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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事 ...

  •   江水尘正靠坐在床头看书,闻声说道:“进来。”
      江夏兰慢慢的走了进去,江水尘方才也隐约听到了一二,便说:“三姐坐吧。”
      江夏兰坐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水尘,对不起啊。”
      躲在门口偷听的阿吉,鬼鬼祟祟的用耳朵贴着木墙,里面声音虽小,但他听力极好,便把对话听了个清楚。
      江水尘皱眉说道:“不怪三姐,只能怪我运气不好。”
      江夏兰说道:“我平日里总是对你没好脸色,这次又害得你受伤,你恨我吗?”
      江水尘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江夏兰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
      江水尘继续说:“我们是一家人,你是姐姐,我是弟弟,就算有不好听的话,我全都捡些好听的进脑袋,不好听的就不让它们进。”江水尘说完开朗的笑了起来。
      江夏兰闻言也跟着笑,可笑着笑着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颗颗滴落在膝盖上,江水尘瞬间跟着酸了鼻子,眼睛也红了,急忙问道:“三姐,你怎么了?”
      江夏兰更是小声的抽泣起来,边哭边说:“我到今天才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自以为是!”
      江水尘更急了问道:“三姐,你怎么了?有话慢慢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水尘就这样看着江夏兰哭了许久,把身边的方巾递给她,安慰的话说了一大推,江夏兰的泪水把方巾都湿透了,才渐渐停止了哭泣,江水尘小声的问道:“三姐,有些事情说出来了,会好受一点,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诉的人,那么我想我可以当个只收不出的树洞。”
      江夏兰抬起脸,红肿的双眼看着江水尘说道:“你确定不跟别人说?”
      江水尘坚定的点了点头,江夏兰嘴角动了动,感激的看着江水尘,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江宅的吧?”
      江水尘点了点头,江夏兰继续说:“那我给你讲讲?”
      江水尘说:“好。”
      江夏兰:“还记得那天下着雪,特别冷,街道上都没几个人,我爹赌钱成瘾,那天他把我娘卖进了妓院,我娘宁死不屈便撞死在妓院楼内的柱子上,他没拿到钱不甘心,回家又把我给拎到了妓院里,准备把我也给卖了,我性格随我母亲,一样的倔,没办法,老鸨看着已经死了一个了,不能再出人命了,只说让我做伴舞,就这样我跳了三年的舞,可由于我年龄一天天变大,好色之徒一个个都对我有所企图,但我只想找一个既能让我衣食无忧,又能专心爱我一人的人,可是身在青楼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好色之徒,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江水尘轻轻叹了口气说:“确实。”
      江夏兰继续说:“记得见到大姐那天我被老鸨叫去陪酒,在青楼待了这些年陪酒不算什么,却不成想那人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说我只卖艺不卖身,可那□□之徒竟然说我装腔作势,更是言语不善的羞辱我,我当时气的把酒泼到他的脸上,转身就跑出了青楼。”说道这江夏兰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老鸨就带着伙计追了出来,我边跑边哭,边跑边哭,此时恰好一辆马车经过,我被马身撞的摔了出去,车上走下来两女一男,一男一女脸上也画着胭脂水粉,那就是大姐和二哥,还一个妇人就是刘嬷嬷,他们愧疚的把我扶起,这时老鸨和伙计也追到了近前,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朝着大姐二哥说: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被卖到妓院的,我不想做妓女,大姐当时就挡在我的身前,问买我多少钱,老鸨打量着大姐和二哥,觉得他们的装扮也是同行,便说了一个价,大姐从身上掏出银票,老鸨派人把卖身契取来递到了大姐手里,就这样我被他们带回了家,做了伴舞。”
      江水尘皱眉细思,
      江夏兰说:“我当时是觉得他们撞了我,有愧于我,所以我经常嚣张跋扈,他们也只是默默忍受,不敢教训我,现在想来确实是我太过分了,他们心太善良,没把我赶走,后面捡了秋竹和你,你又捡了阿吉,我更是自觉高傲,谁都瞧不起了!”此时站在外面的阿吉神情微动。
      江水尘说:“大姐确实是心善之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三姐哭啊?”
      江夏兰神情恍惚地说:“我太自以为是了,觉得我可以找一个有钱的男人,我还以为我终于遇到了,可…可就在昨晚……”说道这江夏兰又抽泣起来。
      江水尘感觉不对急忙问道:“怎么了?”
