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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引魂蛊 何必再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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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时无话,唯有空谷鸟鸣、山涧溪音。
红樱看了看主子,打破了诡异的寂静。“回离朱姑娘的话,是曼公子带我们找到你的。”
“曼、曼公子?”离朱一怔,忍不住笑意,扬起的嘴角神采飞扬,竟让曼朱沙瞬间失神。
“离朱,他能找到你,是因为他用自己的血液在你身体里下了蛊。”身旁,响起荼靡闷闷的声音。“引魂蛊……”
下蛊?
离朱愣了愣,想到罗潇湘的惨状顿时欲哭无泪。
“曼朱沙大神,以前我缠着你是我不对……可是那时候的事情我真的都忘了,也永远不想再记起来……上次去找你是为了救人,实在情非得已……我、我现在只想和荼靡好好过日子,保证以后再也不烦你了!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她的一番话,让荼靡心神一颤,曼朱沙目光幽深,罗潇湘云遮雾罩……
“不是。不是蛊毒。”曼朱沙微微一笑,眼眸中的温柔渐渐褪去,恢复成最初的清和与沉静。“阿罗,既然你平安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不等离朱说话,已黯然转身,走了几步,停下,回头。
“罗公子,你身上的血蚕蛊已中了十五年之久,就算食用鲛人肉续命,也只余几年时间……我为你解了可好?”
仿佛晴天霹雳,将罗潇湘震在原地。他傻傻看着面前那个眼神悲悯的男子,以致于没有看见红樱一反常态的激动,也没看见离朱脸上欣慰的笑容。
他……真的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蛊么?那困扰了自己十五年之久,日日夜夜备受折磨的梦魇……
假若是在一天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而现在,他知道,他的小湘儿回来了!
如果……他能解了蛊毒,如果他也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有机会,在她心中占据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
罗潇湘的目光,缓慢而艰难地转向了离朱,转向了那个令他有勇气生存下去的女子。她的手,此刻正紧紧挽着另一个男人,与别人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他真的……还有权利,去争取幸福吗?
“你……可愿解了蛊毒?”曼朱沙等了很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一双琥珀色眼眸澄澈无秽,仿佛能堪破世间所有悲欢。
罗潇湘脸上神色变幻,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应答。
红樱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流泪抓着主子的衣角重重磕头。“公子……公子……红樱求您了……您应了吧!应了吧!”
他哭得凄切,额头上已现了血痕,然而罗潇湘却仍然一言不发,只那样静静站着,仿佛迷濛了一川烟雨……
“罗公子,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离朱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顺手拍掉腰际那只拼命揩油的狼爪。
本是她随意的一句宽慰,对于罗潇湘来说却仿佛拨云见日,瞬间清明。他抬头,正视曼朱沙,躬身行了一礼。
“有劳公子……为我解蛊。”
曼朱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离朱,手掌平摊向上,掌心中弥漫了点点白光,片刻后,悄然凝结为一朵盛放的春彼岸花。他微合了眼,口中浅吟轻唱着什么,仿佛神圣的梵音。
春彼岸花腾然升空,绕着罗潇湘飞了一周,缓缓没入了他的额头。
刹那白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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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承受不了那刺眼的光芒,离朱不由自主眯起眼,直到曼朱沙的梵唱声渐渐隐去,才睁开一只眼睛,左右偷瞄。
罗潇湘身上的白光已经散去,正瘫倒在红樱怀中大口喘息着。春彼岸花凌于半空中,反转如龙爪的花瓣上托着一个红红的小东西。
“赤血蚕……很少见啊。”曼朱沙喃喃自语,对上离朱好奇的眼神,浅浅一笑。“阿罗,送给你吧。”
“呃……啊?”离朱下意识躲到荼靡身后,扯起他的水袖遮在自己眼睛上。“我我我……我不要!我最害怕肉虫子了!”要不也不会被吓得坠崖……
“最害怕……肉虫子吗?”曼朱沙的笑容有些凝滞,眼神中若有若无的黯淡让离朱的心没来由地一拧。“阿罗,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为了求一只金蚕,而缠了我五百多年?我还以为……”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些蛊虫,只是为了能每天见他一面,才不得不去接触那些最令她畏惧的东西。
他几乎可以想象,当她手捧蛊虫、同他含笑而语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怎样颤抖着、压抑着恐惧……
“五百多年?你们……是妖怪?”
一个小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三人的目光同时汇结,如聚光灯一般打在红樱身上。他打横抱着已陷入了昏睡的罗潇湘,眼眸沉着而冷静,扫视着面前的三人。
“哎哎?饭可以瞎吃,话不能乱说!”离朱双手叉腰,母夜叉一般蹦了出来。“你见过我这种青春无敌美少女做妖怪的吗?啊?”
红樱愣了愣,荼靡扶额不语,曼朱沙完美的笑容崩坏了一角……
“呃……离朱,咱们该回了。”荼靡手臂箍在离朱腰上,把她禁锢在自己身旁。
“等一下!让我解决了那臭小子!我要告他诽谤!敢说我是妖怪……唔……唔唔……”
荼靡脸上垂着几道黑线,手掌紧紧捂住离朱的嘴,俯身在她耳际低语。“你打不过他,那小子等一下交给忘川解决。”
忘川?
离朱狠狠瞪了红樱一眼,余光瞟过他腰间的软剑,终于安静下来。她好像……真的打不过他。
“我们走了。”荼靡定定看了曼朱沙一眼,狼爪轻拍在离朱柔软的小屁股上。“娘子,快跟老朋友道别了。”
离朱一个激灵,咬咬嘴唇,干涩地开口。“那个、那个……曼、曼朱沙……再见。”
荼靡没等曼朱沙说话,已一把驮起离朱,脚下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山谷尽头。
“喂!荼靡……你干吗扛着我?”
