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侠世界当咸鱼》首徒

14、14.财迷属性发作

　　敲门进去的时候，谢欢是不想发火的。

　　底下一楼已经水泄不通，二楼人满为患，就三楼贵宾扎堆的地方有包厢还留几分清净。

　　是清净，还悠闲。

　　他们家几个正嗑瓜子吃点心聊天，盆子里都是削好切片的水果。还有花楼里的老鸨带着姑娘陪侍。

　　柳柔柔见他就欢呼：“我们小公子来了！”

　　谢欢点点头，看了一眼没看他的秦意。

　　这是心虚吗？

　　必是心虚。

　　他个穿的借口失忆了的就算了，秦意可什么都知道，之前的谢欢怎么挖心掏肺对他，他能不明白？现在看着是来买人，实际是卖人吧，把花魁买了，把他给卖了！

　　大概秦意感受到他的眼神，坐得更直了。

　　柳柔柔是个社牛，尬空气她当不存在：“小公子，大公子说，晚饭我们在楼里解决！不用回家了。你不是说这里的菜好吃吗？你来点！”

　　一点不想点，还能回家吗？一个个没看住，就知道给他惹祸！

　　谢欢转向熟悉的老鸨，端起惯常的笑：“我大哥怕是有误会，叨扰嬷嬷和牡丹姑娘了。我们能中途退出吗？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算熟客了，报名费不能全退，可以理解，能打个折退吗？”

　　谢欢是认真的。

　　一千金，能干多少事啊！普通老百姓日工费才几文啊，一年辛辛苦苦到头能赚几两啊！小孩家家，不知持家苦！

　　秦意一口茶差点呛到，柳柔柔替他拍了拍。

　　感受到谢欢的真情实意，老鸨疑惑地转向付钱的大公子。没有大公子的忽然登门求亲，也没有今天这一出。如今，戏台子已搭上，骑虎难下。

　　秦意抬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谢欢的眼神有些严厉。但他才是师傅啊，他端正神色道：“牡丹姑娘，是不错。”

　　谢欢皱眉。

　　柳柔柔替自家公子说话：“我们见过牡丹姑娘了，牡丹姑娘才高八斗又有远见，狠狠夸了小公子你，说以后可以帮着小公子你复习科考，一定挣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子孙满堂……”

　　这什么跟什么啊。

　　花魁，谢欢是花钱拜访过，没这么熟吧？就听她弹了几支曲跳了几支舞……柳柔柔你也在啊，别当不知道！女扮男装跟着喝花酒！

　　小武是柳柔柔的粉，跟着点头：“就是牡丹姑娘还要考量考量小公子你的痴情，所以才设下三关，本来大公子想着要不帮你一并过了。可巧，你来了，刚好。”

　　呵，可不是刚好吗？谢欢想，看你们一个个坐得安稳的样子，没见去叫我的架势。是我冒昧来了。

　　小安给谢欢搬了张凳子。

　　谢欢拂衣在秦意面前坐了。盯着他道：“你是认真的？”

　　秦意只道：“你说过，她不错。”

　　“她确实不错。”谢欢道，“你来娶，可好？”

　　秦意噎到。

　　谢欢呵呵：“我觉得这世上很多人都不错，难道我都要一一娶回家？”

　　秦意抿了唇。

　　谢欢望向老鸨：“我家里，我的事我做主。”

　　老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迟疑道：“其实，牡丹姑娘只在我们这边做个清倌，没有卖身契在楼里。所有赚头，楼里只抽成，大部分还是姑娘自己做主。所以……”

　　谢欢明白了：“所以要和牡丹姑娘谈？”

　　老鸨道：“这事，已经开场，闹得满城皆知了，怕是不好收。不如公子跟我们姑娘说，虚打个幌子，陪走这一遭，姑娘允了，也就过了。”

　　谢欢点头，望向秦意：“你跟我一起去。”

