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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浴血罂粟 鲛人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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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并非水居,而是居于须弥诸岛之上,身材瘦高,外形与普通人类相差无几,寿命长约千年,骁勇善战、水性极佳、眼能泣珠,善织绡,绡白如霜、入水不濡。
须弥海鲛人有十余万之众,社会等级森严,以瞳色、发色区分。除王族、祭司、贵族、各部首领、普通民众,其余鲛人皆为奴籍。
罗潇湘曾经以吃鲛人肉续命,而他名义上的弟弟,却正是鲛人……
离朱第一次乘罗潇湘的马车,与她府上的全不可同日而语。
车身以楠木制造,浮雕着山水花纹。车轮上覆着一层软木,行驶起来格外平稳。车内宽敞明亮,即使放十个人也不会觉得局促,壁上悬挂着朱雀神兽暗香炉,冒着氤氲的香气。木板上铺了白虎皮软垫,中间置一矮几,摆满茶点。
马车并未在门外停留,而是一路驶入了罗府。离朱其实很想撩开帘子看看大户人家的样子,可最终还是作罢。
人说一如侯门深似海,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那可是天杀的罪过。
罗潇湘一路无话,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离朱,目光时而怜惜、时而愧疚、时而柔情似水。离朱生怕他会说出什么浑话,紧张地出了一身白毛汗。
马车进府后又继续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缓缓停了下来。红樱搀了罗潇湘下车,离朱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精致雕花的月洞门如满月清辉,高高在上的匾额书了三个大字——九华轩。
罗潇湘引了离朱入园。正值深秋,百花谢幕,九华轩内却遍植秋菊,开得争奇斗艳、焕彩无双,白如雪落丝绢,红胜艳阳中天,明黄亮眼,紫金华颜。在寒风中亭亭玉立,颇有几分花之隐者的格调。其中更有名菊帅旗与墨荷,在姹紫嫣红中格外耀眼。
离朱顿了脚步,在一株金背大红前喃喃低语:“擢秀三秋晚,开芳十步中。分黄俱笑日,含翠共摇风。碎影涵流动,浮香隔岸通。金翘徒可泛,玉斝竟谁同。”
“修不知离朱姑娘这般才华横溢……”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动听的声音,如指尖在琴键上自在游走。
离朱回头,猛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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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没有遮面,瞳孔中荡漾的光泽仿佛清澈碧蓝的海水,红艳如珊瑚般的嘴唇微微勾着,一头灿金的长发在风中恣意飞舞……
他的美不同于荼靡的妩媚、曼朱沙的明澄、忘川的乖巧,也不同于白琥珀的硬朗和罗潇湘的病倦。
他的美,是肆无忌惮攻城略地的战火,是高高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的尊荣,是让人心甘情愿在他脚边顶礼膜拜的嗜血的神魔……
他的气场过于霸道,仿佛一个强大的漩涡要将人卷入其中。
离朱退了几步,一直退到罗潇湘身侧,方才站定了脚步。
“离朱姑娘,这是修儿,你们见过面的。”罗潇湘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笑着上前挽住罗修的手。
罗修抿唇一笑,深深行礼。“修见过离朱姑娘,多谢姑娘对家兄的照拂之情。”
那笑容的震撼力竟不亚于小行星撞地球,在离朱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没、没关系。令兄也帮了我很多。”
罗修眉心一动,笑道:“修昨日听家兄说起姑娘酿制的青莲酒,不知是否有幸先品为快?”
说起青莲酒,离朱顿时来了精神。“修公子客气了,我带了两坛过来,在外面的马车上,让……”
她眼神瞄了瞄四周,落在碧桐身上。“让碧桐去抱吧!”
碧桐愣了愣,小眉头拧成一团,却又不敢在罗修面前发作。当下狠狠瞪了离朱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外走去:这死女人就会欺负他!
活该!让你老找我麻烦!离朱美滋滋地看着小屁孩儿别扭的背影,却被罗修接下来的话骇得几乎丢了魂魄。
“兄长,小弟与离朱姑娘有些私事要谈。不如兄长先回房歇息一下,我二人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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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在潜意识里有些排斥罗修、抗拒着和他接触,此刻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埋头寻思着方才罗潇湘“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和小屁孩儿幸灾乐祸的表情。
罗修始终与她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步伐随着她的步子而忽紧忽慢。临近房门时,单手凌空一挥,门扉便应声而开。
房内正对门的地方,安置了一面巨大的纱织屏风,白底蓝线,绣了满屏的海水波纹。海面上一轮金日灼灼其华,而在屏风正中央的位置,却赫然一朵青莲绽放,用金线仔细勾勒了边缘。
离朱心中猛然一颤,看向罗修的眼眸中又多了几分畏惧。
然而罗修却随意笑笑,指着那屏风道:“这是修送给姑娘酒肆开张的贺礼,不知是否合姑娘的心意?”
