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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一个蓝天白云相互依偎,阳光温柔的上午,首都机场三号航站楼廊桥下,一架大飞机停靠在廊桥。波音777-300ER,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飞机。白色的机身上,写着中国国际航空几个大字,这架铁鹰即将带着国家的骄傲飞翔在天际。怀瑾早早就到了机场,这是他生命里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坐飞机到南方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怀瑾看着航站楼外一架又一架的飞机冲上云霄,心里发出阵阵的激动。终于可以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几年了,他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喜欢拥抱自由的感觉。怀瑾找值班经理签个到排个队,等着后补。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去肯德基买了一杯豆浆和从小到大都喜欢吃的薯条。看着航站楼里人来人往,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第一次在机场送走艳艳的画面。那天人来人往的美女那么多,但是艳艳在怀瑾眼里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个,他可以静静地欣赏她一天而不觉得累。这几个月怀瑾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艳艳,可是他现在不知道艳艳有没有想他,也不知道艳艳过的好不好。艳艳也许现在在图书馆搜集资料,艳艳也许现在在逛街,艳艳也许也在肯德基里一个人发呆。
      怀瑾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值班经理那里打登机牌顺便托运一下行李。突然电话响了,他看到是怡馨来的电话。怀瑾走不想任何人送,之前金戈想开车送他到机场,可是被怀瑾谢绝了,他不想打扰谁,也不想被谁打扰。怀瑾没有挂掉电话,而是等电话到时间自己挂断。
      怡馨和金戈此时正在首都机场三号航站楼停车场B区的一个角落,两个人想送一送他们的同学。怡馨被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经济管理学专业录取了,金戈也如愿考进了金融专业。那几年经济和金融专业火热,即使是一个二本学校的金融专业没有上一本线的分数也没有把握。
      “走吧,可能他不想任何人打扰。”怡馨把她那部精致的夏普手机合上盖装进口袋里。
      “再打一个吧!”金戈看着怡馨说。
      “走吧,他要是想见我们不用咱们说。”
      随后金戈发动汽车,清脆的点火声回荡在停车场内。这台上了年纪的风神蓝鸟,像一只温顺的猫咪悄悄地驶出停车场,尾灯干净利落地划出一条优雅的曲线。金戈刚拿了驾照就有车开被同学羡慕了很久,因为有一段时间老有小道消息嚷嚷着北京小汽车摇号政策要出台,所以金戈父亲就买了一台二手车占一个号牌,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金戈打开收音机,97.4兆赫,熟悉的电台熟悉的声音。读高中的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完全普及3G,那时候的流量如金贵,一个月30兆流量已经很多了。晚上睡觉前洗漱的时候,怀瑾总是喜欢打开手机收音机,调频97.4兆赫,听听音乐,享受那难得有的几分钟清闲。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收音机放着这首《爱的代价》,听着听着怡馨擦起了眼泪。怡馨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学古筝,笨拙的弹着这首歌,爸爸肯定而慈祥的眼睛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听众朋友们,下面是点歌时间……”
      “金戈,帮我点首歌吧!”
      “你想听什么歌?”
      “你的样子。”
      “好。”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怡馨看着窗外飞过的景象,跟着音乐轻声唱起来。
      “去吃个饭吧!有点事想和你说。“金戈对怡馨小心翼翼的说。
      “行吧!“
      “吃你最爱吃的烤鸭行吗?“
      “随便,我不饿。“怡馨无精打采的说。
      “那你坐好,我带你去一个我经常去的地方。“
      这个上午怡馨被伤感包围着,这一年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这些经历真的是太不幸了。
      金戈开车从机场东路驶向顺平路,蓝天、白云还有不太耀眼的太阳,美得像一幅画一样。刚刚立秋的北京,风吹过来只有淡淡的凉意没有半点不友好的清冷,这正是旅行的季节。金戈和怡馨从认识以来,几乎没有过独处的时间。同学三年每□□夕相处,即使这样真的要和她沟通一些问题,金戈想想也有点犯怵,怎么张这个嘴?想来想去金戈也没想出来这个话头在哪儿。车一直开,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怀瑾的飞机已经起飞了,穿过厚厚的云层,窗外是无垠的广阔,眼前只有蓝色和白色。强烈的光照让怀瑾关上了遮光板,也许是早上起床太早,怀瑾想睡一会儿。可能是即将踏入大学校园的不安和紧张,也可能是坐在客舱里并不舒服,怀瑾根本睡不着。他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又很渴望看见明天的样子,也许这就是青春本该有的样子。
      飞机进入平飞阶段,空姐开始发飞机餐。一双大眼睛双眼皮,笑起来夹着两个酒窝的乘务员引起了怀瑾的注意。她和艳艳长的有些像,但是她和艳艳的气质又完全不同。
      “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两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敲打着怀瑾的心。
      “嗯……王老吉还有吗?”怀瑾回答时表情略带些僵硬,他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里缓过神来。
      “好的先生,稍等!”