      江夏兰说:“我看见大姐带了人回来,我很羡慕,又嫉妒,所以我去袁俪俪家就是为了见那个有钱人,可他……”
      江水尘神色惊讶:“啊?三姐你……”
      江夏兰擦了擦眼泪说:“我跑出来了,因为我进了那个房间就看到了不只我一个女人,她们一个个……我不想成为她们那样的人,也知道那个有钱男人也不会给我想要的。”
      江水尘心想“大姐只是让我们去平常的酒楼,白日里跳跳舞,天黑就能回家,至于青楼也不是不去,不过都是人数比较多的时候,价钱给的比较高,我们也只会待在最后面做伴舞,衬托花魁罢了!为的就是保证清白!”
      江水尘思考了一会说道:“三姐,你做的对。”
      江夏兰看向江水尘,她神情比平日里都要温和,说道:“水尘,我是不是特别安慕虚荣?”
      江水尘摇了摇头:“没有,每个人都有贪图荣华富贵之心,不过都是要代价的,你最后能全身而退就证明你不是贪婪之人!”
      江夏兰低头想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水尘继续说:“缘分本来就是上天注定的,三姐,急不来。”
      江夏兰停止哭泣又说:“我就是羡慕大姐能找个好夫婿。”
      江水尘又说:“三姐也会有的。”
      江夏兰思考了很久,满是泪痕的脸上,终于漏出了从未见过的笑容,江夏兰抽了抽鼻子说道:“水尘,谢谢你,以前都是三姐的错,我跟你们说声对不起!”
      江水尘笑着回:“没事的三姐,都是一家人。”
      江夏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的好弟弟,不过大姐她公婆都见过了,看样子好事快将近,我们一家人能热闹热闹了!”
      江水尘早就猜到江春梅之前说的好事,就是她要结婚了,于是回道:“那太好了!”
      江夏兰满怀笑容起身说:“水尘,那我去休息了,明日要上工跳舞,你也早点休息!”
      江水尘“嗯”了一声目送江夏兰离开。
      江夏兰脚步声走远,江水尘看到消失在门口的两只小脚又出现在门口,于是冲着那里说道:“进来吧!偷听了这么久,也不累。”
      阿吉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坐到了床边说道:“哥哥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江水尘摸了摸他的头说:“早就发现了,不过你还挺有耐心,偷听了这么久!”
      阿吉说道:“我怕夏姐姐在欺负你!”
      江水尘“噗嗤”一笑说道:“你这么小,怎么保护我?”
      阿吉原本皱着的眉,听到这句更是皱的更深,江水尘见状摸了摸他还略微浮肿的脸上说道:“你夏姐姐人不坏,只是不懂得伪装自己,她把所有的开心不开心全都放在脸上,而且说什么做什么全凭自己的心,不刻意讨好谁,所以她活得不累,反而无负担。”
      阿吉皱着眉抬头看了看江水尘说道:“那哥哥你呢?你每天都对我笑,是真心的,还是为了让我高兴?”
      江水尘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可马上还是换上了一抹微笑说:“你想什么呢?哥哥肯定每天都很开心啊!”
      说完用手指扒开阿吉皱在一起的眉毛道:“倒是你,最近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小小年纪有什么烦心事啊?”
      阿吉握住江水尘的那只手说:“我…我没怎么啊,就是想快点长大!”
      江水尘说道:“长大?快了快了,等再过几年,哥哥给你说个漂亮的媳妇,然后……”
      话还没说完,阿吉突然起身离开了,江水尘还以为他是害羞了,便笑呵呵的躺下睡觉。
      过了几天,江水尘的身子就恢复如初,江春梅的婚事定在了七月七日,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距离大婚还有不到三四天的时间,他们一家人都不去上工了,在家里忙活起来,江春梅的父亲生前本是一处的地方官,母亲是皇宫里的舞乐师傅,江春梅从小耳濡目染旋律舞蹈,所以更是接下了多处酒楼内伶人舞蹈的教学和演出,所以江家兄弟姐妹才能有跳不完的机会,不过在这之前,由于战乱时期,江春梅父母双亡,唯有一位老管家驾着马车带江春梅和刘嬷嬷逃了出来,找到了这里,住在了江春梅父亲祖传的老房子里,不过都被翻新过了,再加上江春梅聪明伶利,在这个地方很快生存了下来,不过老管家年纪大了长时间驾车,不过多时就离世,唯有身边的刘嬷嬷一直照顾着她。
      江冬叶拿着手里的红布喊道:“水尘,来,搭把手。”
      江水尘放下手里的灯笼,跑过去挂红绸缎,他爬上了木头梯子,阿吉急忙跑到梯子下帮忙扶着,江冬叶对阿吉不满的说道:“你个小屁孩,我爬梯子也没见你帮扶着,你亲哥上梯子就巴巴的往上赶?”
