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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漂泊于尘世之中 ...

  •   整个乌鲁克都信任着王妃。
      它的王信任王妃,将乌鲁克交付,自己踏上了寻找不死药的艰难旅途;它的民信任王妃,将身命魂托付,全体踏上了摆脱神明束缚的道路;乌鲁克信任她,将自身交付,与她一起走上神人分离的未知方向。
      凭借着管理国家、掌管茨城的经验,木莲将乌鲁克变成了遍地黄金的丰收之都,而神明的影响,就在那七日七夜的战斗后,由天之锁的碎裂初步断开了与人间的联系。
      指尖沾着深红的颜料,美貌的王妃轻轻叹息,“真像啊……”
      “陛下,”掌管着祭祀与神权的祭司长恭敬地站在门口,“宁松女神降下了神谕,她希望您能——放缓些节奏。”
      神人分离的进度在王妃的控制下,对某些不干正事的神明而言,已经接近了尾声,但作为乌鲁克王的母亲,宁松女神与其他掌握着不危害人类未来的神明都还能好好地享受来自人类的供奉,但比起最初时那占据三分之二收获的贡品,现在的供奉仅仅是每年特殊时期的一碟瓜果,虔诚一些的或许会送上酒肉,可那也仅仅是老一辈对畏惧感的纪念。
      “我觉得并不快啊,”木莲对着西杜丽微笑,脱去天真的凤眼宛若画师笔下对流云彩凤最深的理解,“不过,既然宁松女神都开口说了,那就暂且算了。”
      深红的颜料抹在了那已完成的目标上,划去那不知满足的伊南娜。
      “三年,还是有些短。”
      在侍女离开后,木莲抛去不必要的伪装,委屈地看着西杜丽,鼓着脸嘟囔,“再给些时间,他们全都得‘死’。”
      秋水冲淡了那眼的凛冽,西杜丽叹气,将那划去了包括安努与伊南娜在内的十三位神明的羊皮纸放置在一旁,看着不见改变的美貌王妃,站在她的身侧轻柔地按摩着她的脑袋,无奈道:
      “只有您,才能在短短三年内将神明驱赶出人间。”
      “那也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木莲抬手依偎在西杜丽怀里,蹭了蹭就用她又甜又软的嗓音撒娇,“脑袋疼~”
      “您该好好休息了。”
      西杜丽不知道每夜在她离开后,木莲是否又点起她看不见的灯光,谋划着如何将神明根深蒂固的信仰割离;是否会坐在窗头,注视着星与月,思念着不在身边的人;是否会停在桌边,按压着太阳穴,思考着乌鲁克的未来。
      羊皮纸上的名字,全都是主张将神罚降下的天神,是由王妃一手策划而被拉下神坛的罪人,可惜——
      “时间太短了。”
      抱着西杜丽柔韧的腰肢,木莲有些遗憾还有些不满,“为什么这里的神、全都是仗着有规则认可而自以为是的家伙……要不是规则不允许,再给我些时间,我就能把他们全部拉下马!”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西杜丽对木莲的仇神心态很是无奈,“您完成了您的目标,让乌鲁克的兴盛与神明无关,您甚至将丰收女神送回了金星,让乌鲁克自己掌握了丰收的诀窍。您做得很好,做到了普通人不敢想象的事!”
      “你就知道哄我。”
      气鼓鼓地躲开西杜丽温柔的按压,木莲自己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乌鲁克的治理方针上,“内陆已经修建了足够的水利工程,森林也建好了足够多的防御公式,沿海的子民已经搬迁,安全问题解决了,农业问题也差不多步入正轨,唯一的问题就是,神明离去后,那些祭司有什么用?”
      “去学堂教授文字?”