      怀瑾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乘务员,她熟练的拿起饮料和纸杯,将纸杯扣在饮料瓶上,然后迅速的将饮料倒出来。怀瑾有些紧张的接过饮料,喝了一口放在小桌板上。
      车到了山脚下,金戈一脚油爬上了山。沿着蜿蜒的山路,车子不紧不慢的向前行驶。怡馨可能是最近的事情牵扯了太多的精力,安全带的束缚反而让她有了些安全感,她睡着了。金戈还在想怎么和怡馨说郭欣语的事,他也知道这一年里郭欣语的事让怡馨生不如死,她的憔悴都写在脸上。看着瞌睡的怡馨,金戈把空调温度调高,让她多睡一会儿,她太累了。
      车很快开到了一家烤鱼店门口,这家烤鱼店依山而建,可将整个金海湖尽收眼底,风景秀丽。拿到驾照以后,心情不舒服金戈总喜欢一个人来这里,吃一条当地人从湖里打捞的虹鳟鱼,喝一瓶家门口生产的“燕京大绿棒”,找个代驾去平谷县城里找个酒店睡一晚上,第二天再回到顺义好像生活又重新开始了。
      “怡馨,到了。”金戈叫起怡馨。
      “这是哪里?”
      “我自己一个人经常来散心的地方。”
      金戈在怡馨关车门的瞬间,看见的是一个没有神采的怡馨。他从没看见过这样的怡馨,在所有人眼里,怡馨是一个乐观、善良还有些调皮的漂亮女孩儿。
      “你看看吃什么?”金戈把菜单摆在怡馨旁边。
      “来这家店不就是来吃烤鱼吗?”怡馨无精打采的翻着菜单“就来一条烤虹鳟鱼吧!”
      “嗯,听你的,来条烤鱼。”
      金戈点了几道自己常吃的菜,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我还能等到他出来吗?”怡馨知道金戈要和她说什么。
      “啊?”金戈很意外怡馨直接问他郭欣语的事,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金戈看见怡馨有一个不仅不促的短短呼吸调整,也许她做好了面对郭欣语这件事,金戈见状说:“他可能要在里面休息一段时间。”怡馨做了一个深呼吸:“你说吧,要几年?”
      “三年。”金戈低着头,没敢看怡馨。
      “谢谢。”
      金戈略带些惊讶的看着怡馨说:“你不用谢我的,你应该好好谢谢你父亲,他在里面应该是帮了不少忙的,我觉得。”
      “我爸?他干什么了?我去求他他说管不了,他要是能管了,郭欣语还用得着进去吗?”怡馨质问的口气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爸也大概打听了一下这件事,和我说法院那边也很为难,毕竟人家那边也不是吃素的。”金戈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媒体的报道社会的舆论,现在有点事传的太快了,你爸应该是把能做的都做到了。”
      “你说清楚,我爸在这件事里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快点。”怡馨又变成那个跟女魔头是的怡馨了,她就像审犯人一样质问起金戈。
      “本身郭欣语考的就是警察学院,对方家里又通过舆论造势,这件事的影响忒大,他把人打的都快残废了,人家那边咱也不知道啥背景,对你犯下的滔天罪行不但没影响还出国了,上哪儿说理去?”金戈叹了口气,“我爸咨询了一下搞法律的朋友,开始跟我说郭欣语可能要判十年,我都傻了,后来判了两年我也很意外。”
      金戈的话让怡馨听的有点木讷,怡馨呆呆的看着窗外。金戈也不知道怡馨怎么突然不说话,他自己倒上茶细细的抿着。之前金戈成人了郭欣语是因为怡馨失去理智打伤了人,怡馨和父母那里去求证,得到的回复是一样的。怡馨质问父亲为什么没有托关系把郭欣语保出来,父亲说无能为力,怡馨就是不信还离家出走去酒店住了一段时间。她听金戈这么一说,心里瞬间就化解了对父亲的误会。
      风轻轻地拂动湖边的树,一片一片的树摇起来的样子很撩人。游艇在湖面上扰着水波,就像被风吹动的怡馨的头发,灵动有序。怡馨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她看了金戈一眼:“看什么?吃啊,不吃凉了。”金戈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什么作用,他觉得怡馨应该会又哭又闹的,没想到怡馨会这样,巨大的反差是金戈完全没有想到的。
      吃完饭怡馨主动提出让金戈带他去湖边走走,怡馨的心情看上去比早上来的时候好多了。
      怀瑾也许是太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咔咔咔咔咔,飞机发出的一阵声音把他吵醒了,他看看窗外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有些常识的怀瑾知道,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乘务员开始了客舱安全检查,飞机开始进近准备着陆。
