?诶!姑娘,你是本市人吗?”

      话题忽然引到了她身上,有些猝不及防,季准楠抱着册子的手臂一僵,红着脸再问了一遍问题。对方原话再述,她陈恳地点着头,说自己就是本地的。

      对方像个无底洞,抛出越来越多的问题,像“有没有对象”、“父母是做什么的”这方面的,看上去很熟稔。

      “有对象,”她带着不可忽视的目光直视对方,“我父亲是平城大学副教授,母亲经营一家服装店。”

      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没有对象那才叫意料之外。对方点点头,倒也没有了接着问的想法,他看上去兴致很不错,开始向身旁中年妇女吹嘘自己的人脉,说他在这地方谁人不识?

      中年妇女眼睛一亮,八卦地打听季准楠男朋友的名字。

      “我男朋友叫严聿临。”她斩钉截铁道。

      平城这地方就是酷暑,在全国范围内不如南方气温高,但也是不容小觑的温度。屋内气氛降至冰点,同空调响应,与门外高热倒是形成天壤之别。

      听到那一句话,两人极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噎了半晌,手作扇用,尴尬地煽动起来,缓缓才吐出“你这姑娘命好”这一句话。

      话语里掩盖不住的鄙夷语气,季准楠看着他们将自己的爱情看得轻如鸿毛,简短一句便碾压成尘。与严聿临身份悬殊巨大,这是既定的事实,而她不屑于解释。

      -

      入了夜,闕暗无星,市集热气沸腾,招牌灯光亮堂堂的,整座城市被笼罩在温柔的烟火气中。

      但季准楠此刻已经沉沉睡去,她梦里总是睡不踏实,反反复复都是严聿临亲吻她的动情模样,含泪且自抑的。

      他会将她放在腿上,手脚很老实地贴在她背脊上,慢慢悠悠地滑下去,然后停在那里,那是个终止性动作。

      “我们会结婚吗?”季准楠总爱拿这个问题问严聿临,然后眼也不眨地等着他回答,“会吗?”

      他会轻揉她的脑袋,每一次都会说“会”,但语气有些无奈,似乎只是专挑她爱听的说。

      夜里汗湿枕衾,她裹了一身黏腻,终究是大梦一场。

      整座房子内早已没有了严聿临的影子,事实上,两人已经冷战了快两周了。

      两人恋爱的第七年,生活但不理想,一月平静之后,每日务必吵上一架。爱情是银行,如果每日索取,早晚有一天会破产。终于有一日,这段从学生时代便开启的恋爱长跑宣告尾声。

      这一次,她在这场终结战中首次成为了主动方。

      在严聿临不屑一顾的目光中,将酒杯高举半空中,痛快地往他头顶泼了下去。

      灯光打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季准楠愤怒地瞪着他,他白衣沾染变色,肌肤上覆盖着肉眼可见的红酒渍,微细的青色血管暴露在视线里。

      同样在场的还有严聿临的一众人狐朋狗友,大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次聚在一起是为美国回来的何笑衷接风。

      暖冷两重天,他们首次见到高高在上的严哥被女人如此戏弄,吃惊地左拥右抱时竟然打乱了呼吸节奏。

      这是季准楠第一次不给他留面子,所幸,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我不想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季准楠看向围在他身旁的浓妆女子,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

      严聿临双手撑在腿上,头朝下,水渍沿着发尖,在地板上溅出一个又一个圆圈。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低着头,不知是在默认,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
      事到如今,旧日爱恋已成为两人之间的高山巉岩,他们爱的回忆全都塌陷成了残垣——

      猛烈日光下,他曾与自己不远万里,驱车去号称最灵的姻缘庙。素来对金钱不在意的他竟然与商贩激烈地讨价还价,几轮下来才买了香火,她抱着胸,笑着听他解释:“要养家了,不能再大手大脚了。”

      “听不懂,”她上前一步,抱着他的腰,脑袋贴在胸膛上,脸烫到似发高烧,“要你解释。”

      严聿临贴近她的耳朵,耳语一般,低低的声音,整个世界,只说给她一个人听见。

      他说:“一两钱财,一两爱情,我都想留给你,只想留给你。”

