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老攻小时候》诸果有毒

4、第 4 章

　　程家的佣人对于自己家的少爷从自己房间出来这件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于主人家的事情他们一向不敢插嘴，不然被开掉是肯定的。

　　程家父母还没有回来，他们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程弦去问了佣人，昨天晚上有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佣人都摇头否认。

　　程弦闻言眼神黯淡下来，他回到房间段宏嘉也已经起床了，程弦把事情和他说了之后 ，段宏嘉把垂头丧气的程弦抱到怀里。

　　“没关系，你父母可能是不小心忘了。”

　　程弦搂住段宏嘉的脖子，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在他耳边悄悄道：“你在我房间躲好，一会儿给你带吃的。”

　　程弦说完蹬蹬的下楼了，佣人们刚准备好早餐，程家不允许把饭带到厨房以外的地方食用，并且有主人家吃饭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佣人待在桌子旁边，等着主人随时的传唤。

　　程弦吃了两口便对佣人道：“桌子上的牛奶不新鲜了，你去帮我倒杯牛奶。”

　　佣人走后，程弦快速的将食物治放到早已准备好的口袋里，要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倒牛奶回来的佣人。

　　佣人道：“少爷不喝牛奶了吗？”

　　程弦装食物的袋子放在自己的腹部，摇摇头道：“不想喝了。”

　　程弦越过她快步上楼，佣人看着桌子上消失一大半的食物奇怪的道：“少爷饭量好像变大了。”

　　程弦开门就看见段宏嘉坐在他的床上，看见他之后露出一个笑容，道：“回来了啊。”

　　这个笑容和梦里的人重合，他好像追上了梦里的身影。

　　他又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在外奔波的丈夫回到家里，房子里温柔体贴的妻子每次都会说一句，回来了啊。

　　程弦挠了挠脑袋，他太小了，不知道这个悄无声息扎在他心里的想法代表什么。

　　“给你。”程弦从衣服底下拿出口袋，递给段宏嘉，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求表扬。

　　段宏嘉看着满满当当的口袋，道：“谢谢，这些可真丰盛。”

　　程弦仿佛不在意的道：“这些没什么的。”

　　程弦从自己的书桌上找到钢琴谱，然后徐问段宏嘉想听什么，段宏嘉一边吃着热乎乎的包子，一边道：“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

　　说的程弦面上一红，垂着眼眸呢喃一句：“那好吧，那我就随便弹一首吧。”然后花了一上午挑选曲子。

　　程弦自己找到琴房的钥匙进去练琴，正在这时候佣人拿着手机上来恭敬道：“少爷，是夫人的电话。”

　　程弦接起电话，里面传出程夫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但是她依旧严肃：“程弦，你把琴练完了吗？”

　　程弦看着手里厚厚的琴谱，上面的一页正是尼高尔的《友情》，他眼里有不一样的光彩，道：“选好了。”

　　程弦妈妈很忙，只是嘱咐道：“你太爷爷还有七天就要过大寿了，既然已经定下曲子就好好努力，不要偷懒。”

　　“好的。”

　　“别让我失望，我先去忙了，你记得练琴。”说完程夫人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

　　关于程弦是否被关在琴房一天，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休息，练琴累不累，程夫人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想着这次都是程弦可以处理好的。

　　挂掉电话，程弦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他翻开琴谱，尚未长开的手按在黑白琴键上，优美的音乐随着是手指的落下飘散，如同环佩相击一点一滴落入耳中皆是享受。

　　程弦的心中不断描绘着段宏嘉的模样，想着他听到这个曲子的模样，想着他摸着自己的头表扬他的模样，往常枯燥的练琴时间因为有期待变得不再难熬。

　　晚上的时候依旧是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程弦脑子里回旋着刚才的音律，慢慢陷入沉睡，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又响起他弹奏的那首曲子，他看见段宏嘉穿着整齐的西装，带着他熟悉的笑容坐在那里。

　　程弦看见段宏嘉就像是找到了依靠，想要跑过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就在眼前的人其实离他很远，他很着急，但就算他用尽全力奔跑也跑不进他的世界。

　　“嘉嘉！”程弦知道自己再喊他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段宏嘉牵着了一个男人的手，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看着逆光的男人，高大的男人完全把段宏嘉遮住，程弦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感觉心脏被揪紧，呼吸都被剥夺，只剩下溺水般的绝望。

　　忽然那个人回头看他，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他动了动唇，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程弦还是看出他的口型，是再见两个字。

　　段宏嘉走了，彻底离开他的世界，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好像回到那天弹琴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弹到抽筋，可是却没能等来奇迹出现。

　　七天很快过去，这几天的程弦因为那个梦变得有些沉默，程弦的父母在寿宴开始的前一天才回程，两人直接去了程家的红林庄园，程家的老太爷就住在那里。

　　作为程家三代单传的程弦早在两天前就被老太爷接到了庄子上，程弦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段宏嘉的存在，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段宏嘉穿越而来也乐得不现身，所以在程弦到了之后才偷偷跟过来。

