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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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日升月落，木莲一行很快地抵达了爱媛，繁华的港口边不知何时就聚满了人，他们熙熙攘攘地拥挤在水边，见到船队停靠时就兴奋到原地高呼着什么。
混杂的噪音中难得统一的声音就是“神”，而他们的狂热让躲在一旁的禾香联想到了道中时的观众，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在人流涌动时，盲目又坚定地呼唤着花魁的名字，——明明很多人一生都不一定能见到她一眼来着……
“怎么了？”
耳边突然响起木莲柔软的声线，被吓一跳但很快就放下心的禾香摇了摇头，“就是有点奇怪……他们是在追逐您的影子吗？”
“应该不是我，”木莲温温柔柔地笑了，“海边的神明也非常多，又快到祭典了——说不定是在祭祀我们不知道的神明？”
闻言，禾香轻轻地嗯了一声，在跟着木莲回船舱前，转头去看了眼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们，在高涨的热情中，有人应该是被氛围感染到了，因而跳下了水岸，接着陆陆续续如同放入沸水的肉丸似的，噗通声接连不断。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只要船队靠港，就会有人为了“第一”的彩头而跳下水，迎着船队航行的方向冲过来不说，还非常有病地主动躲开补救的渔网，硬着脑袋朝船头撞去。
“疯子。”
看多了闹剧的平千代也只能无意义地骂上一句，而源赖诚站在船边看了眼被拒在十米外的人线，眯着眼睛算了一下，“大人的建议起效了。”
“那又能怎么样？”平千代没好气地甩着扇子，指挥武士将试图爬上船桨的人打下去，“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谎言！”
起初只有两三人还能瞒着夫人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后来人数多了再拉上队友也勉强能够应付，到现在夫人知道了不说，还劳烦夫人请求神明帮助……
“说是想要讨彩头，”平千代瞥了眼被烂菜砸下船的家伙，“我却觉得这些人更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了魂，被派来阻止我们上岸呢。”
“别乱说。”源赖诚确定了当地的队伍也在疏散人群后，就挥舞着旗子示意附近的小船抓捕冒犯者，“阴阳师已经确认了，没有邪祟侵扰。”
折扇遮着半边眉眼，平千代斜眼看了眼海面，藏匿云后的太阳倒映在波涛卷袭的水面上，灼眼的光辉让他眯起了眼睛，随后干脆不再去看，直接冷哼了一声，“谁又晓得那庇护的神明有什么目的……”
甲板另一侧，北山正安排着巫女注意可能绕后的居民，之前占卜的阴阳师虽然说过庇护船队的神没有恶意，但祂矛盾的做法还是让知道祂存在的人有些纠结。
祂一边因木莲想要赶快抵达平安京的心愿，而让潮汐与海风为船只加速，一边又莫名其妙地送来成堆的财宝，堆积在海底，铺成厚厚的、向下的阶梯，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恍若龙宫的虚影，流淌的金为流水附上了金底，奇妙的色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流光溢彩，勾引着过往的旅人。
但若是贪婪战胜理智，那么靠近的人只会发现那是水中的幻影，向下的阶梯是逃脱不得的漩涡，龙宫的虚影是触碰不到的幻境，除了木莲，——在她靠近船舷时，黄金铸造的长梯就迫不及待地浮上了水面，白银制作的扶手上镶嵌着珍珠，点缀着珊瑚，包裹着软纱，极近梦幻的场面带着令人恍惚的不真实感，濡湿的水汽却冰冷地打破了人们的幻想。
和煦的海风吹动了木莲的衣衫，龙宫中似乎有一抹虚晃的银白影子，祂似乎仰着头，专注而痴迷地注视着阶梯的顶端，清越霏糜的歌声让人忍不住去追寻祂的身影，直到木莲叹气……
“大人？”
北山的走神被前来汇报的巫女打断，她努力收敛脸上焦灼的神情，“怎么了？”
“当地的信使送来了一封信，”巫女低着头将薄薄一张纸送上，“是菅原大人的引荐信，送信的人，就是被引荐人……很年轻，从没见过。”
因为海上的异常，船上对外的物资交接与人员交换都被妨碍，已经不再接收新人上船后，物资船也只会提前主船队一天至三天入港，暗中交接，补充完所需物资就直接启航，一般不做过多停留，这一次——
“被引荐人身边还有安倍大人的式神，”巫女有些迟疑，回忆了一下那式神与少女奇怪又僵硬的相处方式，小声提醒说，“是不是要提醒下……”
