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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她存在每个明媚的春天 ...

  •   赵沂南他们家在行阳县,算得上是非常著名的有钱人家了。

      赵德润为人和善,最开始开零食铺也只是为了让赵沂南能随时有零食吃,没想到王孟秀商业头脑特别好,零食铺子开成了连锁的零食店。

      两个人最大的野心,也就是在省内开满一百家“小南铺”,然后维持住这个状态,赚点钱就得了。

      虽说商业版图铺得不大,可是也让他们挣了足够多的钱,在行阳县这个小县城里算是很有面子、朋友很多的存在了。

      听到他们家“儿子”要结婚了,很多人第一反应都不是笑话赵沂南这个傻子还能找到媳妇儿,而是绞尽脑汁想办法进入他们的宴客名单,趁机捞点好处。

      有钱人办事就是快,定好在农历十八那天办婚礼,王孟秀是16跟白已说的,不到两天,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白已也很是配合,花了一个下午和赵沂南去试婚纱和西装。她个子高,身材好,随便拎过来一条婚纱都能穿得很好看。

      赵沂南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地把那些露得多的往白已怀里塞。人家喊她去试西装,匆匆穿上,看也不看,立马跑到白已这边来偷瞄。

      白已穿了条抹胸的婚纱,紧身设计,很显曲线,就是后面尾巴太长,走路很不方便。换好了看了一眼,白已就打算换下来,结果又在镜子里看到了某个猫在一旁的偷窥狂。

      “过来。”白已不换了,抱起手臂,对着镜子里的赵沂南勾了勾手指。

      赵沂南立马蹦了起来,西装太大,还险些给绊倒了。

      白已噗嗤笑了起来。

      赵沂南脸蛋红了红,回头看着那些训练有素的店员,倒是没人笑话她,只有白已明目张胆的。她轻轻哼了哼,把厚厚的窗帘拉了起来,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就剩她们两个对着镜子,腻腻歪歪的,你撞我一下,我搂你一把。嬉笑声传出去,外面那些训练有素的店员到底是没忍住,轻轻抿了抿唇。

      因为没有合身的西服,长的太长,宽的太宽,最后店里的人说能够加紧改一改,这才定下来一套款式还算不错的。

      小县城里不可能有什么定制版,白已试了几套婚纱,最后选择的时候,根据赵沂南的表情,选了她最没感觉的那套。

      赵沂南看着白已点了那套包得最严实的,一下就睁大了眼,震惊地看着白已。也许是表情太可怜,白已笑个不停,一直到出了婚纱店,刘杨在车边等着她们,也是看得莫名其妙的。

      刘杨:“怎么了你们?”

      赵沂南眼角挂着眼泪,白已还没笑够,两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混蛋和被混蛋欺负了的小傻子。

      回去的路上,赵沂南难得的没有粘着白已,自己一个人猫在窗户边,脑袋靠着,悲伤地看着天空。

      白已停住笑,用手指戳了戳赵沂南,结果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真的伤透了心。

      白已探过身去,刚要开句玩笑逗笑赵沂南,却忽然发现她一直在流泪,眼睛都哭得有点肿了。

      那个瞬间,白已脑子里飘过几个字——玩儿大了。

      回家之后,赵沂南闷着头要回自己的房间,白已伸出手去没抓住她,也就随她去了。刘杨在后面看着,觉得这一幕可真有意思。

      他忽然说:“南南爱生气,你别把他当一般男孩儿看,上去哄哄吧。”

      白已回过头,却不是回他的话,而是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刘杨的眼睛,然后摇摇头,上楼去了。

      等白已真的发现赵沂南是认真生气的,她已经被赵沂南锁在门外,根本拧不开赵沂南房门的门锁了。

      “赵沂南。”白已靠在门边,语气轻松地喊她,“赵沂南,开个门呗。”

      “我错了好吧,不该笑你。”

      “你要是想看,我下次穿给你看?不过赵沂南,你也真是个小混蛋啊,不顺着你的意就这样生气,以后日子怎么过?”

      “赵沂南……”白已有些没了耐心,“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啊,现在买票可方便了。”

      命门被抓住,赵沂南终于有动静了,苦哈哈的一张脸出现在门后,犹豫了两秒钟,果断开门了。

      白已不能走,走了她就没有老婆了。

      白已看着那双哭肿的眼睛,悠悠叹了口气,“至于吗?”

      赵沂南脸微微低着,眼神却往上抬,从白已的角度来看,那就是加了buff的可怜,简直看得她心都颤了两颤。

      “不气了?”

      赵沂南摇摇头。

      白已,“行,那你气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沂南冲上来,用了蛮力,把白已的腰箍住了,呜呜几声,要把白已往房间里拖。白已本来就是装的,半推半就的跟着进去了。

      关上了门,那就是说自家话了,白已认真问她:“为什么哭?总不能真是因为我没选那条暴-露狂才穿的裙子吧?”

      结果刚说完,某个小傻子眼神就认真了。

      白已:“……”

      她扶着额头,“不可能,你别想了。”

      还有的话她没说,这场婚礼本就是做个秀、冲个喜,那么认真干嘛?可赵沂南又确确实实表现得如此认真,白已觉得无奈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白已问她:“赵沂南,搞这么认真做什么?”