      一下飞机的怀瑾,悬着的心有些踏实了,他期待已久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怀瑾走出航站楼,瞬间被潮湿的感觉拥紧。这种感觉是在北京从来没有的,被潮湿的空气瞬间包围让怀瑾感觉很不舒服。怀瑾看着周围的环境,他平生第一次看见椰子树,这种在北方没有的树在广州到处都是。周围的环境让怀瑾感到很新鲜,他有一种融入到这个环境里的冲动。
      怀瑾拉着箱子往航站楼出口走。他想打车直接去学校,看学校附近有没有酒店先住下,但是他又不太确定学校周围的环境。来之前他在网上看论坛,帖子上说怀瑾考入的专业所在学院就在新白云机场周边,所以附近没有商业街没有超市更没有酒店。怀瑾用手机在网上订了一家酒店,打车直接去广州市区了,先住下再想去学校报道的事儿。
      如释重负后的怡馨脸上表情明显丰富多了,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北京的湖大多是一潭死水,远看美如画,近看眼睛辣。金戈在怡馨身后像保镖一样跟着怡馨。突然金戈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打开短信信箱,是怀瑾发来的消息,告诉他飞机平安落地了。
      “怀瑾安全到广州了。”金戈说。
      “也许他一个人到那边儿会舒服些,休假咱们去看看他吧,好想看看珠江和广州的夜景。”怡馨看着眼前的山,呼出一口气说。
      太阳结束炙烤向西远去,秋天的风离开太阳就要露出不太友好的凉意。怡馨站在湖边看着金戈,一边看一边笑,金戈也看着怡馨傻傻的笑起来。
      怀瑾住进了酒店。广州的九月份依旧阴雨绵绵,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怀瑾站在窗前看着雨顺着排水管道往地上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一点点的暗了下来。怀瑾无聊的往床上一趟,一阵困倦涌上来。等怀瑾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雨也已经停了。怀瑾从床上起来,出门出去吃点东西。
      在陌生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怀瑾有些迷失。他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他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走了进去。怀瑾拿过菜单,映入眼帘的是一页又一页的肠粉,他没有吃过肠粉,甚至没有听过这种美食。根据自己吃肉的习惯,怀瑾点了一份牛肉肠粉。
      怀瑾一个人坐在桌子前,他身后的情侣在小声窃窃私语,他只当作什么也听不见。怀瑾想不明白艳艳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就消失在他的世界了。他回忆着和艳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脑海里的艳艳永远是夹着酒窝看着他微笑的样子。他心里头最挂念的是艳艳的满头长发,走路的时候长长的卷发就像是一群跳舞的小精灵。说好的不影响怀瑾考试的艳艳怎么在考试后就找不到人了,即使是分手起码要说一声吧。孤独的灵魂无从追寻遥远的人,怀瑾的回忆与伤心此时变得苍白无力,他甚至连之前艳艳对他的好都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他不知道他选择来广州算不算逃避。
      广州是一座现代化大都市,珠江两岸的夜景是她的灵魂。怀瑾一个人坐地铁来到珠江边走走,江对岸迷人的灯光让他停下了脚步。现代化大都市的浪漫让怀瑾有些伤感,这伤感不仅仅是来自这乱人心弦的灯火。无论是烟花的璀璨还是灯火的浪漫,只有和喜欢的人一起欣赏才能是情绪迭起为爱加分。怀瑾看着这灯火通明的城市,他惆怅的不是何时才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他惆怅的是何时才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欣赏这比照片还要美丽的珠江。
      怀瑾离开北京以后,偶尔和金戈保持通话联系,除此之外他写过两封信给郭欣语,但是都没有回复。金戈一个人去看过郭欣语,怀瑾从金戈那里得知,郭欣语收到他的信了,只是没有想好怎么回复。每次怀瑾和金戈通电话,怀瑾都会问金戈艳艳的消息,金戈的无能为力让怀瑾心如刀割,唯一有可能联系到艳艳的希望在不能带来希望时真的让怀瑾感到无尽的绝望。