“谁让你没事找事把自己的血给别的男人喝……”
“哎!我那是救人啊!腰……俺的小腰要断啦!”
“断就断,回头给你接上!”
“呃……荼靡!你恃强凌弱、家庭暴力……唔唔……”
“……”
一直到所有声响都悄然退去,一直到幽静的山谷中重新回荡起风响……
树荫下那道白色身影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笼着一层高贵而又孤独的柔光。悲悯仁慈的眼眸里映着天上的浮云、山间的流水、峡谷的繁花,却惟独映不出那在他身边浅笑嫣然、苦苦守候了一万年的女子。
许久,他的身形缓缓隐没在青山草绿之间,碧桃色双唇微张,吐出几个没有声音的字节。
“阿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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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姐姐!”忘川化身为小白兔,蹦跶到离朱怀里,死死抱着她,而荼靡竟也破天荒地视而不见,没有像平常那样拎起他的衣领扔出去。
“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饿不饿?冷不冷?害不害怕?那个姓罗的有没有欺负你?”
“噗……”离朱终于喷了。那个病西施……她不欺负人家就阿弥陀佛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忘川拉到背人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片刻后,忘川点点头,蹦跳到红樱身边,手掌看似漫不经心地探去。红樱耳朵动了动,背对着忘川的脸上眉头微微一皱,手腕迅速翻转……
半空中一道白光闪过。
待众人回过神来,可怜的忘川小朋友已趴在路边的草丛里哇哇大哭……
马车缓缓启动,离朱心满意足地卧在窗边,享受着荼靡的专业异性按摩。罗潇湘仍在沉睡,身边守着他的哼哈二小童。碧桐紧张地盯着主子,而红樱的目光却有些飘渺,大概是因为被忘川抹去了部分记忆,思维有些混乱吧。
“荼靡……曼朱沙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蛊?”离朱翻身躺在荼靡腿上,仰面看着他白鹭般美好的脖颈。
“下蛊?姐姐,那个坏蛋给你下蛊?他不喜欢你就算了,怎么还……”
“忘川!别乱说话!”荼靡斜睨一眼红樱和碧桐,急声打断了他。“是引魂蛊。”
“引、引魂蛊?”忘川瞬间呆滞,不再言语。
荼靡点头,抱起离朱,圈在自己怀里。“曼朱沙用自己的血为引,在你身体里下了引魂蛊。对你没有任何危害,却可以让他感应到你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离朱,我觉得……你和曼朱沙之间,似乎……”
他眉心一动,没有说下去,离朱却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是想说,曼朱沙对她也许并非无情,而是另有苦衷。只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两个两情相悦的人苦苦挣扎了一万年?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头枕在荼靡肩膀,手指一下下撩拨着墨丝般的长发。这身体整个一试验田,又是血咒、又是引魂蛊、三魂七魄还不全……
实在太悲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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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潇湘从昏睡中苏醒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少女笑意妍妍,依偎在美艳不可方物的男子怀中,阳光透过窗棂斜洒下道道金光,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的微尘清晰可见。
他舔舔干涸的嘴唇,胸中一阵气闷,不由轻咳了几声。
“公子,您醒了?”两个小童异口同声,一个扶他起身,另一个已送上了热茶,配合格外默契。
离朱给荼靡递了个眼色。
荼靡嘟着嘴,不情不愿地伸手诊上罗潇湘脉象……过了半响,笑眯眯地缩回手,顺便在碧桐衣服上擦了擦,又在离朱脸颊上偷了一吻。“你中蛊时间太长,以后虽无生命之忧,但仍会力虚体弱、气血两亏,需要长时间休养调理。”
罗潇湘气息一顿,小鹿般的眼眸竟流下两行清泪,含情脉脉地看向离朱。
含情……脉脉?
离朱打了个寒战,不用回头也能知道荼靡现在的脸色有多黑……她悄悄缩了缩脖子,在别人看来却好像是做贼心虚。
“离朱亲亲……”荼靡醋坛子笑了笑,双眼习惯性半眯。“你还没告诉人家昨日坠崖后都发生了什么故事呢。”
“没、没什么……生生火、打打鱼、聊聊天……”
她话没说完,却被罗潇湘接过了话茬。
“奴家还要多谢离朱姑娘的救命之恩,昨日若不是姑娘口对口给奴家渡气,还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奴家穿,恐怕奴家早已死了。”
“奴……家?口对口渡气……还脱衣服?”桎梏在离朱腰间的手掌源源不断传递着滚烫的热度,像要将她活生生焚了一般。
离朱眨眨眼,却有口难辩,恨得咬牙切齿!
俺好后悔啊!如果没去岫云寺就不会求签,如果没求签就不会遇到罗修,如果不遇到罗修就不用带着罗潇湘上路,如果不带罗潇湘上路她就不会坠崖,如果她没坠崖就不用给他人工呼吸……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男人!昨天还装得像个贞洁小媳妇,今天却变成了大尾巴狼!
是可忍,孰不可忍?
离朱霍然坐直了身子,手指直指肇事者鼻尖。“罗潇湘!你怎么以怨报德?昨天让你脱衣服的时候还骂我无耻,你又好到哪儿去了?还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摸我怀里的玉佩……”
她忽然停了下来,感觉四周有数道或惊讶、或凌厉的目光射来,如芒在背。
难道……说错话了?
离朱愣了愣,仰天长叹!神哪!你为毛这么虐待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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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弱智成这样~
俺这做母亲的也有责任啊~~
这几天在写几章后的苦情戏~
百爪闹心ing~~~
翻看以前失恋时写过的日记:
完美的爱情注定只能存活在别人的那扇门里。
而我们自己的爱情,就像那根卡在嗓子里的鱼骨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