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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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刚结束排练的宁渡回到休息室。
门推开的瞬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助理收起了二郎腿，起身过去，接住了宁渡递来的小提琴。
将琴收好后，助理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放在宁渡手边的茶几上：“三点左右，宁总来了通电话，提醒你参加今晚的家庭聚餐。宁总还说……”
宁渡眉头微挑，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
助理垂眸，避免与宁渡对视：“宁总还说，让你尽可能带上朱小姐。”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
一个穿着修身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责怪地问道：“宁渡，你怎么先走了？”
“排练结束，当然就走了。”宁渡头也没抬。
“可是我有叫你等我。”
“我也说了我不等。”宁渡抽走茶几上的手机，边低头摆弄边说，“你每次收拾你那大提琴都慢得要死，等你的工夫，我都能再拉一首曲子了。”
“你——”
“朱小姐。”助理试图阻止他们争吵，“宁总刚刚来电话，请您今晚……”
“哦，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是吧。”像是忽然掌握了主动权，她不再气愤，恢复了大提琴女神的优雅气质，一步步走到宁渡面前。
这个男人无论家世还是样貌，都是配得上她的。
所以当初父亲叫她加入星曲旗下的天生乐团，她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她喜欢宁渡的脸，更喜欢宁渡继承人的身份。
目光从下往上，逐渐对上对方的眼睛，她勾起红唇：“想要我陪你去吗？只要你——”
宁渡打断道：“大可不必。”手指划拉了几下手机，他漫不经心地补充，“我们又没有关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没有关系？我们没有关系？”刚建立起的气势又坍塌了，她气极反笑，指着宁渡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人？玩儿够了想分手是吗！”
没等宁渡回答，她继续道：“我告诉你宁渡，这两个月我也算是忍够了，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样顶撞我。”
“朱小姐……”
助理又要开口，被宁渡一个眼神制止。
“我待人接物一直就是这个态度，你忍不了可以不忍。”宁渡理直气壮道。
“好啊宁渡，你给我听清楚了，现在是我朱蔓蕙甩了你！是我要跟你分手！”
“哦。”宁渡淡淡地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他蹙了蹙眉，“我们在一起过吗？”
“……”朱蔓蕙一脸的不敢置信。
从她两个月前加入天生乐团，这个乐团的所有成员，甚至半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
即使没有挑明官宣，她也跟宁渡在舞台上出双入对过，她甚至还主动去拜访过宁渡的父母。
现在宁渡居然说他们没有在一起过，岂不是荒唐？
这时，休息室外响起了其他人的交谈声，她强忍下怒火，丢下一句“我这次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就摔门走了。
“砰”的一声过后，助理没了拘谨，摇头啧啧道：“渡哥，头一次见你分手分得这么不体面。而且朱蔓蕙那大小姐脾气，你故意惹她，明天乐团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故意？”宁渡不解地道。
助理学他刚才的语气：“哦。我们在一起过吗？”
这真不是故意，他们确实不算在一起过。
宁渡认识朱蔓蕙两个多月，两人从未正式提出过交往，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牵手，还是上台表演的那种。
朱蔓蕙是骄横的大小姐，人前装淑女，人后脾气大。
第一次见面时，宁渡就戳穿了她，叫她别在他面前装。
自那以后，朱蔓蕙还真就不装了，她金口一开，说愿意接受宁渡做她的骑士。
众所周知，公主是可以使唤骑士的。
碍于父亲的施压，宁渡很多时候不得不屈服于她，收拾裙摆，帮拉椅子，大半夜冒雨开车二十几公里给她送夜宵。
想到这些，宁渡心里就窝火。
什么狗屁骑士，朱蔓蕙根本从头到尾拿他当佣人，动辄就是命令和威胁，这算在一起过？
对不起，这样的女朋友谁爱要谁要。
“渡哥，刚才朱蔓蕙说玩儿够了，”助理渐渐露出八卦的笑容，“你们什么时候……”
“我跟她没在一起。”宁渡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罗常轩，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还是你想辞职不干了？”
“抱歉。”说完，他立刻恢复成工作状态，“那么今晚的家庭聚餐，你只能一个人出席了。宁总那边，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这才是问题所在。