      金秋十月最好的北京就要来了,金戈按耐不住黄金周的躁动,准备买一张飞机票去广州找怀瑾玩几天。那天北京和广州都是晴空万里,飞机很顺利的从北京起飞,怀瑾很想念金戈,他一大早起来就在新白云机场的一号航站楼里的肯德基等金戈落地的消息。怀瑾自从到了广州后,肯德基的老北京鸡肉卷是他平时最喜欢的北京味道。肯德基的服务生是广州本地人,但是鸡肉卷儿这几个字的发音确是地道儿的京腔。怀瑾无聊时坐白云机场穿梭巴从学校几分钟就到白云机场一号航站楼,他喜欢在肯德基里点一份鸡肉卷、一份薯条还有一杯可乐来消磨酷热的下午。那时候学校宿舍还没有安装空调,图书馆的座位从早到晚都是坐无虚席,有专心致志冲六级的,有情侣假装看书眉来眼去的,还有就是专程来蹭空调的。在白云机场实训基地里见到女孩子都是风景,因为这里开设的专业不招收女孩子。
      飞机在广州塔上空转个弯,然后奔着白云机场跑到延长线就准备着陆。金戈在天上欣赏着广州这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依靠着珠江两岸发展的广州金融中心,确实让广州这座年轻的城市和拥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北京看上去截然不同。电话里怀瑾说的“小蛮腰”广州塔,从天上看过去真的让人着迷,珠江新城的独特魅力白天看上去没有网上的照片漂亮,但是足以唤起金戈想征服它的野心。
      飞机落地时已过中午,金戈感觉广州的天气并没有怀瑾电话里说的那么潮湿,不过阳光却是比北京毒辣很多。取完行李怀瑾带着金戈就往地铁站走,白云机场和国内很多机场的结构差不多,上层是出发大厅,中间层是到达大厅,地下是停车场。金戈一出行李大厅怀瑾就在门口等着了,两个人见面很平淡,只有几句日常的寒暄。酒店怀瑾已经提前帮他订好了,两人直接去地下一层坐地铁。那时候高增站还没有开通,从机场南到人和只有一站。人和镇是白云机场周边最近的一个村镇,在白云机场工作的年轻人很多人都住在人和镇上。人和地铁站东北口一上来就是一个连锁酒店,怀瑾晚上和金戈就暂时住在这里,从这里坐地铁无论是去广州塔还是去长隆游乐园都是非常方便快捷的。
      金戈来广州后的第一顿饭怀瑾请金戈吃了点都德,点都德在广州就相当于北京的东来顺,是当地最富地域特色的美食。广式美食一小碟一小碟的很精致,广式菜肴不是让客人一道菜就吃饱,而是让客人可以品尝到每一份菜肴的佳味。红米肠、凤爪、虾饺、红烧乳鸽等等一道道经典菜肴让金戈看的是眼花缭乱。看着周围广东当地人斯文的享用着各式菜肴,饿了好久的金戈和怀瑾已经顾不上形象了,狼吞虎咽扫光菜碟。
      饭后两人回到酒店,休息一下准备晚上去珠江看看,看看海心沙看看“小蛮腰”。金戈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怀瑾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看TVB的港剧。
      金戈看着天花板说:“我去看郭欣语了。”
      “他怎么样?”怀瑾一直想问问金戈郭欣语的情况,但是怕金戈心里不好受一直没敢张这嘴。
      “瘦了,比之前还瘦,但是看气色还可以。”金戈语气很平淡,好像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聊啥了?”怀瑾问。
      “也没聊啥,就鼓励鼓励他,好好改造,多学点知识,争取出来后能被社会和国家接纳。”金戈说。
      “你一个人去的还是和怡馨?”怀瑾问金戈。
      “没敢叫怡馨,怕怡馨面对不了,估计郭欣语也不见怡馨。”金戈揉了揉眼睛。
      “我之前给郭欣语写了信,他暂时还没回我。”怀瑾说。
      “是,郭欣语和我说了,他说想想怎么回你信。”金戈说。
      “最近和怡馨有联系吗?”怀瑾问。
      “没有,就上次我去他们学校玩看见他一回,然后就没有了。”金戈打了个哈欠说。
      “睡会儿吧,晚点我们去珠江看看,暂时别瞎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怀瑾关上电视扑在床上,他早上起的很早,困意一下涌上了心头。
      天黑的以后,广州的天还是不见一片残云,对于想去珠江观景的人来说算是上上签。金戈和怀瑾从广州塔地铁站一出来,一塔平地起,在眼前有一种压倒一切的震撼。两个人坐着电梯去顶楼的餐厅,怀瑾早就预订好了座位,他之前是想带艳艳来这里约会,但是还没到今天艳艳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电梯上行,怀瑾虽然有些恐高,但是此时已经被眼前灯火交织所组成光辉震撼到了。电梯的运行效率很高,怀瑾还没有被高度的恐惧完全吞噬电梯就运行到塔顶了。
