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美人和祂的忠犬》狐生九影

22、第 22 章

　　如果教会有主题色，那么战神殿是辉煌的金色，拯救会是圣洁的白色，母神教是不祥的黑色。

　　米微还是第一次见到给他的感觉这么诡异的教堂，就像一位浑身披着黑纱的新娘，怪异与神圣并存，四处透着邪恶的气息，好像随时都在进行什么神秘又危险的仪式。

　　他对这座教堂的抗拒之强烈，都让他错觉自己也有超常感知了。

　　因为三人都不想靠近母神教的教堂，所以对光球的追踪到此为止。

　　刚好到了午餐时间，三人便原路返回别墅，月辰负责下厨，尹曼负责继续用魔法搜集并分析厨师和管家残留在别墅里的生命能量。
　　然后得出了以下三条信息。

　　信息一：“他们都还活着。”

　　信息二：“他们都会魔法。”

　　信息三：“他们现在都在教会，一个在拯救会，一个在母神教。”

　　米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知道管家会魔法，但是厨师也会？

　　从管家留下的那本已经被魔法销毁的日记来看，管家并不知道厨师失踪的原因。
　　这么看来，厨师的嫌疑很大啊。

　　“让我猜猜，厨师在母神教？”米微猜测。

　　“很遗憾，您猜错了。”尹曼摇摇头，直接公布答案，“您的厨师是拯救会的人，您的管家去了母神教。”

　　“这是怎么知道的？”米微对魔法越来越好奇了。

　　午餐还没备好，尹曼现在没什么可做的，再加上对米微很感兴趣，便耐心解释了一下：“生命能量也叫灵魂残片，不过我更喜欢叫它记忆残留，它会对简单而明确的问题做出反应，如果问它：你是什么性别？它可能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如果问它：你是Alpha吗？它会对‘是’或‘否’做出反应。”

　　“懂了，但是怎么判断记忆残留有没有撒谎？”米微问。

　　“记忆残留是不会撒谎的。”尹曼回答，“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想知道一具尸体生前遭受过什么，需要验尸，在验尸的过程中，尸体是不会撒谎的。”

　　“原来如此。”

　　“所以，关于您的管家和厨师都会使用魔法的事，您有什么头绪吗？”尹曼目光灼灼地看着米微，“有任何在您看来微不足道的信息都可以说，这有助于让我为您揭开真相，排忧解难。”

　　“可我真的毫无头绪。”米微叹了口气，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管家日记里的内容证明了原主的身份不简单，在弄清楚原主的身份有多不简单之前，他不会贸然透露跟那本日记有关的任何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自己曾亲眼看着它消失在无法解释的黑色火焰里。

　　为了不着痕迹地转移尹曼的注意力，米微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询问：“既然可以‘灵魂验尸’，那你能不能直接问它是不是凶手？”

　　“事实上是能的，我问了两个类似的问题，然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尹曼说着，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我分别询问两人有没有杀过人，回答都是‘有’，分别询问他们是否为自己杀人的行为感到后悔，回答都是‘没有’。”

　　“您的身边还真是聚集了不少危险的人。”尹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转头往月辰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好这个时候月辰端着做好的菜从厨房里出来，尹曼的转头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而不是在暗示什么。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月辰的确算得上是“危险的人”。

　　尹曼和米微隔着餐桌面对面坐着，一个面露微笑，一个满脸无辜。

　　两人都坐在靠近厨房的那一侧，都没有要让位给月辰的意思。
　　月辰没在意，从米微身后绕到他的另一侧坐下。

　　几乎是他刚落座，尹曼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同样的问题，您的雇佣兵也是一样的回答。”

　　听到这句话，月辰的身体一僵，反倒是米微一脸“这有什么”的表情，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雇佣兵杀过人很正常吧？
　　拿钱办事不后悔也很正常吧？

　　果然，月辰的回应是：“偶尔也会接到一些这样的委托，但都在帝国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帝国法律可从来没允许任何人动用私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果然是雇佣兵。”尹曼说着，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就像一个考试的时候发现自己押对题的考生。

　　月辰沉默了，米微也沉默了。

　　大意了，没有闪。
　　居然就这么被尹曼套到了月辰雇佣兵的身份。
　　幸好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只是会让米微和月辰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

　　不出所料，尹曼的下一个问题就是：“我能请问一下两位是什么时候达成的雇佣关系吗？”