宁渡最烦他爸的教训，张口闭口都是利益合作，一会儿让他去讨好这个世家的小姐，一会儿又叫他去巴结那个富豪的儿子。
他爸到底把他当什么？促成合作的中间人吗？
他才是忍够了！
“滴滴——”
手机上跳出一条微信，宁渡看完丢到一边。
“是宁总？”罗助理问道。
“不是，是沈齐。”宁渡叹了口气，“问我有没有时间，老地方，一起聚聚。”
这个叫沈齐的，就是宁渡回国之后，他爸叫他重点巴结的对象。
一开始宁渡挺多抱怨，他一个毕了业的社会人士，和那个还在读大学的生瓜蛋子凑一起有什么话题可聊？
宁渡没出国之前，跟沈齐也算认识，印象里他就是个目中无人的初中生。
这次回来，沈齐的变化之大，简直颠覆了宁渡的认知。
目中无人依旧是目中无人，毕竟沈齐有那样的资本，他爸是春溪首富，舅舅和姑父都是春溪的大人物，他自己也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草包，反而相当会来事。
了解现状之后，宁渡不得不承认，自己能否巴结上沈齐，还得看沈齐的心情好不好。
以为这样他宁渡就会上赶着去吗？
才不是。
他跟沈齐凑到一起的契机，是他们有共同厌恶的人。
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哪怕彼此看不上眼也不会撕破脸，但只要有一点共同之处，他们就可以很快成为朋友。
这种友谊来也快、去也快，宁渡本就没指望能长久。
可笑的是，他竟然逐渐享受起了这份友谊带来的许多便利。
就连他的父亲，在听说是沈齐约他之后，能二话不说地把家庭聚餐延期，以便腾出时间让他去赴沈齐的约。
罗常轩是宁渡在维也纳留学时的同学，因为身体原因，转行做了助理。
他是最能洞察宁渡心思的人，见对方打完电话之后仍不开心，试探地问：“宁总对你要去赴沈齐的约，感到不悦了？”
“他会不悦？”宁渡冷哼道，“我看他巴不得让我认沈齐做爸爸。”
罗常轩当然知道，他只是想让宁渡自己打开话匣。
果然，宁渡忍不住了，把手机丢到沙发上，站起来四处乱走。
“我真是服了，不就是有个对象吗，跟谁找不到似的。
“每次聚会，三句话不离他那对象，他是只会用顾景的名字造句吗？
“还有他弟那一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的，是要把人逼死吗？
“最可怕的，还不止他们。
“我就出国念了个大学，回来之后，认识的那些人全他妈交了男朋友！
“现在最不正常的是我？！”
目瞪口呆的罗常轩：“……原来你在为这个郁闷。”
“那不然呢？”宁渡停在罗常轩面前，问，“你有试过被一群gay围着，桌上就你一个直男，他们说什么都像是心照不宣的样子，唯独你听不懂，唯独你是个局外人吗？他们还偏偏喜欢约你，就为了让你聆听他们那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罗常轩：“……什么故事？”
宁渡呵呵了两声，皮笑肉不笑地道：“早晨起床先亲他再亲狗，午睡时把狗赶到了卧室外面却抱着他，晚上因为陪他洗澡而忘了给狗冲凉。诸如此类鸡毛蒜皮、拿自己跟狗比的破事儿，你觉得我很爱听吗？”
罗常轩疯狂摇头，看宁渡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渡哥，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受的这种苦。”
刚开始觉得新鲜，宁渡还背地里笑话过他们，可越到后来，他真恨不得把自己俩耳朵给割了。
罗常轩看着撕扯耳朵的宁渡：“要不咱不去了？”
“不行！”交友的好处摆在那里，宁渡暂时还不愿意舍弃，“就算是为了制衡我爸，我也得继续跟他们混下去。”
“可你说他们都是……”
“gay怎么了，不就是男的跟男的谈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宁渡开始自我安慰，进一步自我麻痹，“世界上善解人意的男孩子那么多，就他们能遇到？难道我宁渡遇不到？”
罗常轩感觉不妙：“渡哥，你啥意思？”
“我近期不打算交女朋友了。”宁渡说，“回头你帮我物色物色，有没有合适的——”
“男朋友？！”罗常轩深知宁渡不成熟的本性，生怕他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别呀哥，你要是弯了，从此乐界就再无你的传说了。”
“我的传说？”宁渡懵了三秒，忽然想起自己那些年吹过的牛皮，赶紧找补，“哦对，我是、挺厉害的。”
说得他自己都心虚了，罗常轩却深信不疑：“渡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所以我求你别弯，咱们以后还要互作僚机呢。”
宁渡想了想，坚持道：“我还是得试试。”
罗常轩问：“为什么？”
宁渡说：“他们都是，就我不是，他们说不定会在背后嘲笑我，以后聚会还会排挤我。”
罗常轩稍稍无语：“不至于吧……”
“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宁渡极好面子，别人有的他也要有，不管女朋友还是男朋友，“我是不会输给他们的，等我有了故事，看我不拉上他们讲个三天三夜。”
“……”
罗常轩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严重怀疑宁渡是故意的，为了一段故事而去交男朋友。
只希望宁渡不要后悔，别到时候真弯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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