　　秦意没吭声。

　　老鸨最会察言观色，找了个借口，带着身后倒酒的小姑娘一起走了。

　　谢欢见秦意当没听见，走过去，握住人的手腕，直接把人拖起来了。

　　秦意想甩开很简单，只是对着柳柔柔他们三个晶晶亮的大眼睛，不知怎么，有几分不自在。

　　才出门，谢欢就把他扯进一处狭小的暗角。

　　两人的体型差不多，武功还秦意高很多，但这一刻，谢欢身上冒火的气势硬生生把人给镇住了。

　　“我早上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懂？”谢欢压着声音，盯着人。

　　秦意望回去：“我以为你能接受女子。柔柔说你之前喜欢来这里。”

　　谢欢好笑：“我喜欢吃肉，是不是还得麻烦你帮我娶头猪回家？”

　　秦意蹙眉：“你也没去南馆。”

　　谢欢呼吸一窒。南馆都是些小倌人。他都差点忘记了，这是一本……纯爱……书……

　　所谓纯爱，就是单纯因爱情而非传宗接代在一起，再直白点，就是，男的喜欢男的，都是些女性向的YY情节……

　　秦意这么理解，没有错。这还是本言情文。

　　脑残小白的那种，男主不用干事业，只要谈恋爱，所有一切都让道……的白。

　　谢欢沉默。

　　秦意闭了下眼睛，他不喜欢近乎受制的这种示弱姿态。偏谢欢堵着出口，堵着光线，快连呼吸的空气都快给他堵了。

　　人还盯着他一瞬不瞬地看。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谢欢在旁边，就不准他离开视线。

　　以前是以前，现在该不一样了。

　　秦意心头烦躁，干脆说开了：“你喜欢其他人也行，不用明媒正娶，收个房留用。”

　　谢欢面色古怪，他对接收这种封建残余思想有点障碍。

　　秦意睫羽微颤：“你要是不喜欢女子，也行。”

　　谢欢的面色更古怪：“你急什么？难道你也想收？”

　　秦意受不了，推开他，就想走。

　　又被拽回去。

　　那手，练剑时候明明无处使力，握着他却跟铁钳一样。

　　谢欢这回不说明白不打算放人，他最讨厌黏黏糊糊，秦意还给他整这出。外面都是人，他不信秦意豁得下脸跟他动手。一动就能惊动人来。

　　“回答。”谢欢的声音愈低了。

　　“回答什么？”秦意忍受着那手指不经意在他脉搏上搓弄。

　　“你有没有收过？”谢欢问。

　　“嗯？”秦意抬头。

　　谢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人？”

　　秦意心头狠狠一跳，他知道谢欢问的是什么：“没有。”

　　两个字冷冷，砸出来，像坨铁。但是谢欢反而安静下来了。

　　秦意缓和自己的呼吸。

　　谢欢望着他：“那小师傅是为什么急着给我挑人？有原因吧？”

　　秦意讶异于他的机敏，沉默了下，便道：“那药……药性太过刚猛……”

　　谢欢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不过回想自己那天泡澡后确实浑身燥热，连带烦闷不安。摘秦意面罩时……怪不得，看个男人都觉得眉清目秀，不是因为他单身太久。

　　秦意道：“虽然可以帮你化开功力，但是最有效的还是……”

　　谢欢问：“你自己想的？”

　　秦意冷道：“给药的神医说的。”

　　“这算什么神医？”谢欢失笑，“昨天已经试过，我不是好好的？你一开始没跟我说，是不是也觉得我可以……熬过去？虽然，难受点，也不至于要把我丢出去随便配个人吧？”

　　秦意觉得他情绪平静下来，可以交流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岂不是两全其美？这事本没什么，那些炼丹的术士……也都这样，再结合运功，事半功倍。”

　　谢欢快被气笑了：“你若是我，你愿意？你自己不是也没试过？竟然说什么没什么……”

　　秦意不吭声了，他觉得谢欢说得有点道理。

　　再怎么表现稳重老道，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别说小姑娘的手，那种事更是想都没想过。放到别人身上好说，放自己身上都是排斥，所以之前谢欢的求偶，才让他避之唯恐不及。

　　谢欢叹气：“这事就到这里了。除非你不愿意替我运功疗伤了，那我反正也不泡，本来就没想着做什么高手，不恢复也罢。就你那些钱，虽然是你的吧，我瞧着也心疼。你说你干点别的事多好。你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谢欢以前比他还乱花钱，可从没想过钱从哪里来，果然性格有变。秦意便道：“你有更多钱。”