      “楔形文字已经不适合,但农家用不起羊皮纸,贵族用不到羊皮纸。”木莲想了想,有些无奈,“乌鲁克的大多数人甚至不需要学习文字……他们只要知道跟着王,生活会更好这一点就会心满意足地追赶王的脚步。”
      乌鲁克的王妃皱起了眉,最终决定了那些侍奉神明之人的未来,“将有‘真才实学’并愿意效忠王的留下来,其他的,要么跟着信仰一起离去,要么剥夺身份去给我种地。”
      乌鲁克的繁荣让周边的国家心动不已,而吟游诗人口中那美丽与智慧并存的乌鲁克王妃也成了被追捧的女人,甚至一度越过了爱与美的象征伊南娜女神成为了新的爱与美神。
      可惜乌鲁克的王妃厌恶神明,尤其是夺走了她的兄长的伊南娜,所以人们只得称呼那位完美又纯洁的乌鲁克王妃为“无瑕王妃”,而她将神明驱赶至天空外的狂妄行为则让这位无瑕王妃在私下,还有着另一个以她璀璨如星河的眼眸为代号的称谓,“星海女王”。
      当然这些玩笑般的中二称谓都没能传到木莲的耳中,甚至因为她每天三点一线的工作环境,那些想要瞻仰女王美貌的人还没走近就被西杜丽安排的侍女直接带走,并在三个月内禁止踏入乌鲁克城,至于想要与无瑕王妃展开一场邂逅的傻子,西杜丽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无瑕。
      再一次处理掉想要与王妃发生点浪漫邂逅的傻子,西杜丽命令女侍将人丢出城,自己整理了下衣服并洗去一身脏污后,她就直接去到王妃的寝宫等待命令。
      每日清晨,王妃都会自然醒来,对着侍奉在屋外的西杜丽问号并邀请一起食用早餐,这时的她脸上说不定会沾着未擦拭干净的水,如清晨沾着露水的娇艳花瓣般温柔可人。
      食用早餐后,王妃在路过空中花园时,让侍女采摘一捧鲜花,接着直接去往堆满了文书的议事厅,在那里与官员一起商讨处理乌鲁克的发展事宜,直到解决完所有政事,她才会离开议事厅去往王为她与恩奇都建造的花园。
      如果有时间,她会希望独自在昏暗的花园中待上一刻,望着天空等待那些没有归来的人。
      但大多数时候,她会转身去往新开辟出的校场,亲自教导精心挑选出的魔术师,他们掌握着不同于神力的力量,是不需向神明虔诚宣誓就能被人类掌握的奇迹。
      如果能够尽快结束一夜的课程,她应该会回到自己的寝宫,独自洗漱后在西杜丽彻夜的等待后,熄灭室内的灯火。
      她是乌鲁克的无瑕王妃,聪颖、高贵而不屈,能在魔兽入侵时拿起锐利的刀剑,能在灾害降临时施展奇异的魔术,能在外敌进犯时赋予不败的信心,也能在神明无能时插起改革的旗帜。
      三年时间于她而言,似乎太少。但对于乌鲁克的人民来说,他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高高在上的神官们成了他们耕种时的助手,他们会利用神力为干旱的土地降下雨水、柔化坚硬的土地,移除沉重的巨石,帮助他们建造房屋、驱赶野兽……
      这些人在王妃的命令下,做了许多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对神明的不敬让他们担忧天罚,可奇怪的是,以往时常来人间肆意的神明如今——
      “那都是王妃的功劳!”神官中年轻的少年哈哈笑着说,“王妃教会我们利用魔法——”
      “咳咳!”年长的神官在他身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别乱说。”
      “我没有呀,”少年诡辩说,“好吧,是魔术,王妃把这种不需要神明恩赐的力量成为魔力,然后教会我们御使这股力量的‘魔术’。”
      “她还说这力量是所有人通过努力能在未来达成的'奇迹’,”少年的眼睛熠熠生辉,“她教导老师们力量,再由老师教导我们,再过一段时间,我也可以领到我的徒弟,像老师一样成为一个小领主!”
      “就你这水平,”年长的神官嫌弃地翻了对白眼,他伸手按住少年的脑袋,“想要见到王妃就给我好好干活!”