　　在他们结婚的时候，程家的红林庄园已经到了程弦名下，据说是程家的老太爷太喜欢程弦，临终前特意嘱咐的，段宏嘉在这个地方小住过一些时日。

　　依照着记忆，段宏嘉很轻松的来到程弦的窗外，他按照约定瞧着程弦的窗户，三长两短的声音。

　　段宏嘉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偷偷夜会富家女的穷小子，他在外面敲暗号，富家女如约来打开窗子，两人都怀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迎接一夜温柔，最后在太阳升起之前悄然离去。

　　怎么这么像偷情呢？可是我们是正经夫妻啊，领证的。

　　思绪越飘越远，段宏嘉赶紧打住，因为现在的程弦还是一个小孩子，他这个成人的肮脏念头还是掐住的好。

　　程弦打开窗，露出他那张稚嫩的脸，看见了那个一直在脑子里转的人，轻呼出一口气道：“赶紧进来，我还以为你没能进来呢。”

　　段宏嘉利索的翻进去，程弦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夜色中一片寂静，这才关上窗子。

　　程弦拉着段宏嘉的手让他坐下，一边给他倒水道：“你没事吧，一路过来没遇到什么吧？”

　　段宏嘉接过水杯道：“没什么问题。”

　　程弦抿着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段宏嘉看出他心中有事，放下杯子问道：“怎么了？”

　　程弦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咬了咬唇为难道：“那你会不会突然离开？”

　　这个问题可把段宏嘉问住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消失，他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能在这里留多长时间更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程弦看出他的犹豫，急切的扯着他的胳膊道：“会吗？”他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间，就像是卡住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

　　段宏嘉深知做不到就不要随便许下承诺这个道理，尤其对象是程弦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他们的心思太过稚嫩单纯，容易把信任之人的话放在心上，他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情，容易给小孩子造成影响。

　　段宏嘉道：“我也不知道，但是……”

　　程弦捂住他的嘴巴，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段宏嘉叹了口气轻轻拥住他，沉默良久程弦问道：“那你还会听我弹琴吗？”

　　段宏嘉肯定道：“一定。”

　　第二天就是老爷子的寿辰，安静的红林庄园一下子热闹起来，来往的人皆是非富即贵，觥筹交错间都是生意应酬。

　　老太爷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的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间也不见得多么真心，到了他这个岁数，看透的太多，对于世人的汲汲营营也就当个消遣看。

　　程弦坐在老太爷的左手边，眼睛盯着来来去去的脑袋，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踏实，这种不踏实自从昨天段宏嘉没给他承诺之后更加严重，一边的老太爷见自己的宝贝孙子心不在焉，戳了戳他的脑袋，道：“阿弦，怎么了？”

　　程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回道：“没什么，谢谢太爷爷关心。”

　　“唉，你这孩子。”老太爷叹着气摸了摸重孙子的脑袋，他这个重孙子哪里都很优秀，就是有时候看着身上没什么人气儿。

　　自己那个孙子和孙媳妇他是知道的，太过看重权利，从小也是循规蹈矩惯了，教育孩子的方式也是有些极端，虽然他看不过说过几次，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一大把年纪也不好多嘴，只是心疼他这个重孙子。

　　有来贺寿的小辈过端着酒杯过来，老太爷重新露出慈祥的笑容，程弦也露出恰到好处的表情来。

　　宴会上的压轴节目就是程弦带来的钢琴曲。

　　程弦穿着整齐精致的小西装，坐在一架黑色的钢琴前，上面的灯光倾泻而下，落入黑白琴键，小孩子面上并无半分窃意，黑黝黝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扫视人群，寻找着那个他期待的人。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最隐秘的小角落里，那里没有锦衣香槟，只有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孩站在哪儿看着台上，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台上。

　　程弦的似乎是笑了一下，眼中也有了和平时不一样的神色，像是漂亮的瓷娃娃突然被注入灵魂，突然变得生动。

　　老太爷看着他的改变，顺着他的目光想要看向那里，轻灵的声音把他唤回，他没有看到什么人，专注听着钢琴曲。

　　段宏嘉站在角落里，看着台上烨烨生辉的程弦，脑子里自动把他替换成成年的程弦，他知道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耀眼的，但是却不知道这些耀眼的背后。

　　回想起这些天和小程弦的相处，他好像认识了一个完整的程弦，不再是带着假面情绪管理做到极致的他，不再是那个单调的仿佛没有色彩的程弦。

　　他们一人在台下，一人在台上，一人光辉披身，一人隐没黑暗，一人青涩稚嫩，一个成熟温柔，隔着明亮的大堂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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