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到达雪林的第二天，天空开始放晴，虽然气温依旧很低，但阳光透过云层树影播撒下来，已经隐约有了温暖的感觉。
旅店安排了自助的早餐，虽然只是简单的碴子粥和包子馅饼，但胜在都是地方特色，味道也好。
旅店里住客不多，叶瑾然快吃完时才见到其他人三三两两走进餐厅，其中就有睡眼惺忪的邸小姐和她的小助手。
“这么早啊叶总。”邸纯思素面朝天，打着哈欠无所顾虑地朝着叶瑾然打了个招呼。
“习惯了。”叶瑾然笑着回答。
他昨晚其实并没有睡太长时间。
沈琮早晨离开的时候天还没亮，叶瑾然难得睡得沉，甚至还做了个荒诞的美梦，直到乍然醒来才发现身后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被子里似乎还带着男人身体的余温，手机显示的时间不过凌晨五点，他在一片漆黑的空落落的房间中，再没有了睡意。
吃过早餐，两个女孩儿继续回去化妆换衣服，叶瑾然没再回房间，见外面的风停了，就随便找了个朝阳的地方晒太阳。
过了一会儿，旅店的老板也走了出来，朝叶瑾然递过一根香烟，“哥们抽根？”
叶瑾然谢绝，“不会。”
老板也没在意，兀自点燃了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烟雾深入肺里，又被悠悠吐了出来，他眯着眼搭讪道，“昨天跟你回来的那个小伙，是你朋友不？”
听他突然提到沈琮，叶瑾然下意识警觉起来，他偏头看向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平头宽脸，样貌憨厚目光中却透着一丝精明，十足的生意人。
“我只是过来办事，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朋友。”
叶瑾然神色平静，倒不觉得对方怀揣着什么恶意，只是也并不打算再细聊。
老板反而笑了笑，“听大哥一句劝，小年轻哪有不吵架的，天不亮就给人赶出来，这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
叶瑾然越听越不对劲，他怔在那里，一时间居然都忘了辩白。
老板只当他默认了，又继续劝道，“嗐，老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挺俊的一个小伙儿，愁的胡子都出来了，你看着不心疼啊？”
叶瑾然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迟疑了会儿问道，“他是……这么说的吗？”
他并不在意自己突然出柜这件事，既然沈琮的身份没有曝光，那被陌生人撞破情侣关系就没什么值得尴尬。
只是没想到沈琮也会这样坦然地点明二人的关系。
“嗐，我也是看人兄弟怪可怜的，多劝和几句。”
老板将烟抽完最后一口，安逸地舒了口气，又慢慢说道，“清早我出来添煤，正碰上他一个人在门口闷头抽烟，索性就聊了几句。我问他是被媳妇轰出来了？他说没呢，在屋里睡觉了，是自己要去上工……你说大清早天还黑着，哪个地方这么早就上工啊，肯定是自己出来的呗。”
叶瑾然琥珀色的眼眸里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藏了几分尴尬，虽然老板的发散能力十分厉害，但偏偏又挑不出反驳的切入点。
老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来熟地拍了下叶瑾然的肩膀，“我那兄弟是在前面剧组打工的吗，等晚上回来一起亲亲热热吃个饭，有什么话说不开呢，是不是？”
老板也不再多聊，说完就离开了。
叶瑾然兀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到老板的话，又不禁淡淡勾起唇角，逐渐灿烂的阳光透过交错的枝丫斑驳地洒在他的衣服上，也带来了和煦明媚的温度。
临近中午，准备齐整的几个人准备出发前往剧组的拍摄地。
叶瑾然帮忙将提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从楼上搬了下来，或大或小的纸箱摞成了一米多高的小柱子，最上面一个箱子上还画着个Q版的双马尾女孩子，上面用彩色马克笔写着“崽崽，我们永远爱你！”
叶瑾然自己当过沈琮家的氪金大佬粉，虽然没参与过真正的后援会活动，却也明白这些礼物对于粉丝的意义。
叶瑾然想起除夕夜沈琮微博底下那些可爱又好笑的微博评论，里面有几个连沈琮都熟悉的昵称。只记得当时男人用一种难得熟稔的口吻和他介绍着她们——那些曾经陪他一起走过事业最低谷的老朋友。
他们将光高高捧起，自己便也汇聚成了光芒背后漫天璀璨的星海。
从旅店到雪林深处的农家院还有一小段距离，虽然并不太远，但比起可以步行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一种交通工具。
比如雪地摩托。
不过等到旅店老板将三台敞篷迷你小吉普一样的车子开出来时，叶瑾然才发现雪乡的“雪地摩托”和自己认知里的那些有点儿差异。
老板抬手对着旅店的北边比划了一下，“咱这都修路了，这车后面不用挂爬犁，光那个筐就能把你们的大包小包都放开了。”
除了贴身带来的礼物盒以外，邸小姐之前还就近订好了一批甜点与热饮，算是满足了探班的标准配置。
等坐着敞篷小吉普颠簸到剧组所在的农家院附近时，已经过了中午一点，提前收到消息的制片人早早等在了那里，和邸小姐热络了寒暄了一会儿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叶瑾然的身上，“这位是？”
叶瑾然也没有自报家门，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我是邸小姐的朋友，姓叶。”
