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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Chapter 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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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千漪大厦十楼。
第一批聚起来的剧组取了个名字,叫反社会小组。
这名字听起来不正经,实际上的由来也确实不正经,某位灰发老板是这么说的:
“你们组导演想法独特的很,整天摆出这个世界都是垃圾~的脸色,干脆就叫反社会小组得了。”
剧组成员不理解并且表示反抗,被老板驳回后去问许子问怎么回事。
许子问笑眯眯地说:“我们老板脑子有点问题,打工人只要顺从就好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李姐缩了缩脖子,“但是为什么你的眼神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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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社会小组新戏会议开完后,好不容易变得平易近人的人于监制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回最初刚进剧组时的冰冷。
大家都经历过于监制的专.制,不想再有第二次那种体验了,纷纷跑来劝许子问。
“导演,这本恋爱手册你一定要好好看,里面有二十五种哄男朋友的办法。千万不要相信床头吵架床尾的狗屁说法,男人的心也是很纤细的!”
“就是就是,要知道导演你的恋爱事关我们剧组的安危啊!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好不好过就靠你了!”
“导演!加油!”
一群人叽叽呱呱说完,就把许子问推进了监制办公室。
许子问哭笑不得,但还是走了进去。
诺大的窗户下,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放松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一只挂在扶手上,一只弯曲踩在地面上。
许子问走过去,蹲在于书槐头躺着的那边,柔声道。
“还在生气?”
于书槐撇过头,假装听不到。
经过两个月形影不离的相处,许子问对于书槐的脾气有了一定的了解。
像这种情况,通常只需要——
许子问弯腰在于书槐脸上亲一口,迅速退回,然而只退到一半又被扯了回来。
原本还躺着的男人跟弹簧似的弹起来,一把将许子问压在身下,唇舌交缠,难舍难分。
眼见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再亲下去一会儿就要上演□□大戏,许子问速速喊停。
两人分开后,于书槐一脸委屈,委屈中还透露出一丝欲求不满。
于书槐此时穿的是西装,头发也用发蜡固定了,跟平时休闲服的模样不同。若说平时的模样是大学时期的书槐在撒娇,那现在的模样就是凶神恶煞的于监制在求.欢。
这种反差真的是……
要命。
许子问忍不住抿了抿嘴,憋笑道。
“别委屈了,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于书槐说。
“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许子问说。
于书槐顿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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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座高山矗立着,灰色的公路围绕着山脉蔓延弯曲。而公路的尽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墓地。
停车场中,一辆低调的黑色法拉利倒车入位。片刻后,车门打开,两位身形高挑的男人从两边下来。穿着牛仔外套的黑发男人绕到后车厢拿出里面包装好的一大束百合花,抱起来不过两秒,啪嗒一下掉地上。
于书槐:“!!!”
慌慌张张把花捧起来,白色的花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好在花店小哥包装的够严实,就算摔了里面的摆放也是好好的。
许子问提着袋子走来,笑着说。
“别紧张。”
“嗯?”于书槐转过头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什么?”
许子问:“……”为什么他会以为书槐在紧张。
“来墓地还这么兴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许子问说。
于书槐抱花挨着他走:“终于能见我的岳父岳母了当然兴奋。”
许子问笑了一声,没接话。
今天是工作日,来扫墓的人并不多。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排列有序的墓碑中穿梭。
他们所停之处位于正中间,墓碑上刻着两行字,一行是许修远之墓,一行是柯凝静之墓。
于书槐先是对着墓碑拜了拜,然后把花放在墓碑前,好奇地盯着墓碑上的名字。
“你爸妈的名字真好听。”
许子问点燃了香插.进香炉:“他们听到这话肯定很高兴。”
于书槐看了他一眼:“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许子问噗嗤一声笑:“我你就别奉承了吧,从小我就被人说名字怪。”
“不怪。”于书槐说,“子问哥很好听。”
“书槐也很好听。”许子问说完感觉这对话有些幼稚,朝于书槐招手,“别说这些了,过来上香。”
于书槐捏着香问道:“是不是要先拜三下?”
“不知道。”许子问说,“以前我都不插香,也没人教我祭拜要做什么。”
若是平时这话就是闲聊,过去就算了。但今天这场景加上许子问孤零零的身世,很难不让人心疼。
于书槐马上掏出手机寻求度娘的帮助,查到的第一条就已经让他眉头一皱。
“好像不能随便买花,最好买菊花,但我买的是百合。”
“那我犯的禁忌可就多了。”许子问说,“我买过月季、康乃馨、风信子,什么好看买什么。也没见我爸妈跑到梦里来骂我。”
于书槐家里人都活的好好的,爷爷奶奶那一辈的都健在。不太理解许子问这样拿逝世的人开玩笑是什么感受,脸上复杂。
不过他能理解许子问是想让他放松,扬起笑容靠过去。
“要是他们来你梦里还得了?”
闻言,许子问低头垂眸,极小声地说了一句。
“以前天天来。”
于书槐没听清:“什么?”