      餐厅的高雅和食物的丰盛与珠江交相辉映,餐桌前的男男女女享受着美食和美景带来的浪漫。怀瑾和金戈没有什么心情享受这样的氛围,他俩更多的是把视线放在窗外。怀瑾看出了金戈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金戈不像是一个很毛躁的人,但是确是一个很急躁的人,有心事他会表现出来。
      怀瑾轻轻地切开牛排,牛肉汁顺着刀叉流了出来。他看着金戈无精打采的样子,两眼显得很空洞,看着是有压力的。怀瑾深吸一口气,干脆的问金戈:“你最近忙啥呢?“
      “没啥正经事。“金戈的回答很敷衍。
      “不能吧?“怀瑾看出了金戈的心事。
      旁边一个观江的游客手机铃响起了,熟悉的电吉他声,是beyond那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不再犹豫》。怀瑾叫上金戈:“走,坐船去,我要让你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买票,排队等船。天空作美,船在珠江上平稳地行驶着,金戈和怀瑾站在游船的观景台上。如果说站在广州塔上看到的是现代化大都市的繁荣和美丽,那坐船看到的就是两岸交织在一起的新旧文化。怀瑾看着金戈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了老人常说的那句少不入川老不入粤的含义了。广州确实和北京不一样,文化气质是截然不同的。广州这个城市你到珠江走一圈,这座城市的气质和灵魂就已经被你看尽了,其它地方只是这座城市脸蛋上的胶原蛋白,看不见气质和灵魂。
      怀瑾从口袋里掏出两枚刚刚买地铁票剩的硬币,他给了金戈一枚。
      “看我怎么做你怎么做。”怀瑾说。
      “什么意思?”金戈问。
      只见怀瑾闭上眼睛,手指一弹,硬币被弹起并掉入水流湍急的珠江。
      “许个愿,然后默念正面愿望实现,反面愿望不实现,最后将硬币扔进珠江。”怀瑾说。
      “这是什么意思?”金戈将信将疑的看着怀瑾。
      “这个的意思是,许愿是一件事,无论能不能实现,放手去做。”
      金戈照着怀瑾刚刚说的把硬币抛向珠江。
      金戈看着珠江边的海心沙和金融中心,怀瑾感受到了金戈眼神里那股男人的欲望和野心。他没有打扰他,他给他时间让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去滋养他心中的那颗种子,让那颗种子静静地去生长发芽。
      “还记得那台红色法拉利吗?我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近了。”金戈坚定的眼神看着前方。
      他没想到这次来广州有这么大的收获,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来了广州,正在他没有放手一搏勇气的时候,怀瑾递给了他一枚硬币。那天晚上两个人疯玩到很晚,直到珠江边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俩儿才打车离开。国庆节这几天,怀瑾和金戈两个人去了长隆游乐园、水上乐园和动物园,把长隆玩了个遍,然后去黄埔军校旧址转了转。黄金周才仅仅过了一半,两个人又租了一辆车去深圳转了一圈买了一杯奶茶就又回广州了。活了这么大,两个人还没有去过深圳,这一趟只为去圆个梦,圆金戈那个蠢蠢欲动的梦。
      十月六号的上午,日照三杆的时候两人才纷纷起床。金戈下午五点的飞机飞回北京,这几天天天吃各种广州美食,怀瑾和金戈看见吃的就没胃口,但是不吃又饿。两个人在酒店待着也是待着,怀瑾准备带金戈去学校食堂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至少不饿,顺便再去学校参观参观。怀瑾学校和白云机场仅一墙之隔,即是民航局的直属院校又是广东省的飞机博物馆,虽然规模远比不上北京小汤山的那个国家级的飞机博物馆,但是有一架737-300飞机作为镇校之宝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来酒店走两百米从人和公交总站坐上708路公交车,六七站地的距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广州国际物流中心站了,也就算是到了校门口了。道路两旁一棵棵的榕树遮天蔽日的,好像身处热带雨林一样。金戈把行李暂时放进怀瑾的宿舍,两人在宿舍歇歇脚,准备吃中午饭。广州的公交车座椅前后距离非常小,可能是因为南方人普遍身材矮小,没有顾及这两个身高超过185的北方人的感受。这一路上金戈和怀瑾虽然是坐着,但是一直是曲着腿坐着,很不舒服。