原来是贺礼。
离朱笑笑,拱手一揖。“多谢修公子,这屏风绣工精美、质地精良,离朱甚是喜爱。”
“你喜欢就好……”罗修抬手抚着屏风上的海水波纹。“这片海是修的家乡——须弥海。”
他转头,定定望着离朱,贝壳般璀璨的嘴唇轻启,吐出几个惊心动魄的字来。“修是鲛人……鲛人的王。”
“……”
早就知道他是鲛人,也知道他血统纯正,就算不是王族,也一定是品位较高的贵族……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告诉她,他是鲛人的王。
“呃……”离朱挠挠头,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说些什么?单膝跪地高呼三声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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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并没有给她继续纠结的时间,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朦胧空灵、类似于幽灵唱腔的声音。
刷刷刷几道白影从天而降,却是八、九个纤细魅惑、美貌无双的女子,每人手中捧着一只大小不一的碧玉匣,在屋内一字排开。
“这是按照鲛国部落进贡的规格给姑娘准备的谢礼,还请姑娘过目。”
“哎?不、不用了,罗府已经谢过一次了。”
鲛人的东西……收了算不算通敌叛国?
“那是罗府的,这是我鲛国的。”罗修笑笑,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一一掀起匣盖。
“须弥海翡翠珊瑚两株、流云鲛绡三匹、鲛人膏脂五升、鲛泪白珍珠三十颗、鲛泪粉珍珠三十颗、鲛泪金珍珠两颗、鲛心夜明珠一颗……”
“鲛心夜明珠?”离朱愣了愣,看着那形状酷似心脏的碧蓝色珠子,低声重复了一遍。
罗修话音一顿,望着她笑。“鲛心夜明珠是鲛人的禁忌,姑娘可是好奇?”
他没等离朱说话,便对捧着夜明珠的女子招招手。女子柔顺地靠了过去,轻解罗衫,投入到罗修怀里……
他们是在做什么?
上演活春宫?
离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女子瘫软在罗修身下婉转承欢,眼神下意识往四周扫去……
居然……所有人都面不改色地看着,而且,似乎还带了几分狂热和欣羡!
等等!
只有一个人……手中捧着鲛绡的那个,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怜悯。
为什么是怜悯?
耳边充斥着悦耳缠绵的呻吟声,空气中暧昧的温度已升至极点……
离朱退到屏风后,想留不能留,想走又不敢走,正在暗自挣扎,忽然发觉外间的呻吟声已戛然而止。
酷刑结束,她从屏风后面冒出个笑脸,随后直接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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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身下的女子后仰着身子,胸口空空荡荡,不断向外流淌着黯蓝色的血液,而脸上的神情却愉悦、诡异到了极致。
“情动至最高潮时取出的鲛人心,便是鲛心夜明珠……”罗修含笑斜倚在血泊中,舌尖灵巧地舔舐着手腕上一抹黯蓝色血迹。
金色的长发散落在不遮一物的身体上,如海中的水藻凌乱纠缠,皓玉般的手指间把玩着一颗形似心脏的珠子,整个人竟仿佛在烈火中绽放的罂粟,鬼魅、冷酷、无情、又让人沉溺到难以自拔。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离朱面前摊开手掌,宛如浴血的战神。
“鲛心夜明珠……姑娘喜不喜欢?”
离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那鄙睇众生却又风华绝代的笑容,脑子里只剩两个字:魔鬼!
或许是她表现出的恐惧和厌恶太过明显,罗修嗤笑一声,转身大张开手臂。立即有手捧鲛绡龙纱的女子出来,为他净身更衣。
他穿戴整齐,一袭水蓝色长袍垂曳至地,襟口和领口处用金丝绣了云纹,腰带上坠着一枚形如莲花的配饰。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样式,穿在他身上却仿佛变成了云羽仙衣。
罗修回身,见离朱仍然瘫坐在地上发呆,不由面色一沉,斜睨了左右一眼。“本王是不是纵容了你们太久,连怎么伺候人都忘记了?你们几个从今以后不用跟着我了,回鲛国去请了膑刑吧……”
膑、膑刑?
离朱打了个寒战,终于清醒过来。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若是因为她而没了膝盖骨……
她家荼靡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她可不能作孽……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却又酸涩地笑……
险些忘了,荼靡,已经不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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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是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