许子问马上抬头微笑:“每次来扫墓我都会坐在他们旁边跟他们聊聊天,你不是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吗?过来坐。”
他在墓碑旁边的地面上拍了拍。
于书槐感觉不太好,并不是他怕鬼魂之类的事情,只是觉得坐在长辈的墓碑旁不太礼貌。不过许子问都已经坐下了,也跟着过去坐。
两人坐好,许子问偏着墓碑说。
“我是留守儿童,爸妈工作都很忙,爷爷奶奶也不在身边,所以我都是自己跟自己玩。妈妈给我买了很多玩具,小汽车、小水枪、塑料的那种,你玩过没有?”
于书槐摇摇头:“我妈不准我玩玩具,她说玩物丧志,要好好学习。”
许子问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说:“好吧,因为塑料的玩具价格很便宜,所以妈妈给我买了很多,但我都不喜欢。那时候我看上一款小钢琴,有七个音。”
他伸出右手做出弹琴的动作。
“班里同学拿出来炫耀的时候我很羡慕他,吵着让我父母买。但是那款小钢琴要好几百,那个年代好几百已经是很贵了。我家里情况不算太差,但也不好。我爸妈没答应买,我就跟他们闹脾气。”
“这通脾气闹了很久,直到在我生日的时候,我妈妈把小钢琴从礼盒里拿出来,我们才和好。那段时间我特别宝贝小钢琴,睡觉都要抱着。”
于书槐想了想,好奇道:“可我没见过你弹钢琴,是后来不喜欢了吗?”
许子问嗯了一声,笑容暗淡下去。
“是啊,因为不敢喜欢了。”
于书槐有预感这是一件伤心的事,但还是问:“发生什么了?”
微风吹得百合花上的纸沙沙响,许子问伸手摸了摸墓碑。
“意外总是来的很突然,那天我睡的早,迷迷糊糊被我妈摇醒。等我被我妈抱出家门口我才发现出事了,地面在摇,墙面在抖,天花板上的灰掉进我嘴里。你猜我那时候在想什么?”
许子问依旧在笑,但笑容很苦、很涩,于书槐心都揪紧了。
“在想什么?”
他说:“那时候我在想,小钢琴还在房间里,要是砸坏了爸妈再也不会给我买了。然后我就跑下来冲回去。”
“冲回去???”于书槐震惊了,“等等!你刚刚说的是地震吧?冲回去你没……!”
忽然,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一眼许子问又看一眼墓碑。最后像没电的机器人卡在那,睁大眼睛一动不动。
空气安静了,周围只有微弱的风声和包装纸被风吹动的声音。
许子问像是看不到他的惊讶般笑着说:“任性的孩子是不是很讨厌。”
他的语气很平淡,淡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但偏偏这样才最让人难受,让人心疼。
于书槐猛地抱住他。
“子问哥……”
许子问回抱他,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背,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发。
“没事,都过去了,别多想。”
“不准安慰我!”
于书槐猛地后退,又猛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只是唇对唇用力地碰了一下,很快就分开了。
“也不准笑,这是笑的时候吗,难受就哭,哭的越大声越好。”
可他越是这么说许子问越是忍不住想笑。
“不是,我都过了难受的时期了,现在让我哭我也哭不出来啊。”
于书槐噎了一下,不知怎么得想起一句话:眼泪流干了就不会哭了。
知道许子问的事情越多,他就越发现人与人之间并不是真的能够互相了解,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明白对方的感受的。
好比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许子问,怎么做才能让许子问好受一些。
许子问看出他的纠结,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别露出这种表情,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我,而是想让你知道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过去了。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以才造就各种性格不同的人。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是书槐啊,你不用勉强自己去体会我曾经体会过的感受。我知道你是想更了解我,明白我,但同样的,正因为我知道经历这些事有多难受,所以才不想让你也跟着经历一遍。我也想守护你,不想你难过,明白么,书槐。”
一直埋在心里的结就这样被许子问扯了出来,于书槐唇角抿了抿,不甘心自己在这场爱情战争中永远无法战胜许子问。
“我没有同情你。”于书槐说完语气就弱了下来,“我是心疼你。”
“心疼我啊。”许子问凑过去说,“心疼我就少点生气,平时让我多睡两小时。”
于书槐马上回答:“少生气可以,多睡觉不行。”
许子问:“……”
“你还记得我们是在你岳父岳母面前说话吗?”许子问微笑。
“记得。”于书槐不慌不忙把手伸进口袋,“岳父岳母肯定不会怪我的,我把他们的儿子照顾的这么好,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会干了。”
“……”许子问噎住。
仔细想想,确实是哈,人家忙活了一天晚上要点报酬好像不过分?
“所以……”
于书槐话还未说完,许子问就感觉手被举起来,然后指尖一凉。低头时,曾见过一次的戒指已经套入无名指。
“他们肯定也不会介意我们结婚。”
许子问顿了顿,抬头微笑。
“要是我介意呢?”
于书槐扬唇,笑容比他灿烂的多。
“那我们明天就不上班了,在家睡觉吧。”
“……”
我就知道!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可能会小修,剧情不改,修句子错字啥的,还有几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