　　谢欢诧异。这好啊，都不用想着怎么借了。

　　秦意道：“你家里……虽然变故。那些田产，地契，店铺，都还在。”

　　谢欢忽然有了踏实感。还是钱好啊。“在哪里？”

　　秦意道：“你家里的规矩，得等你成家立业后，才能给你。”

　　谢欢奇：“现在家里人都不在了？谁管我？你？”

　　秦意道：“或者等你出师，能自保的时候。”

　　谢欢丧气：“又是出师？我怎么打得过你？”

　　秦意道：“只要你把你的剑和剑谱捡起来，练好，打得过。”

　　谢欢见他眼里满满笃定，便做罢。和这种一根筋的人说不通。反正，小师傅的意思是，要不自己养自己，要不被他养？好，能养就好。

　　“所以别乱撮合我了。”谢欢伸个懒腰，“走，我们去把钱要回来！”

　　这事，秦意干不出。

　　谢欢试图说服：“我们赢了也没用，把人接回来岂非更费钱？她好看是好看，又没有我们好看，又不能生钱，难道再给她盖个花楼？这也不是不可以……”

　　这边正讨论着，那边响起一阵笑声。细微的轻风带来一阵香气。

　　谢欢回头，看见一个着粉色纱衣薄巾覆面的姑娘正对着他们笑，身后站着一群侍女。

　　可不是这里国色天香的花魁娘子？

　　他见过几次了的，“老熟人”？

　　谢欢尴尬不失礼貌地回笑。

　　牡丹姑娘的声音也脆生生好听：“其实，这位公子风姿无双，来求亲的时候，奴家是想答应的，只是我们两个都戴着面巾面具，未免不够坦诚，奴家提议都摘了，好相看。孰料这位公子就是不肯答应，奴家脾气来了，便立了这场赌局，开了这擂台。见笑了。”

　　谢欢笑笑：“是我兄长轻率。他误解我对姑娘……”

　　牡丹姑娘绢扇掩面：“是奴家的错。奴家没有自知之明，一介杨花薄柳，都没两位公子长得好看，还恃美扬威，岂非贻笑大方？”

　　谢欢知道自己得罪人了。呵呵。

　　说女孩子长得不够好看，那是会死得很难看的。

　　果然，牡丹姑娘道：“公子不是想拿回礼金？别说千两了，要是公子赢了，又不想要牡丹了，牡丹多的没有，便出两千金回赠公子如何？”

　　谢欢应不下，他也不需要那么多。何况让一个女孩子破费。

　　秦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显然从小也不是个把钱放在过眼里的。

　　牡丹摇了摇绢扇，笑：“奴家又想到一个好主意，奴家最是浅薄，又身世可怜，出身这污浊之地，没有见识，只认得钱和脸。入场已是比钱，不如这第一关，就比长相好了。奴家也想选个俊美无双的夫婿，最好比奴家长得还漂亮。”

　　说完，人一大队走了。

　　谢欢垮了脸，这是赤果果的作弄啊！本来花楼是花娘子卖脸的地方，现在竟然让他们这些……恩客来比美……

　　情何以堪？

　　他的名字还挂得那么高！写得那么大！第一个！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是看谁输不起吗？

　　秦意也觉得有点过分了，他认真地对他失忆的小伙伴道：“我们不缺钱。”所以，可以回家去。

　　谁料，谢欢根本没听进去：“丢脸就丢脸，既然被挂名字了，钱也是要拿回来的。”

　　秦意还保有理智：“赢了是能拿回钱。但是赢了，就要娶花魁，你就是她的人了……”

　　这不还是亏吗？

　　谢欢笑：“这不是挂的我的假名吗？是秦欢，不是谢欢。可以不用负责。”

　　意思是人可以不用负责，钱还是要的。

　　回包厢的时候，秦意反省了下：“是不是我给你的钱不够花？”

　　谢欢反问：“你有给我钱吗？”

　　“都在柳柔柔手里。”秦意点点头，“我让她给你。”

　　谢欢摸了摸鼻子，跟着秦意走回包厢。这趟来，收获不小了，也不算白折腾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