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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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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酸痛、腰酸背痛。
许子问趴在床上实在不想动,他喵的,于书槐生生用行动诠释了什么□□下奶狗床上狼狗。
昨天他……!
算了,反正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
要命。
幸好最近的事情不多,陈宇旋又去外省拍戏了,他能偷个懒。
偷他个一天!
许子问把脸埋在枕头里,枕头上是好闻的竹香味,深吸一口,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子问哥。”
于书槐从房门外探进个头来,见许子问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小声试探道。
“我煮了粥……”
“于书槐同学,”许子问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声音闷闷的,“你觉得我这个情况能起床吗?”
于书槐抿了抿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走到床边蹲下。
“要不,我抱你出去?”
许子问立马伸手制止,生怕他像上次那样连人带被掀起来。
“不,我自己来。”
颤颤巍巍爬下床,扶着墙撑着腰站都站不直,却瞥见于书槐一脸失望地盯着自己的腰。
“……”许子问默了会儿,“你还真想抱?”
他才说完,于书槐的手就伸出来了,嘿嘿嘿笑得像只傻狗。
许子问哭笑不得,一巴掌拍下于书槐的手。
“想的美。”
扶着腰洗漱完,出来的时候于书槐已经很贴心的把粥盛好放在桌子上。他从沙发上拿下一个垫子放在地上,跪着吃粥。
许子问的跪不是跪坐,而是屁股不沾脚的跪。偏偏桌子不高,他脚下又垫了厚厚的枕头,以他180的身高只能半跪半弯腰的吃。
于书槐咬着下唇强忍笑意,可嘴角就是止不住的往上扬,只能控制自己不笑出声,然后默默拿出手机点开相机。
咔嚓一声,两个人都愣住了。
“于书槐。”许子问撑着桌子站起来,“手机给我。”
于书槐立刻把手机放在身后护住:“不给。”
许子问皮笑肉不笑地一步一步走过去:“乖,给我。”
于书槐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许子问停止前进,“不给是吧,好。”
说完,他回头找了只彩色笔,又拿出于书槐看到一半的小说,啵的一声打开笔盖就要乱画。
于书槐立马慌了:“哥我错了哥,我现在就把照片删了,放过我的书。”
许子问又开始皮笑肉不笑:“一手交书一手交货。”
“好。”于书槐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
许子问接过手机一看,顿时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姿势也太好笑了。
没等他点击删除,手机自动跳转到未接来电的画面,屏幕上方显示来电人的名称是妈妈。
笑声戛然而止。
妈妈,于他而言是多么陌生的一个称呼。
许子问只僵了一瞬便恢复正常,把手机还给于书槐。
“你妈妈打来的。”
听到是自家老妈打来的,于书槐看上去有些吃惊。
“噢,那我去接个电话。”
然后就抓着手机出去了。
于书槐出去接电话,屋子里就剩许子问一个人,顿时感觉空荡荡的,鸦雀无声。
许子问站着把粥喝完了,又去厨房洗了碗。
洗完碗打开冰箱看了眼,菜不多,便想着让于书槐出去买点菜。他身体不舒服,也不出门,肯定是要在家里吃饭。
见于书槐打完电话回来,许子问直接开口道。
“书槐……”
然而于书槐同时也喊了他一声。
“子问哥……”
许子问愣了一下:“你先说。”
“嗯。”于书槐神色有些尴尬,“我家里有事,要回去一个星期,可能一星期都没办法过来。”
见他一脸尴尬,许子问多嘴了一句:“家里遇到事了?”
“没有。”于书槐说,“只是要出趟远门,学校那边我妈连假都帮我请好了。”
言下之意这件事不容于书槐拒绝。
不知为何,许子问竟然感觉心里有点失落。
“哦,没出事就好。”许子问说,“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得走,”于书槐说,“我爸妈要去学校接我,已经出发了。”
“现在?”
许子问抿了抿嘴角,早就预备好要说的“我今天休息”从喉间咽回肚子里去。
“好吧。”
于书槐回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去厨房打开冰箱看。
“子问哥,冰箱还有土豆、胡萝卜、猪肉和鸡肉,你记得煮了吃掉,别放太久。衣服我已经晾好了,晚上记得收。”
许子问笑了笑:“你是我老婆吗?”
他说这话时于书槐正走出厨房门,脚底一歪,哐的一声撞在门边上。
“唔……!”于书槐抱着头蹲下。
许子问笑容一顿,走过去弯腰想看看于书槐的头。
“你没事吧?”