“没事，”北山看着船下流淌的水，抬手按压了下额头，“你先去通知平大人。”
“是。”
巫女小步快走离开，而北山忍不住又看了眼水面的船舷倒影，被迷惑的居民似乎也是向着船底的龙宫，但因为木莲的一句叹息跟会讨厌伤害朋友的人，水中的神明就收回了龙宫的邀请，转而每日清晨，在木莲所在的船上摆上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
有些是自然形成的宝石，有些却带着隐晦的雕琢痕迹，能工巧匠的手艺似乎不甘心沉默在水中，再现时只恨不得借着熹微的天光来闪瞎所有人的眼睛，但就算如此，木莲也表现得兴致缺缺。
她会感谢祂的赠礼，接着往水中沉下一份回礼，但再是珍贵的礼物也只被她放入朴素的匣子，接着无声叹气。
她从不说自己与神明的关系，不说神明的情谊，也不说自己的冷淡，她只会神情忧郁地看着航船破开风浪，抿着唇，勉强地笑着说，没事的，一如既往。
北山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深呼吸后挂上得体的笑容，缓步走向船边。
人群被全副武装的兵将隔离在外，而一名、橘发的少女正大大咧咧地对着人群招手，北山忍不住关注她的发色，张扬而富含活力的橘色与这位少女很是搭配，但她的身上似乎没有能够上船的票据。
一身巫女服的北山一步一步地在逐渐衰减的喧闹中走到少女面前，她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皮肤白皙得似乎从未在海上停留。
“你好呀！”
活泼的少女主动地打招呼，“我是藤丸立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哦！”
说着，她还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张牙舞爪的字体一看就是菅原真悟随手写下的笔记，——【莲酱同意了】。
句尾还特别少女心的画着一只吐舌猫猫头，眯着眼睛偷笑的样子越看越挑衅，而且这纸片的角落还沾着油脂，完完整整的大拇指印，似乎还随性地在纸上捻了一下来擦手。
“……”
北山的沉默多少带点私人恩怨，而少女则趁着这时悄悄打量着北山，面容清秀的巫女因时光而成熟包容，有点像学院里的国文老师，不过在她的历史中，跟北山相关的事件大概就是——北山神社跟北山书社吧？
前者位于鸭川附近的公园，虽然没人值守，但想要成绩提升的或者赚大钱的人都会跑去求御神签，毕竟北山神社下下属的书社可是有着千年底蕴的庞然大物，而拥有神社管理权的产屋敷会社可更加牛——说是主要经营书社，但实际上它关联的产业几乎占据了日本经济的二分之一，虽然明面上没有一丢丢引领经济的样子，可每年都有各种富豪挤破头地想要参加“平原展”。
而且，小道消息都在说，产屋敷最初可是走的武道会社，一众创始人各个武艺精通不说，还都有自己拿得出手的副业，平时各自经营，但只要会社出现任何问题，就会有无形的力量导致问题离奇崩解——
“……藤丸小姐…藤丸小姐。”
接连不断的呼唤让走神到天边的藤丸立香回了神，诶嘿一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真是万分抱歉！”
少女神情真挚，动作自然地弯腰道歉，而且这莫名熟练的动作也让北山有些无奈地发现她的性格似乎本就如此，“没事…但如果可以的话，在船上的时候请注意一些。”
虽然不用想都知道木莲肯定不会在乎少女这点小问题，但如果在木莲面前走神却被平千代发现了，就算木莲示意无事，他也会直接把人调离的。
“我不知道您特意来船上的目的是什么。”
北山领着藤丸立香回到船上，边走边提醒说，“但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节外生枝，给我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是！”
巫女的话语温温柔柔的，但藤丸立香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接着耳麦一闪，她就听见博士带着电流音的高声提醒：任务目标就在附近！
少女条件反射似的看向水面，金灿灿的光影流转在水下，无形的长梯似乎延伸到了地心，而在那里正有龙宫一样的魔术工坊在黑暗中引诱着人们的贪婪。
“不要往水下看。”
少女呆愣的狂喜让北山以为她被幻影吸引，刚提醒出声就见少女感动到快要哭了，“没事，我没有被吸引……”
她只是太感动了，没有弯弯绕绕地逐步挑战，直接面对的boss还是黄名的，——她真的太感动了，都不敢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1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