      说着,她还用手挑了一下对方的下巴。

      赵沂南目光又往下落,落在了白已穿着的大衣上,是一个放空的样子。她好像终于意识到,白已似乎并不怎么重视自己和她的“婚礼”。

      想着,赵沂南又有些想哭了,吸了吸鼻子,“老婆,你不喜欢我,吗……”

      本来是肯定句的,说到最后太难过,又变成疑问句了。

      白已问她:“我们认识了才几天?要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赵沂南傻乎乎地摇了摇头,白已看着自己眼前的那颗圆润的脑袋左右晃了晃。

      摇完了头,她又小声说:“可我喜欢老婆。”

      她真的喜欢。

      白已一时语塞。她倒不是什么玩弄感情的渣女,只是也确实没有认真对待就是了。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自己被赵沂南带进去了,不就是一条婚纱的事吗,怎么上升这么多了?

      她有一天也会被个傻子带跑。

      白已失望地叹了口气,“别气了啊,你再气下去,我可就要生气了。”

      说完了,白已转身想走,临走前看了赵沂南一眼,发现她还是没有抬头。但是白已也不甚在意,瞥过一眼就算,立马回自己房间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已说没胃口,根本就没有下楼。

      赵沂南往楼上看了好几眼,终于对王孟秀说:“妈妈……我不想和老婆结婚了。”

      王孟秀一惊,“为什么呀?南南,你和白已怎么啦?”

      赵沂南想到什么,眼睛又酸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想,不想了……”

      王孟秀和赵德润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明白是怎么了。赵沂南确实脑子不太好,心性也一直和小孩子似的,情绪很容易上来,只是难过成现在这样,还真是头一回。

      这婚礼都迫在眉睫了,不想结了怎么行?

      王孟秀哎呀一声,饭也吃不下去了,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上楼敲了白已的房门,问她赵沂南是怎么了。

      白已胃病犯了,吃过药之后还有些有气无力,开了门靠在门边,尽可能详细地把白天的“玩笑”说了一遍。

      说完,她顿了顿,“赵沂南还没消气?”

      “这,南南好像不是生气……”王孟秀有些纠结,往屋里看了看,“白已啊,我再和你聊聊天吧?方便进来吗?”

      白已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但也不好说什么,侧身让她进来了。

      关上门,王孟秀焦急地在椅子上坐下,她关心则乱,一向灵敏的人到这会儿都没发现白已身体不太舒服。

      “我上次,跟你说了,南南小时候生过一场病……”王孟秀也不愿再提过去的事,可眼下也只能再说一遍,“其实我没讲完,这回跟你从头说到尾,你看行不行?”

      白已在床边坐下,点了点头。

      “其实,南南那次生病,是因为……因为我和她爸忙着做生意,一个没看住,南南就被别人带走了。”王孟秀眼眶都红了起来,“那次南南被带走了整整两天,我和她爸报了警,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找回来。”

      白已未曾了解这些,忽的有些心惊。

      赵沂南……经历过这些吗?

      “她被带走那两天,吃没吃好喝没喝好,还挨了冻,受了惊,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就窝在一个小小的垃圾桶里,脸都烧红了……”

      王孟秀擦了擦眼泪,目光向下,回忆得很痛苦。

      “我和她爸爸把她送去医院,但是那个烧怎么都退不下去,我们两个都快急死了。后面也就是你知道的了,我们遇到了一个大师,大师说南南想保住命,以后就不能再当女孩儿养了,说男孩儿好养,这样她才能活下来。”

      “也是奇怪,见完了那个大师,当晚南南就退烧了。我和她爸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决定,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南南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次高烧还有惊吓,把南南给吓坏了,脑子也一直不太好,可我和她爸爸都不在意,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这么多年来,为了让南南变成一个男孩子,我和她爸爸费了太大的劲。南南读高中的时候,有天忽然回来,笑嘻嘻地跟我说,有个女孩子想和她做朋友,这,这本来是个好事……可是却直接吓得我和她爸爸帮南南退学了。”

      王孟秀泣不成声,“白已……你知道我那时候心有多痛吗?你别看南南好像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可是她最敏感了,那次之后,她再也没说过朋友两个字,天天就玩儿那些花花草草……”

      “她越是不吵不闹,我就越是心痛。为了让南南过得更高兴一些,我时不时就会去拜访那位大师,听他给我一些建议……去年,也是他说,希望南南能在今年正月结婚,我才发了疯一样地在网站上找八字合适的人,最后只有你来了。”

      “白已,阿姨知道,让你和一个女孩子结婚,就像开玩笑一样……可是你也清楚南南的情况,万一她今年真的因为没有结婚而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叔叔要怎么活啊白已?”

      比起上次讲的,这次的故事更全面了。

      王孟秀哭得太过于动情,白已脑子卡了壳,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先生气闹脾气的不是赵沂南吗?

      上次谈话,白已答应他们,自己会和赵沂南办个“婚礼”,以此作为交换,让她安然地在这里过个年。

      人和人之间,其实本没有什么比较的必要。可是白已看着王孟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忽然又回忆起了自己亲妈的样子——对比下来,甭管什么脑子和童年遭遇,还是赵沂南更幸福些。

      没有人会为白已的事哭成这样,除了她自己。但白已本身也是个不太爱哭的人,所以世界上大概真的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白已脸有些白,抽了两张纸递给王孟秀,“好了阿姨,别哭了,我答应你的会做到的。赵沂南不开心是吧?我去哄她。”

      王孟秀忙不迭点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她存在每个明媚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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