于书槐却突然猛地一把抱住于书槐的腰,闷声道。
“我是老公。”
许子问顿时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头。
“行行行,你是老公。”
于书槐一走,屋子里瞬间寂静下来。
许子问回房间趴在床上,想补个觉,却怎么睡都睡不着。
没办法,趴着太无聊了,去拿本书躺在床上看,看着看着觉得口渴了,下意识喊了句。
“书槐,能帮我倒杯水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半晌没人应。
许子问又喊了声:“书槐?”
他放下书,往门口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于书槐已经回去了。
啊,看书看得太入迷,都忘了这回事。
许子问嗤了一声,下床去客厅倒了杯水来喝。
在床上躺了一天,身体好受多了。但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懒得煮菜,直接喝粥喝了一天,把早上于书槐煮的粥给喝完了。
晚上八点于书槐发消息来,问他有没有收衣服。许子问看到信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急忙打开阳台门把衣服收了,叠好放进衣柜。
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每天都会习惯性洗衣服晾衣服打扫房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些年,而于书槐来了不过才几个月,他竟然就把以前的习惯忘光了。
许子问下班回到家,瘫在沙发上的时候隐隐中感觉有股臭味。循着气味找到源头,发现是厨房里没扔的垃圾散发出来的臭味。
厨余垃圾要及时扔掉,放一天都会发霉变质。许子问走过去看一眼垃圾桶,前天倒的剩饭剩菜已经变了色,发出一阵阵令人反胃的臭味。
许子问掐着鼻子扔掉垃圾,无比想念于书槐给他当田螺姑娘的日子。
刚倒完垃圾,口袋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于书槐发的微信。
他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中除了于书槐还有一对中年男人,三人都笑得很开心。
于书槐:我跟我妈妈和好啦。
于书槐:今天我妈妈生日,我把上次你说的话告诉我妈妈了,还对她说了感谢的话。她感动得抱着我哭了好久,我们就和好了。
于书槐:谢谢你。
许子问脚步顿住,定在公寓楼下的空地上。
清爽的晚风吹过,有些凉。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虽不多,但也有十几个,许子问却觉得自己好似身处一个寂静的无人之地。
一个人都没有,四处都是荒凉,而他就站在荒凉中间。
他没有回复信息,摁黑手机屏幕直接往电梯走。
打开家门,屋子里比外面更加荒凉。
好空啊,太空了,空荡荡的。
许子问看过一本书,书上有个测试案例。
作者准备了一个房间,让不同性格的测试者在房间里住上一天,然后问他们感受。
有的人说房间太简洁了,应该多放点花草之类的装饰品。有的人说房间里没用的东西太多了,用不上的装饰品就该扔掉。也有的人觉得刚刚好,觉得在里面呆的很安心。
最后作者得出一个结论,并不是环境影响心境,而是心境影响环境。你此刻的心境是怎么样的,外界在你眼中就是怎么样的。
许子问看着并没有因于书槐的来到而变化多少的屋子,后背一阵发凉。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依赖书槐的?
依赖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很可怕,可怕到需要快刀斩乱麻,立马断掉不该有的想法。
他在孤儿院的时候,偶尔会有人带着零食和玩具过来探望。
他们都是善良的好心人,筹钱买了很多图书和文具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慈爱的笑容,会温柔的抚摸孩子的头发,许子问很喜欢他们。
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许子问对这种一次性同情心泛滥越来越无感,甚至感到厌恶。
于许子问而言,没有什么比给予希望再置之不理更令人厌恶。
嘴上说着下次会再来看望他,会带他回家,可一等就是几年,直到他离开孤儿院也没见到他们再来。
他偏在墙上,面容逐渐冰冷。
这么多年,他都秉持一个原则。
那就是绝对——不会踏进名为欲望的沼泽。
没有想要的,想做的,只有要做的,必须做的。
欲望是吃人的沼泽,只要踏进去了,就会一点点陷入,越挣扎陷入的越快。
只有从一开始就忍住,收了脚,远离那片沼泽,才能安然无恙。
他做到了,所以这些年都过得好好的,从来没有崩溃过。
可现在,他竟然会依赖书槐?
可怕。
许子问拿出手机点开那种照片,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笑得很开心,看上去幸福美满。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书槐。
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许子问嗤了一声。
真是可笑,前些天还为了让书槐安心带他出去约会,到头来安抚了别人却安抚不了自己。
果然,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许子问做了个深呼吸,去客厅拿出一个黑色垃圾袋,把属于于书槐的牙刷、毛巾等日常用品全部扔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