      人海拥簇在焚香坛前,严聿临护着她到了最前面,插香烧香。浓重的香尘味扑了满鼻,他不断打着喷嚏,也不忘将她护在身侧。

      身旁有人笑他窘态,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看着香灰一段段积高,竖起三根手指,无比虔诚地发誓,说会爱她永生永世。

      季准楠从来不信转世之说,荒诞缥缈,没有考究的地方。

      她那时笑着打乱他的手势,说:“你把这辈子给我就好了。”

      贪心的人总是得不到满足,她不求永世,只求今生。

      返程的路上,走的是下坡路,没有护栏,道路糜烂,轻微碾压便能够扬尘四起。路上多的是徒步者,匆忙的身影流水似的向车尾奔去。

      严聿临打着方向盘,控制着速度,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人群,想起她方才说只要一辈子的话,嘲笑道:“就这点儿出息?”

      “就这么点儿。”她懒得辩解,也不想辩解。

      “行。”严聿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出了声,“一定成全你。”

      遮光板在他眼睛不远处,但大片的阳光仍然往他身上靠近。他个头挺高,上半身也长,立体的五官在偏下部分被照得发光,原本就白皙的衣领像是镀了金。

      那个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已然蜕变成了年轻俊美的男人,他说:“你看,车向前开,在驶向未来,那是我们两个人的。”

      严聿临整座身躯像是沦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季准楠看向他,他好像没变,依然人如衣架,穿什么都别有一番滋味,随时随地都散发着该死的吸引力。

      但他好像又变了,变得不那么爱她了。

      永生永世浓缩成了今生今世,他承诺的只有两人的未来,也成了空口白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整个分手过程一气呵成,没给旁人留白的机会。季准楠含着眼泪,决绝地转身,颤抖地消失在严聿临视线里。

      直至她的影子浓缩成一个小圆点,他仍没有抬头。

      难闻的烟味逼近,严聿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他沉重地扶住脑袋,摇摇晃晃,酒劲还是没有消退的趋势,脑海里全是她所说的“我们分手吧”。

      似海岸线在经历一场无征兆的飓风,打得临岸观海的人措手不及,却又只能麻木地躲闪。灾难消失,海面恢复平静,空前的恐惧喷涌而来。

      一名男性友人伸出手,搭上他宽阔的肩膀,酒气混合着烟味,喷到他的黑西装上:“要我说,聿临,女人如衣服,不行咱就换。更别说这种货色,玩玩就行。”

      爱意潮涌,胜过了生意场上的得失。

      严聿临睁开发红的眼睛,一拳往人太阳穴猛地一击。

      场上慌乱起来,都来劝架,试着拉开缠在一起的两人。

      男人不太得知自己是在什么方面惹到他的,补了几句荤话,引得严聿临愈加发狠,最后败下阵去,头破血流,抛了方才刻意装熟的样子,嘴里污秽的话全数往他身上扔。

      都说七年之痒,可事到如今,也已经有8年之久了吧。

      他松松拳头,抽出一张纸,将淤血吐在上面,伤痛地摁住胸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覆在了干透的红酒渍上。

      -
      车程17公里,季准楠惴惴不安地驱车前往,彩色霓虹击碎了过往8年她对爱情抱有的全部幻想——严聿临身旁莺莺燕燕环绕,有人主动献上贴身热舞,他也毫无推却的意思,和友人有说有笑,潇洒无二。

      返程17公里,她憋红了双眼,难过地将车窗放下,冰凉的风,触痛了骨头,她被逼出了眼泪。

      司机从后视镜内瞥见了季准楠满脸的荒唐,微微地替她升了些窗,从中控台递来抽纸,好心安慰道:“姑娘,没事儿,我不笑话你。谁这辈子没几件伤心的事情?没关系的,想开点。”

      季准楠抽抽搭搭地道了谢,却哭得更加猛烈。曾几何时,他也总是将她抱在怀里,下颌搭在她的额前,语气温柔:“没关系的,有我在呢。”

      支付完成,她也平安到家,嗓子已经哑的不像话。

      这次她破天荒得在出租车上从头哭到尾,想到这里,她端了杯泡好的蜂蜜水,站在橱窗前。下颌慵懒地搭在围栏上,她抬眼望向远处湖边,试图将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尽收眼底。