      把越说越起劲的少年赶走,年长的神官回头看了眼衣着朴素的陌生人,他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王妃并不喜欢人类之间的战争。”
      打听消息的陌生人疑惑地想要转移话题,可还没张嘴说话,就听见一声巨响后,山石滚落,接着一阵喧嚣后,细密的破碎声再次像是滴落在桌上的雨滴。
      年长的神官见他好奇,脸上挂出一个社交性的笑容,带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异乡人去“长长见识”。
      等山石被送去村庄铺路时,涨了见识的陌生人已经满眼呆滞,年轻的神官们都好奇地看着他,有些聪明的手头已经捏起了非常显眼的魔术光辉。
      五光十色的光彩是刚才能够轻易斩断石面的神奇力量,而这个小小的、不过百人的村庄里就能被派遣这十人的队伍……
      越想越怕的陌生人在年长神官的纵容下连夜逃回,——他再也不想过来了!
      如此的景象在乌鲁克的边境时有发生,而它带来的结果是毗邻的国家要么乖觉地龟缩回本土,要么热情地向乌鲁克送来了礼物。
      请求结盟的信息被木莲直接送到了西杜丽的面前,她依旧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慵懒地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被委以重任的西杜丽既兴奋,又心疼,她兴奋于自己能够为乌鲁克奉献一切,又心疼于木莲这劳心费神的计谋。
      “新的导师已经培养完成,您之后就——”
      西杜丽再次叮嘱木莲注意休息,可她只是习惯性地捏着自己的耳垂,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哦。”
      也许是上天想要木莲知道她那中二到极致的传说与称谓,在她难得能够待在花园晒太阳思考人生时,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对着她喊了句,无瑕王妃。
      木莲一脸迷茫,但端着的偶像包袱并未让她失态,只是那飘过去的疑惑却让那人涨红了脸,开口净是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总结出来就是想要跟无瑕王妃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是?”
      男人的脸越发红,他庄严的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刚想开口就见并无表情的无瑕王妃对他露出了惊喜的笑,那璀璨如星河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星光,嫩白的手遮着绯红的唇,接着那纯白的脸上就晕开了诱人的粉,“你、回来了啊。”
      “?”
      男人还未从美色中回神,就听见身后有人在他身后说,“本王对你的礼物很满意,因此是——我输了这场赌局。”
      金发的王者对着墨发的王妃笑,张扬肆意中藏着深深的疲倦,“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木莲?”
      似乎一场旅行让那个骄傲热烈的王洗去了铅华,他拥抱木莲的怀抱依旧温暖,但那身炽烈、乖张的侵略性却失了大半,他依旧是归来的王者,只是没有带来起死回生的不死草,而是为乌鲁克带来了更宽容贤明的王。
      两人的拥抱在男人看来有点奇怪,不像是久别重逢的伴侣,而像是——
      他不敢多想,男人选择在两人腻歪时尽快离去,只是刚走到角落里,他就遇见了传说中的西杜丽。
      她正十分温柔地笑着,姿态优雅地指了指通向外界的路,似乎一点都不生气男人的出现。
      在外人离去后,王就把自身的重量分给了木莲一半,他的神情颇为疲倦,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说,“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回来后就举办正式的婚礼,那时候你将是吉尔伽美什唯一的妻子,也是与我分享乌鲁克的女王。”
      “不要,”想都没想,木莲就是十动然拒,她努力托着吉尔伽美什的重量,口中埋怨道,“我才不要继续累死累活呢。”
      她扶着他往花园里的长椅走去,尾部泛红的凤眼不满地瞥了眼低着头的王,一不注意望进绯色的海洋,老脸一红,扭头就小声地嘟囔着,“顶、顶多帮你处理政务。”
      “那真是谢谢了呢。”
      “……”
      没想到的回答让木莲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扭头去看花园里疏于打理的花草,野蛮生长的旺盛姿态也别具风味。
      “谁叫你是吉尔呢。”
      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外出两年无音讯的乌鲁克王回到了他最珍爱的地方,在盛开在天空中的花园里找回了他必须珍惜的一切,他对着自己命令说:不准再离开。
      *
      吉尔伽美什在回到寝宫后就昏天黑地地睡了三天,期间木莲把政务推给了西杜丽后看了他一天,随后疲倦像是会感染一样,她趴在软榻上也睡着了。
      等西杜丽察觉不对劲,独自来看时,她已经蜷缩在地毯上睡得迷迷糊糊了。
      身为大神官,西杜丽有那么一刻是像一巴掌扇醒吉尔伽美什,让他看看他是如何苛待他的王妃的,但事实上,她只是抱起木莲,在她迷迷糊糊的注视中,如往常一样,把她放到了软榻上。
      木莲习惯性地说了句谢谢后,翻一个身就睡着了。
      因此等她醒来时,她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一向独睡的她床上怎么多了个——哦,是吉尔呀……?
