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今记纪》池清水也青

83、第 83 章

　　训练场内几乎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少数几个青年要么自己锻炼着刀剑的基础式，要么站在一边，指导着小孩子们的锻炼。
　　至于仅有的三个成年人，木莲与炼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少年，最后一个则单臂挥着竹刀，一刀一个小朋友。
　　“你们都是笨蛋吗？”男人粗声粗气地骂着，“就这样的剑术，是想要给那些妖魔鬼怪吃掉你的脑子，还是挖出你的心脏？想要送死的话，又何必在这里练剑，是想要让所有人笑话你们的愚蠢——”
　　之后的话更是恶劣，几乎把这些年幼的孩子们贬低到了尘埃里，木莲皱眉，却一句不说，而禅院拉着她的袖子，看着那些人的眼神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同身受。
　　一直大大咧咧的炼狱哈哈笑了下，随后邀请木莲两人离开这里，出门时还大声地激励那些孩子们，“命跟刀一样，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
　　“所以大家，要好好加油啊！”
　　“滚！”男人把竹刀直接丢向炼狱，被他一手接住时，男人正随手又摸出一把竹刀，啪地一下敲到懈怠的孩子头上，“保护不了自己的刀只会妨碍你们活着！”
　　屋外，禅院松开拉着木莲的手，自己看了看绕着院墙栽种了一圈的紫藤花，揉了揉鼻子就安静地跟在了木莲身边。
　　炼狱将竹刀顺手别在腰间，朗声说：“巫女小姐似乎也会剑术啊。”
　　“……你怎么知道？”
　　木莲没有否认，而禅院就有些惊讶了，师父告诉他的信息里，亲王殿下的确是多才多艺，但这些才艺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贵女必修，比如花艺、茶道跟制香什么的光看着就很繁琐、很高雅的“艺术”，其中可跟剑术没有——她的私库里收藏着当今最好的几把剑——可收藏不代表会啊……
　　禅院迷惑的眼神在两个大人间辗转。
　　只可惜他的疑惑不与炼狱互通，他以为这孩子在想他怎么知道的，所以炼狱只哈哈笑着解释，“大概是剑士的直觉？”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禅院安静地低下了脑袋，压下好奇心，决定贯彻师父教导的三不管。
　　木莲看了眼炼狱的右手，想了下才说，“只是锻炼身体用的剑术，可能不适合与你探讨。”
　　“用剑术锻炼身体——真是方便的想法呐！”
　　炼狱的关注点明显又跟木莲他们的不一样，“如果所有人都用武术来锻炼身体，那面对恶鬼的时候至少还能跑呀！”
　　他的眼睛亮亮的，面上的表情还有些激动，“我这就去建议！”
　　“建议什么？”
　　自拐角走出的产屋敷良世很明显也心情很好，水和站在他的身边，两人一起拉着真琴的手暖意融融地看着他们，不过他们似乎只听见了炼狱提高嗓音的最后一句，“炼狱先生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是！”炼狱一个深鞠躬，“在下想要开设一间武馆，教授所有人习武！”
　　“炼狱先生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吗？”
　　产屋敷良世看了眼木莲，见她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温和地点头致意后与水和、真琴交换了搁眼神后，他就以详谈为由头带走了让木莲不适应的炼狱，“我们去书房仔细说说吧……”
　　热情又直接的炼狱一走，木莲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而水和掩唇笑弯了眼睛，轻声打趣说：“大人依旧不擅长与热情的人相处呢。”
　　“我以为我进步很大的，”木莲想起同样的菅原真悟，有些苦恼地叹气，“炼狱先生这个……有点太直接了。”
　　她装模作样地对水和开玩笑，“你现在也快让我应付不来了哦。”
　　水和微微一愣，只听木莲还在说，“自信了些，轻松了些，幸福了些——”
　　木莲温柔地看着水和，“能看见这样的水和，真是太好了。”
　　闲聊的时间总是比较快的，但就正事而言，木莲也在饭后与产屋敷良世认真地商讨了一会，快到深夜时，约莫有了些规划的两人就被水和打断了话题。
　　“大人，稻荷神社的宫司来找您了。”
　　水和看向安静坐在一边比划着奇怪手势的禅院，有些不知所措地补充了一句，“另外禅院君的养父也找来了，说是要惩罚他带着大人乱跑……”
　　闻言，一直在跟咒灵玩手影的禅院皱起了眉头，“是不是一个白头发的变态？”
　　“……的确是白发，”水和看向木莲，见她也一脸了悟的表情，就知道那个奇怪但不至于变态的人应该是他们认识的，“他正跟着宫司等在院子里。”
　　书房距离前院不是很远，所以当木莲带着禅院找到菅原真悟时，院子里的假山绿水还能挽留下一片坑坑洼洼的青草地，——光看这人身边堆了一堆的草根，木莲就有点理解稻荷神社宫司那无语的表情了。
　　“好丢脸啊，”禅院低声吐槽，而咒灵也跟着点了点应该是头的位置，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似乎都很嫌弃这个大小人，“要是殿下把这家伙调派回平安京就好了……”