      夜色沉淀成黑影,连带着她的爱,跌落进滚滚无垠的江河里。这条河从哪个方向来,又将流向哪里,她一无所知。

      酒家灯火点亮了江水,波光粼粼,无数人在防护栏内扭动着身形,身边人举着手机追着拍照,一时间热闹非凡。

      距离太长,加上玻璃窗设计,接收不到任何人声。这让季准楠察觉到,她仍是一个人。

      在甜蜜的回忆化成泡影后,她终于精疲力尽,倒在了床上,阖上了双眼,沉重地睡去。

      认命地想着:走吧,今后的她,与自己流浪。

      -

      痛苦的分手大戏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费脑筋,两人默契般断了所有联系,成全了最后一丝体面。

      这冷淡处理,看不出一丝两人爱过的痕迹。湖光山色都会老,遑论与世俗相悖的爱情?也好,季准楠想,短暂的8年,爱过也就过去了。

      她利索地将自己全部行李搬回家中,平静得不像话。

      表弟季迢在楼下接过她沉甸甸的行李箱,一手一个,先她一步扛着上了楼。楼道里静到可以听见鞋尖轻挑灰尘的声音,日光郎朗,赶走了所有闕暗。

      他蓦然一顿,停在了门前,满脸写着难以置信,问季准楠:“姐,你和姐夫就这么分手了?”

      “对啊,怎么了?”季准楠低着头看台阶,纠正他,“别忘记改称呼。”

      “怎么会分手呢?明明你们那么般配。”

      季准楠和严聿临的恋爱长跑,至今都是校园里的一段佳话。年纪第一和年级第二,让人艳羡的存在。这场从始至终没有第三人的爱情,引发数届论坛热烈讨论。

      校长曾无数次发出声明要让同学们停止讨论,甚至不惜召开多次会议、清除不少账号。但关于他们的话题永无止境,愈演愈烈,而严聿临的那句告白也成了经典。

      他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你到老,一起看儿孙满堂,花醉堂前客。”

      季迢很难想象,佳偶天成最后走向了分崩离析。而他引以为傲的姐夫,也会在未来一天,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天灾不抵人心,有时一念之差,便会终结所有美好。

      他本以为季准楠这场热烈的恋爱长跑会经久不衰,可叹岁月,在余额不足的夏日便提前萎焉。

      轰轰烈烈,成为了多少人的梦,可他还是觉得好遗憾......

      此时此刻,季准楠是最难过的。她唇齿微张,目光呆滞,艰难地开口:“我也没想象到会有这一天。”

      命运善待她,将他送到自己身边,却又恶趣味地将他从自己身边抽走。

      季迢蹙眉,叹息道:“哥哥肯定也没想到。”

      没想到会走到这样的结局吗?季准楠看了他一眼,一怔,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
      季准楠的母亲章黎请风水大师到家里看房子,说是这房子风水一般,没有大凶,但也无大吉。她赶忙另敲定了朝向不错,风水极好的一栋高档的小区。

      8月15日,挂历上明明白白写着:“宜嫁娶,宜搬迁......”

      章黎一家要搬过去,她让一家人早些起床,让他们早些收拾自己房间的东西,到时候让搬家车一齐载过去。

      季准楠眼疾手快地收拾完屋内,就到客厅帮忙。她累得满头大汗,脑袋后面挽起了花苞形状的圆坨,将胳膊搭在了季迢肩上卸力气:“弟弟,我好累。”

      季迢也是汗水淌在脖颈处,疲惫不堪:“给你办的健身卡,你用了吗?”

      “给赵岑樱了,她用得着。”季准楠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得,白花钱了。”季迢摊开手,无奈道,“还不如我直接投资赵岑樱呢。”

      她屈起食指,给他一顿爆栗:“叫什么赵岑樱,那是你姐姐我的闺蜜,人比你大2岁,你该叫姐姐!”

      章黎正嘱咐季录小心别踩到地上卸下来的衣架棍,门铃清脆响起,她让季准楠去开门:“楠楠,你去开下门,看看是谁。”

      季准楠应声,将防盗门打开,又扭开最后一道门锁。见着来人,直接愣在了原地,脑袋“嗡”的一声,似有万数烟花爆裂在脑海中。

      一个男人,个头快要与门齐平,身上穿得很简单,肌理分明的手臂搭在两侧腿上。他带着一顶黑色帽子,哪怕低着头,也能瞥见的俊美容颜——是严聿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养老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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