      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金戈和怀瑾就吃了几个煎饺。不过学校食堂里的小超市对金戈来说有小惊喜。一杯冰镇绿豆沙,解渴更解暑。十月份的广州可没有北京的秋风送爽,太阳依然是火辣辣的。虽然阴天的时候太阳会缺席,但是潮湿从来不会缺席,金戈也很是讨厌广州的这种潮乎乎的感觉。
      吃完中午饭,手里捧着带冰渣的绿豆沙,两人踏上了学校的停机坪。不大的机库里停着两架飞机,一架737-300和一架麦道82。平时很难能如此近的距离观察飞机,顿时勾起了金戈的好奇心。平时坐飞机直接从廊桥登机,金戈对飞机的大小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站在737CL这种窄体机面前,他也显得十分渺小,这种差距就是让人产生震撼的真正原因。金戈走向登机梯,他通过客舱好奇的看着飞机里面,只听“咔”的一声怀瑾搬动登机门的手柄打开了登机门。
      “可以进去看看吗?”金戈问。
      “看呗,我打开就是给你看的,不过飞机不能通电,驾驶舱的灯就亮不了了,没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怀瑾说。
      金戈一进到客舱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化学纤维的味道,这些味道是从飞机的座椅上散发出来的。这架飞机平时上课的时候只是接通地面电源通电,APU都没有机会启动,所以飞机的客舱没什么机会通风。怀瑾带金戈走进驾驶室,金戈这是第一次进飞机的驾驶室。怀瑾招呼金戈坐在左边的位置,自己坐右边。一坐下怀瑾连忙打开二号风挡给驾驶室通风,不然味道太难闻了。金戈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顺便学习了一下怎么打开飞机的二号风挡。
      怀瑾:“知道为什么让你坐左边吗?”
      金戈:“为什么?”
      怀瑾:“因为左边是机长的位置。”
      金戈:“这么回事。”
      怀瑾:“你不是要开飞机送艳艳去看妈妈吗?”
      金戈笑了笑,两个人在飞机上聊了起来,浑然不觉两人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背心。金戈摸着飞机的驾驶轮盘,好奇地踩着脚蹬。眼前一大堆按钮也不知道是啥,全是英语的缩写。后背一排排圆圆的按钮式的东西他更搞不清,头顶又是旋钮又是开关的,看的他有些后悔和艳艳说长大学开飞机。
      怀瑾:“走吧,下去溜达溜达,这里太热了。”
      金戈和怀瑾从这架737上下来以后,在机库溜达,一台发动机勾起了金戈的兴趣。
      “这发动机叶片怎么都变形了?”金戈不解的问。
      “这台发动机很有故事。”怀瑾故作神秘的说。
      “什么故事?”金戈继续追问。
      “你真的要听吗?”怀瑾说。
      “你快说。”金戈有点不耐烦了。
      “这台发动机是1997年南航深圳空难摔的那架飞机上的。“怀瑾冷冷的说。
      “好吧,我不该问。“金戈有点后悔问了。
      “没事,你一会儿飞回北京的飞机是777-300ER,全世界最安全的飞机,迄今为止零事故。“
      “怪不得你非要让我订五点的票,你早就查好了。“金戈恍然大悟的说道。
      “是的。“
      金戈看着机库里一台台他也叫不上名字的发动机,若有所思。两个人走出机库在停机坪上溜达,金戈看着讲解牌上飞机的简介。歼-6、轰-5、运-5和三叉戟,每一架飞机都是电视纪录片里经常出现的名字,但是对于金戈来说见到真的还是第一次。走出停机坪,两个人去了直升机机库,直升机机库里有人在上钳工实训课。
      “他们不休十月一的啊?“金戈小声的嘟囔着。
      “这些是华航送来代培学执照的。“怀瑾说。
      “华航?新华航空?“金戈不太肯定的说。
      “不是,中华航空,台湾的。“怀瑾说。
      “我说怎么不休十月一。“金戈看着怀瑾相视一笑。
      太阳的毒辣还在继续,金戈还是念念不忘学校食堂里的冰镇绿豆沙,又买了两杯和怀瑾坐在饭堂里聊天,五点的飞机,现在去机场有点早。
      金戈:“艳艳那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每次我登陆□□看她头像都是黑的,发消息也不回。”
      怀瑾:“如果你消息也不回的话,我估计应该是一直没登陆□□,也许她真的是学习太忙了。”
      金戈:“但愿吧,希望她不要让所有认识她的人失望。”
      怀瑾:“这次来广州怎么没叫怡馨一起来?”