      睡醒后就一直看着木莲睡觉的吉尔伽美什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撑着手臂侧身看着满脸震惊转平常的木莲,挑眉打趣说:“我以为你又要给我两巴掌。”
      木莲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她只是扭头看向窗外正盛的阳光,义正言辞地说:“我相信王的人品。”
      这种感觉就像是跟久违的哥们一起休息,除了见到旧人的怀念与开心外,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呵。”
      两人分开洗漱后一起用了早午餐,木莲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去厨房再做了些甜点与零食,等她端着东西回餐厅时,吉尔伽美什正慢悠悠地喝着酒等她。
      见她来了也不会像往常那般直接出言“挑衅”,而是在木莲放下餐盘时,温和地说了句辛苦了,见木莲眼神很奇怪地盯着他,吃着零食的吉尔伽美什挑眉,眼神示意木莲想说就说。
      “你这样子——”
      木莲拿了个小蛋糕吃了口,慢吞吞的样子让吉尔伽美什问她什么时候喜欢吃甜品了。
      “跟你一样。”木莲吃了个小蛋糕就不吃了,她抵着桌子撑着脑袋,控诉说,“你这样子我不喜欢啊!”
      “哦,”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瞬后,非常冷淡地继续吃自己的零食,等他吃饱了后,他便带着木莲向她每天都会去一次的地方走去。
      那里是木莲的卧室通往行政庭的必经之路上一处不显眼的花木丛,也是天空花园的一处角落,是她以前最喜欢在闲暇时待着的地方,只是现在她最多是在每日清晨与傍晚路过时看看。
      两人出门时,西杜丽就叫住了侍从,给他们俩独处的时间,但是独处的两人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木莲觉得这几步路太压抑,抬头想跟吉尔伽美什说两句时,孔雀蓝的眼睛刚好印入了绯色,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十足地加快了脚步。
      绿树隐蔽的角落里,繁花似锦,被芙蓉花簇拥着的恩奇都正安静地沉睡在那里。
      闭着双眼却唇角带着笑的恩奇都宛若被纺锤刺中的睡美人一般,安静地沉睡在木莲为他准备的冰棺中,等待着“王子”的一个吻。
      可惜,他没能等到王带来的奇迹之吻,也不愿王妃为他改变命运。
      木莲抬手抓着那泛着荧光的绿色长发,习惯的顺滑,不习惯的冰冷,“恩奇都,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了,不过作为补偿,这一次我还带着吉尔哦。”
      吉尔伽美什安静地站在木莲身后,以失职的友人身份,对着沉眠的挚友述说了自己这些年的见闻,絮絮叨叨的故事丰富又有趣,但最后的遗憾却让现场再一次沉入了悲伤中。
      “抱歉,我没能带回不死草。”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视线投向回首的木莲,只见那星河落在了水中,又被清风吹拂出细碎的涟漪。
      她在感伤,又在心疼,遗憾的笑容里没有对失败者的嘲弄,只有对失败本身的可惜。
      她说:“还会有办法的。”
      “……该带你去见恩奇都了。”
      这一日阳光正好,而自主纪念勇士的乌鲁克人民正将自己的礼物送到刻录着历史的石碑前,他们悲伤勇者的过往,感激勇者的行为,缅怀勇者的逝去,并将自己的每一分心绪述说给沉默的风,期盼它能带着乌鲁克的祝福去到那黑暗的冥府。
      一身素衣的西杜丽面容被纱丽所遮掩,满身的悲恸与乌鲁克相连,她站在石碑边,遥遥地对着王与木莲行礼,接着与新组建的唱诗班一起,用史诗歌颂历史,赞扬改革并劝慰人心。
