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侠世界当咸鱼》首徒

25、25.故人

　　女人们太叽叽喳喳，明天才到抛绣球。整个府里没人管他。

　　谢欢就溜达到后院的一处屋顶上。

　　这处屋顶极佳，要高不高，要低不低，可以看得见东边侧门进出小院的人，也能看得见院子里各屋的动静。尤其好的是，另一片高点的屋檐刚好遮住了他躺着的身影。

　　在阴处，晒不到太阳。

　　小憩刚好。

　　正这么想着，合上眼。就听见一阵喧哗。

　　睁眼瞧去。好像东门那边进了一辆菜车在卸货，那赶车的小驼子捂着肚子似乎内急，正跟人央请通融方便。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让旁边人俱捂了鼻子。

　　只是他这一方便，穿廊走花荫，脚步不慢，身法轻巧，连背都不驼了。有趣。

　　睡意被赶跑，谢欢干脆坐起来，看了会儿，干脆拂衣跟上去。

　　他也是好心，眼见那小哥快碰见巡逻的人，就摸了地上几颗石子，先把人引开。

　　那小哥胸中有路，绕开了姑娘们的院子，竟然直接往更后的偏僻处走。

　　谢欢正好奇这人想去哪里呢，却见那人在一处小石子广场前停住不动了，隐在暗处，左右看了看。

　　他不转头还好，这一转头，又没蒙面。被谢欢看个正着。

　　认识。

　　谢欢认识的人不多，刚来那几天，以及后来在山上……这是其中一个。

　　他怎么来了？

　　念头一跳，便见那送菜的小哥也弯腰摸了把石子，然后往小广场不同的方位扔了几颗。

　　那小广场上的假山假水石子路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是个阵法。

　　谢欢正替他担心有动静要引来人，但见那小哥飞身几个起落，直坠阵中去。几个踩点，竟然纹丝不错，不仅整个阵法停了下来，还露出了假山后个仅容一人人通过的石洞。不带犹豫就钻了进去。

　　谢欢看了看恢复原样的小石子广场，摸摸下巴，正想要不要依瓢画葫芦走过去看看，才出树荫，肩头就被扔了颗石子。

　　“谁？”他转身，疾目扫去。

　　风叶簌簌，哪里有人？

　　谢欢掠到高处，追了几步，皱起眉头。人是连影都没看到，但风中有轻淡的药香。虽然幽微，却真实存在。

　　可见对方只是不想见他，却也没十分瞒的意思。这身法不在他之下，混进来，他都没察觉，也没对他出手，说明……是友非敌。

　　惊动他是因为他想跟着入阵去看看。

　　这是在阻止。

　　底下看不见什么，这处小石子广场是在一处偏僻院落的背后，并不起眼。站在高处，可以看到，是林家宗祠的位置。怪不得周边都没什么人。

　　放牌位的地方，本该只有死人，没有活人。

　　刚才那位伪装成卖菜驼子的小哥分明是曾经服侍过他的小安。某人的人。

　　小安在了，他难道也在？

　　刚才阻止他的，是不是就是……

　　谢欢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噗噗跳起来。久别重逢，也是原来这具身体的官配，跟自己无关，他这么告诫自己，却也觉得开心。

　　毕竟，这里没几个认识的人。

　　不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的故人。

　　这么想着，也没去追究对方到底现在走了没走，只要是来了，总会见着。

　　他也不管小安来此目的，反正他的人，自己护几分没错。便在暗处搓着枚草叶子继续等着了。

　　之前血石子不离手，如今怀疑人到了，倒心虚了。不敢再随手捏着。

　　避什么嫌，谢欢不知道，只是他看假山看水池看小院子……好像现在跟刚刚都有了些不一样……

　　等到小安再出来，也不过转瞬。

　　当初在小院子里，这个不声响的叫小安的武功就比那个好动的叫小武的差点。如今看看倒也不然，有几分意思。

　　当然，跟主角不能比啦。

　　就算当初自己刚来连命门气脉都不懂，如今这八年苦心修练下来，那绝对是主角一出，谁与争锋了！

　　小安完全没有察觉到被人发现，被人跟着，以及走了后还有人在后面擦屁股。

　　林家的守院再不济，如今进出的人多，又不是大内深宫，小小院落，左右会碰到几个。

　　幸好有谢欢在。他是作为小姐的贵客的朋友被接进府的上宾。走哪都没人说。

　　谢欢摸摸下巴，如果林府有什么问题，怎么会放任他这个外人四处走？如果林府没什么问题，小安和他的主人城市寻常人，怎么会注意到这么个不出名的员外郎？

　　明天就是替小姐抛绣球的日子了，谢欢忽然心情复杂，跟快到自己出阁的感觉差不多。

　　哎，某人知道他玩这么一出，会不会生气？

　　他又不是故意的。

　　要是当真了，会不会这段情缘就这么平白跑了？自己都没找到下家。

　　谢欢忐忑。

　　要是当初别去逛什么花楼就好了，有什么意思，多喝几杯酒。丢了那么多银子不算……

　　他记得自己被蛊王拐走的时候，整座如意楼都起了大火，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不是全要赔？

　　小媳妇钱不够的话，不会要跟那只红毛鸡借吧？

　　欧阳家的天残宝宝不会坐地起价，欠了他的钱就要怎么怎么还吧？

　　这些小H书实在是不好，不好，为了凑剧情就把任意两个男的送作堆。什么性格逻辑都不讲。

　　当年他也不是不想回去看看，那个满身毒物的老头子级别太高，他连个手指都碰不到，被塞麻袋扛着走了。连路从南往更南，直入苗疆。别说跑出来了，路上不断有人追杀，都被老头子杀光了。

　　再后来，那老头子也快不行了，就把他送到了雪山派。倒是安稳了。

　　他听他在雪山派拜的师傅说，世上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他可以永世不下山。但是若是他下山，便不允许跟师门再有联系。

　　所有的规矩立下来都是为了破的。雪山派的小一辈都没当回事。

　　谢欢也奇怪，他不过一个小小前武林盟盟主家不成器的崽子，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引动这么多人追杀？

　　他记得他当时的师傅看他一眼，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不是武侠小说吗？不要来玄幻小说那一套啊！天机什么，与吾等凡人有何关系？

　　哦，当时师傅说的是，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谢欢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奇心，也就当不知道了。

　　那些追杀他的人，为他赴死的人，或许还有在暗中保护他的，他可以不当人命，只当设定，都做不知道……吗？

　　那给他小石头的人若也找了他这么多年，他手握这石头信物，没去找人，也没让人找，如今人到面前了，他待要如何说？

　　咸鱼不好当。

　　对身处局中的人来说，不管你知道或者不知道，理或者不理，命运的洪流汹涌而来的时候，不是被淹没，就是被冲走。没有第三条路。

　　谢欢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希望明天有个好天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