      金戈:“一个是不方便,再然后我怕看见咱俩没有郭欣语她心里不好受。”
      怀瑾:“等他出来吧,应该还有一年吧?”
      金戈:“听说是减刑了半年,现在一共两年半。”
      怀瑾:“等我回北京一起去看看他。”
      金戈:“行,没问题。”
      怀瑾:“还有一个半小时飞机起飞,现在走时间正合适,我带你到白云机场。”
      金戈:“等会儿,再买两杯绿豆沙再走,还挺好喝。”
      怀瑾和金戈坐上白云机场穿梭巴,没有十分钟就到白云机场了。换登机牌,托运行李,一切都很顺利。怀瑾送金戈到安检口,正好飞机还有一小时起飞。
      金戈:“我问你个事。”
      怀瑾:“你说。”
      金戈:“如果我要是开个超市,你会来帮我忙吗?”
      怀瑾:“是毕业以后帮吗?”
      金戈:“不是,是读书期间。”
      怀瑾:“读书期间怎么帮?”
      金戈:“休学。”
      怀瑾:“你是说真的吗?”
      金戈:“不是,开玩笑的,我走了,拜拜。”
      怀瑾:“再见,注意安全。”
      金戈:“艳艳,艳艳应该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怀瑾看着金戈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虽然不知道金戈在忙活啥,但是总觉得金戈这几天说的话怪怪的。他看着金戈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刚刚的回答是不是令他满意,毕竟艳艳是金戈介绍给他的,他总觉得欠金戈一个人情。他心想这次金戈找他帮忙,他正好把人情还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艳艳的原因,怀瑾开始有了事业心。远方的艳艳不知道好不好,怀瑾每天只是期盼着艳艳能看见艳艳□□头像闪一下,点开之后的消息哪怕只是我们分手吧,他都愿意。刚几个的话金戈好像是没有说完,他总觉得金戈好像知道一些关于艳艳的什么消息,但是现在不方便告诉自己,也许艳艳要给他个惊喜先玩一玩捉迷藏。怀瑾的心每天像缀着秤砣,拉着他的心一直往下掉,让他掉入了无尽的深渊。
      转眼间金戈已消失在安检门里,怀瑾转身离开,慢慢地向地铁站走去,他想去珠江看看,希望珠江能洗干净他心里的那个她。手机发来消息,金戈发来的:兄弟,保重!怀瑾回了一条:兄弟,珍重!怀瑾站在地铁上闭着眼双手抱在胸前背靠着车厢,脑海里是和艳艳在一起时候的画面,这画面已经存在他脑海里成了挥之不去的画面。金戈又发来消息:兄弟,艳艳那边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有合适的别错过了,艳艳的不辞而别我心里也不踏实,爱情是每个人的自由,没有人能干涉,别耽误自己的青春。看完这条消息,怀瑾的心开始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继续等待得到的是什么,可能是突然的伤心,也可能是突然的惊喜。
      怀瑾回到学校,一个人静静地发呆,他在想艳艳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离开,为什么会连分手都不和自己说。如果是因为她学习压力太大,说出来两个人可以放慢感情的节奏,就像之前那样。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只要是想在一起怎么都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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