　　少年的祈愿木莲听得一清二楚，而自认为帅气到耳聪目明的菅原真悟只唉嘿一声，沾着草叶染着草汁的手就抹上了禅院白嫩的脸蛋，“我听见你说我帅唉～”
　　“不，你聋了，”禅院躲都不躲地任由菅原真悟在大庭广众之下捏揉他的脸，“我说你长得丑。”
　　“不，你这是反话～”
　　菅原真悟抹干净了自己的手就满意地放开了禅院，“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的爸爸唉～我肯定是最了解你的哦！”
　　“拉扯我长大的是时间，”禅院不听，“你才是我成长道路上的极限挑战。”
　　“嗯？”
　　湛蓝的眼睛无辜地与漆黑的大眼睛对视，一副清纯无辜又委屈的样子。
　　“……好恶心，”直视比咒灵还辣眼的攻击，禅院捂着嘴，拒绝交流。
　　至于其他人，大概都有些看不懂，只有普通人看不见的咒灵正拿着触角啪啪地打着菅原真悟的脑袋，祂似乎很喜欢禅院。
　　直到产屋敷良世把真琴交给水和，自己出面打圆场，“很抱歉给二位添麻烦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寒舍期待各位的再次光临。”
　　妥妥的官腔是对着宫司与菅原真悟说的，木莲看了眼已经不在乎形象的菅原真悟，内心沉默，转头看了眼水和夫妻，点点头后就带着人直接走了。
　　出门就是两架牛车，宫司对木莲行礼后就直接上了第二架，她本来想要带上菅原真悟跟禅院一起，但某个人直接挤开了车夫，自己霸着车夫的位置，拉着禅院就开始絮絮叨叨。
　　宫司的表情有那么一刻是带有杀意的，但木莲的纵容让她选择了无视，转而带着车夫提前离开了。
　　木莲上车后又坐在了车窗边，稍稍掀开些竹帘看着外面缓慢移动的街景，轻声问：“你看到北山了吗？”
　　“啊，看见了哦。”菅原真悟靠着车门打哈欠，“我看见的还蛮多的呢～”
　　他瞥了眼正在跟咒灵玩的禅院，打起精神想要参与进两个小伙伴的游戏，却被禅院与咒灵直接忽视了个彻底。
　　人大心小的某人瞬间就不乐意了，伸手按着禅院的脑袋，自己抓住咒灵偷袭的触角，拉拉扯扯中，又抓住一根，在咒灵与禅院的挣扎中，结结实实地把两根一起绑在了禅院的腰上，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
　　“找过去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呢，”轻飘飘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菅原真悟笑眯眯地看着跟身上长了跳蚤似的小孩，没有丝毫良心地说，“没想到那个土地神居然藏在城主府哦～”
　　“……起火？”
　　木莲记得城主府的方向的确是突然传来浓烟，接着建筑物倒塌，看起来就像是失火且火势大得惊人，“有人员伤亡吗？”
　　“没有，”菅原真悟看着自动往城外走的牛车，大人大量地重新靠在车门上，“没有人员伤亡，毕竟在场的就只有三个人类嘛。”
　　“……城主呢？”
　　“那个苏我桃桃？”
　　菅原真悟扭头看了眼悬挂的竹帘，木莲的身影隐藏在细密的竹帘后，咒灵倒是凭借性质的特殊而探出了半个身体来，这就让祂身后的木莲更加看不清晰了。
　　“被元太那些人直接带走了，说是在将军府哦。”
　　“嗯，先回神社吧……”
　　木莲再看了眼马车外零星的人影，微微叹气后放下了窗帘。
　　茨城似乎被日月分割成了两部分，白天的热闹喧嚣与黑夜的寂寥幽闭。
　　月色笼罩天空，街上就看不见阴阳师打扮以外的人了，街边房屋的灯火也早已经熄灭，甚至没有人敢好奇街道上缓慢移动的车架。
　　奇怪……
　　白天木莲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似乎是咒术师的乐土——就算是最低级的咒灵，在这混杂阴暗的环境中也是一个都没有出现过——唯一一个明显的咒灵还是被城民供奉出的“土地神”，发现的地方还更是神奇。
　　“悟君。”
　　“嗯？”
　　菅原真悟的声音带着困倦，却还是打起精神反问，“怎么了？”
　　车厢内一直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刚把咒灵的触角解开的禅院奇怪地转向身后，“殿下？”
　　“没什么……”
　　一路无言，等他们回到稻荷神社时，北山已经换好了巫女服等待在门内。
　　她看起来似乎一如平常，只是罕见的在脸上用上了增白的脂粉，些许的妆容让一直素面朝天的北山巫女多了些女子的娇柔，可她的脸上哪怕用了再服帖的脂粉，木莲也能看出一道青紫的掌印。
　　说是掌印也不够贴切，毕竟普通人的手掌不可能长着蹼状结构……
　　木莲深呼吸后说了句，“辛苦你了。”
　　待她走下牛车的时候，菅原真悟看都没看北山巫女，就捂着禅院的嘴巴，把人夹在腋下带跑到没影了。
　　北山巫女并没有理会菅原真悟的反常，她福身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只是……”
　　她抬头看向木莲，藏着星河的眼睛不似以往温柔，反而让她忍不住恐惧。
　　北山巫女压下莫名其妙的畏惧感，轻声说，“只是……”
　　她有点纠结用词，皱着眉头，满脸踌躇，最后才说出一句奇怪的话。
　　“已经腐烂了，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