制片人知道邸思纯的身份，于是自然而然就把叶瑾然当成了对方的男朋友，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后便将一行人带了进去。
小助理和随行的甜品师负责安排布置带来的礼物和点心，而叶瑾然和邸小姐则由制片人陪同来到了拍摄现场。
雪林里没有搭建大型的影棚，露天的雪地外围是许多忙碌的工作人员，虽然之前也投资过几部戏，但说起来这还是叶瑾然第一次真正进入片场。
不过比起陌生环境带来的新鲜感，他更好奇沈琮拍戏时的模样。
拍摄的场地内，巨大的摇臂和补光灯将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围在其中，高耸的树木上端光秃的枝干参差交错，镜头以外非常安静，一时间只能听到机器嗡动的声音。
正在拍摄的片段大约是电影的结尾，蔺辰饰演的谷梦穿着破烂褪色的红裙奔跑进雪林深处，剧本里形容他“像一团熄灭的灰烬”。
叶瑾然虽然不懂文艺片，但也曾被剧本结尾那种直白的绝望而震撼，但实际看到时反而没有了那种感觉。
蔺辰精致的脸上刻意画出了沧桑，脸上悬着泪，奔跑时步履踉跄，裙摆飞舞。
叶瑾然驻足略微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微绷起，目光中隐约透露着隐晦的情绪，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
倒是邸小姐在旁边发出一声疑惑，“这是在演落跑新娘吗？”
叶瑾然偏头，只见邸小姐依旧挂着从容和善的笑，目光却已经变得玩味起来，“没想到阮导的剧本里也会需要花瓶美人的角色。”
制片人一时间竟没接上话，只好笑着搪塞，“做上后期效果就出来了。”
拍摄还没结束，他们便被安培在了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铁皮的活动房外铺着一层防寒材料，屋里的油汀暖气也开到了最高档位，不算冷，却也算不上温暖。
邸小姐今天反而没有穿那件到小腿的羽绒服，浅米色的高定套装外配了一件驼色皮草，妆容精致，气质骄矜，比上次相亲还要郑重其事。
然而等殷勤的制片人一离开，立马绷不住地跳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捂手一边小口喝着取暖。
“活过来了……”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将杯子里的热水一饮而尽。
其实凭邸思纯的身份，哪怕她素面朝天空降剧组，也压根不会有人敢去慢待她。
叶瑾然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却不想过多干涉，于是只解开自己的围巾递过去，接着说道，“我去外面借个电暖宝给你吧。”
邸小姐十分感动：姐妹果然比直男细心多了！
她喊住叶瑾然，“叶总，我有一个刚大学毕业的表弟。”
叶瑾然停住脚，奇怪地回看她。
邸小姐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长得帅一米九体育生还有八块腹肌……”
叶瑾然：？
然后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
他失笑，“邸小姐，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邸小姐“啊”了一声，接着小声问，“帅吗？”
叶瑾然看到邸小姐充满了好奇心的眼睛，笑着点点头，“帅。”
邸小姐又比了比头顶，“高吗？”
“高。”叶瑾然弯下眼尾，想到沈琮，眼里不禁蔓上笑意，他缓缓说道，“很高，很帅，八块腹肌，做饭好吃……所以我还不想换个男朋友。”
邸小姐依然想给自家表弟争取一下，她快步走到叶瑾然旁边当机立断用手机空投过去一张照片。
“我表弟真的特别帅。”
离开前。叶瑾然听到衣服口袋里响起了手机提示音，有些无奈也没再去理会。
外面的拍摄还在进行，依然是那场谷梦在雪地里奔跑的场景，监视器前阮鸣眉头紧皱，显然并不满意拍摄效果。
叶瑾然不关注蔺辰，借来暖手宝后就听到一声冷硬的“cut”，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只见剧组人员依旧状态紧绷，这一条拍摄似乎并没有通过。
他四下看了一下，视野中并没有沈琮的身影，于是也没再停留，回身朝着那排铁皮房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却被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挡在了面前。
这个举动已经可能称得上冒犯。
叶瑾然有些不耐地撩起双眼，却看到在男人身后，蔺辰正阴着一张脸匆匆走过。
随行的助理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小声说着什么。
“让开。”叶瑾然眉眼下压，目光倏然变得冰冷凌厉，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把大牌耍到自己眼皮底下。
中年人是上面为蔺辰安排的保镖，有一身摸爬滚打出来的健硕肌肉，本来并没把眼前清瘦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可对方突然转变的神情却让他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那是久居上位者天然的气场，他在老板的身上也曾感受过。
这时，蔺辰的助理忽然折返回来，
“叶总，借一步说话。”助理眼睛向身后微挑，示意叶瑾然跟自己过去。
叶瑾然沿着对方的视线径直看向不远处的蔺辰，而后轻慢地笑了一下。
“不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