　　米微张口，想说这个问题跟查案无关。
　　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月辰抢答道：“是的，我是米微大人的雇佣兵，接受了他的委托，替他调查身边的异常，之所以会去战神殿向您求助，就是为了完成这份委托。”

　　“哦，来找我是你的意思。”尹曼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月辰身上，饶有兴致地问，“身为雇佣兵的你不会不知道战神殿和帝国军的关系，我该夸你勇气可嘉吗？”

　　“没事，事实上我们在去找您之前，刚离开警局。”月辰坦然回应。

　　听到这句话，尹曼看月辰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这种眼神，不是想打架，就是想睡觉。

　　两个Alpha的话，应该是前者。

　　这种时候，米微或许该喊一句：别看了别看了，你们这样是看不死人的，是男人就站起来打。

　　但最终，为了维持贵族少爷优雅的人设，他拿起手边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里面的果汁，然后说：“先用餐吧，用完餐再聊。”

　　于是，三人各怀心思，沉默地用完了午餐。

　　就在米微拿起纸巾优雅擦嘴的时候，尹曼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上来就是一段十分劲爆的话：“雇佣兵去警局，就像老鼠主动钻进猫窝，能看出来你真的很喜欢你的这位雇主，的确，米微少爷的魅力是任何一位Omega都比不上的，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对此，米微只有一个字要说：啊？

　　什么东西？
　　尹曼会误会月辰对他的感情不奇怪，他在被月辰临时标记之前也误会了，然后发现这货只是在“正常提供服务”。

　　但是，夸他有魅力，甚至向他表白？
　　米微很想把尹曼的脑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对此，月辰也只有一个字要说：哦？

　　该说不愧是战神殿圣骑士团的团长么？挑选Omega的眼光真是不拘一格，独树一帜，别开生面，别出心裁……

　　光是想想米微发情期的时候，把这位高高在上的骑士长大人呼来喝去的样子，月辰就已经有点想笑了。

　　神圣的、尊贵的骑士长大人，就该多体验一下服务行业的艰辛，经历一番社会的毒打，改改他这傲慢的，随口把人比作老鼠的性子。

　　尹曼贬损了月辰，并顺便向米微表白后，期待看到月辰身为Alpha的竞争心，和米微的喜悦，或是无措。

　　然而两人的反应都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月辰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敌意，反而唇角微扬，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米微在短暂的茫然过后，坦然回应：“你没有。”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你没有。

　　尹曼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碎裂的声音。
　　那是他那颗玻璃打造的自尊心。

　　这个回答可以更果断一点！

　　月辰侧头看向无人的一侧，强忍笑意。

　　米微瞄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尹曼说：“需要我给出理由吗？”

　　米微会拒绝尹曼是肯定的。
　　能想象一本书的主角向反派表白吗？
　　反派不当场拒绝难道还要把人带回家过年？

　　但是米微会拒绝尹曼，并不仅仅因为他是尹曼。
　　换个不认识的Alpha表白，他还是会拒绝。
　　因为不认识。

　　米微其实不太在乎自己未来的伴侣是A是B还是O，他对这个世界的性别并没有太多认同，他觉得自己是男的，觉得月辰是男的，觉得ABO都是男的。

　　但是，他未来的伴侣一定得是值得信任，值得依靠的人。

　　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保护他，而不是背刺他。
　　会在他变强之后依然陪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而战。
　　会和他互相保守彼此的秘密，做最好的共犯。

　　可是，真的存在这么理想的伴侣吗？

　　或许吧，在梦里。

　　不过没关系，不存在，米微可以不要，单身一辈子没什么不好。
　　对待伴侣，他一向是宁缺毋滥的态度，宁愿当一匹孤狼也绝不将就。

　　但这些是他自己的理由，而不是他打算说给尹曼听的理由。

　　“求之不得。”这是尹曼的回应。
　　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野蛮的月族人了？

　　米微的回答是——
　　“理由一：我们还不熟，你根本不了解我，就像我也对你知之甚少，表白不该是发起冲锋的号角，不该成为我们的序幕。”

　　“理由二：我不喜欢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的人，你刚才又用言语冒犯了月辰，你欠他一个道歉，这是第二次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理由三：怎么看都是月辰长得更好看啊。”米微说着，歪过脑袋，一脸无辜，“不是吗？”

　　尹曼：？
　　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