      远行回来的王安静地听了会赞扬自身的史诗,内心的复杂难以言表,转头就见搞事情的王妃脸都羞红了,“哈哈哈,王妃对王的心意值得嘉奖,但王的史诗中除了王的天下至尊、挚友的武勇无双外,还应当有着乌鲁克的奇迹。”
      搞事情的木莲只觉得羞耻度爆表,但看着身边那难得有些少年气的王,松了口气后就找借口下冥府。
      能够面不改色地设计神明的无瑕王妃会因为王的注视而羞红脸颊,这一令民众愉悦的认知让王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但纵容也需要限度,王将手伸向朝着错误方向步履匆匆的木莲,几步一跨就按住了木莲的肩膀。
      西杜丽一直安静地侍候在他们身后,有些怀念地看着性格活泼了不少的木莲,她今天显得非常激动,——激动到时不时展现出了不属于无暇王妃的姿态。
      成熟的王才不管木莲是不是无暇王妃,他只知道这人今天傻得非常有趣,而且——
      “你走错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木莲露出了迷茫又蠢笨的神色,但吉尔伽美什只是伸手捏了下那呆傻的脸蛋,发觉她瘦到脸上的肉手感都变差了。
      “啊……”
      木莲内心羞愧捂脸,脸上却努力表现出一切如常,只是她的手心汗湿,肩膀被扣在宽大的掌中,王带着自己仅存于世的朋友一同走向冥府。
      阴冷、潮湿与黑暗,这是大地下的冥府最显眼的特色,它为每一个闯入的生者施加死的诅咒,也为每一个迷茫的亡者提供生的表现。
      但吉尔伽美什体内流淌着神血,木莲身上有同源的祝福,两人都不会畏惧这令生者恐惧的冥府,甚至某个想要见恩奇都灵魂的家伙还仗着王在引路,大大咧咧地展望着这神秘的死者国度。
      天空就是望不到顶端的黑暗,大地是枯败腐朽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不远处还有枝条扭曲的焦黑枯树,朦胧的雾霭中流动着萤火般的微光,脆弱到似乎下一秒就会因走动而熄灭。
      并不怕鬼的木莲对那微光有些好奇,但还没迈出脚步就被王给扯住了后领,转头就见王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自己的背后,回头就见开膛破肚且血肉横飞的、鬼?
      被突然马赛克暴击的木莲眨眨眼,还未说话就被王掂到了身边,随后一路上除了跟着王的脚步走动外,就是看着全知全能的王过关斩将时的霸气侧漏。
      等冥府设置的七道关卡被王随意攻破,冥府最大的主人也自阴暗中显现,她长得是极好看的,就是那眉眼间总有让木莲心绪浮动的熟悉,可她的教养与谈吐明显高于那个讨人厌的女神,甚至在确认了王的目的后,主动将恩奇都的躯体收纳入黑暗。
      “作为通过试炼的奖励,我已达成了你们的祈愿,”身为金星女神的妹妹,冥府的主人埃列什基迦勒神情冷淡地开始赶人,“冥府不欢迎生者,所以快些离开吧。”
      说完话,女神似乎就要离开她的王座,但不知怎么回事,木莲仰着头看那瘦小的女神,眨眨眼,笑着问她,“恩奇都在你这儿吗?”
      莫名其妙的,她觉得这人跟伊美子好像。
      女神并未答话,而横亘在木莲腰间的手臂略微收紧,木莲安抚性地对王笑,随后从自己的小荷包中拿出了自己收集的黄泉水,“如果我拿黄泉水与你交易呢?”
      流淌在瓶中的水透着几乎能污染神格的阴暗,但对于生长于冥府的埃列什基迦勒而言,这奇怪的水可能是这里除了流动的亡魂外唯一的液体,也会成为她变强的基石。
      “那瓶子上,刻的是什么?”
      发觉有戏的木莲离开王的庇护,却还是在王的注视下说出了彼岸花的存在,“这是生长在地狱的花,是象征死者的花。”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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