      江夏兰和江秋竹在门边贴着红喜剪纸,听到江冬竹埋怨,江夏兰急忙说道:“你也知道是亲哥?知道还问,屁真多!”
      江水尘和阿吉还有江秋竹“哈哈”的笑着,刘嬷嬷坐在屋檐下剪纸也忍不住笑了几声,江冬叶一脸嫌弃地说:“三妹,你这样会把阿吉教坏的?成天出口就是屎啊屁啊的,还不如之前吹鼻子瞪眼看不起人好呢!”
      江水尘看了远处的江夏兰一眼,怕她被扰了兴致,可谁知江夏兰“哼”了一声继续说:“我还就偏不,我就要挤兑你,怎么着吧?”
      显然是江水尘多想了,江秋竹也帮衬着挤兑江冬叶说:“二哥,大姐都要成亲了,你什么定日子呢?”
      江冬叶撇了撇嘴说:“我定什么日子,跟你定啊?”
      江秋竹脸一红不说话了。
      江冬叶见没人回他便开口说:“追你二哥的漂亮的小姑娘多的去了,我就是挑花眼了!”
      江夏兰嫌弃了一脸,说道:“要是水尘说这话我还就信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能抵我们水尘万分之一吗?”
      江水尘莫名被点到连忙摆着手说:“我没二哥长得好。”
      江夏兰看了看江水尘:“违心了啊,你这张脸要是给我,我可早就攀上大官了,奈何你不争不抢,跳个舞还要往脸上点麻子,难道是有心上人了?为他守身如玉?”
      还没等江水尘开口,江冬叶急忙接过话茬:“老三,你说什么呢,水尘还刚十七,懂什么叫心上人吗。”
      江夏兰叫道:“水尘懂不懂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江水尘没有心上人,更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江夏兰在次问江水尘:“水尘,有没有人抱过你啊?”
      江水尘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了那日扑在黑衣人身上的场景,瞬间脸庞一红低下了头,却对上了阿吉盯着他的眼睛,江水尘急忙回道:“阿吉不就是经常抱我吗,而且他也是我从小抱到大的。”
      阿吉眨着眼睛看着上面的江水尘。
      江冬叶此时把红绸缎挂完下了梯子,边下边说:“再聪明也没用,得有人喜欢才行。”
      听到这,扶着梯子的阿吉鼓足勇气说了句:“我喜欢哥哥!”
      闻声,安装好红布,也正在下梯子的江水尘低头看了看阿吉红扑扑的脸蛋,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江夏兰和江秋竹再次笑了起来,江冬叶远远的指着阿吉说道:“就知道拆你二哥的台,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就拿起身旁的扫帚向阿吉走去,阿吉见状忙跑了起来,江秋竹放下剪纸也跑了过去说道:“就知道打小孩,”转头看了看江夏兰说:“三姐,我们一起教训教训欺凌弱小的二哥。”
      江夏兰也放下喜纸,随手抓了一把用来贴喜纸的浆糊,朝着江冬叶冲去,三人扭打在一起,刘嬷嬷怕伤到人急忙说:“小心点,别摔着了!”
      江水尘也跟着乐,阿吉跑到江水尘身边继续干活,捡起方才放下的灯笼,开始挂,刘嬷嬷看向江水尘见怪不怪的说道:“这场面只有大姐才能管得住吧?”
      江水尘拿着大红灯笼回道:“是啊,大姐去了有一会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刘嬷嬷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笑呵呵的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春梅抱着厚厚的喜服,进了院子,看见院子里打做一团的弟弟妹妹怒吼道:“别玩了!还想不想让我出嫁了?活还能干完吗?”
      这打起架来亲兄弟姐妹都不带留情的,江冬叶两只手分别抓着江夏兰和江秋竹的头发,江夏兰手里的浆糊狠狠的拍在了江冬叶脸上,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头发,江秋竹也是一只手护住头发,一只手拧江冬叶大腿,看样子都拧成麻花了!江冬叶满是浆糊的脸还是盖不住他呲牙咧嘴的夸张表情!听到大姐的声音,他们纷纷松手,江春梅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看几个人狼狈的模样,江冬叶头发乱七八糟的披散着,脸上还白茫茫一片,他此时正捂着自己的腿叫痛,江夏兰头发似是要炸了,还撇嘴吹了吹眼前的发丝,手上还满是浆糊,江秋竹头发也是乱七八糟,不过手上是干净的,江春梅对着扮无辜脸的江秋竹说道:“帮我拿进屋里去,太重了。”
      江秋竹急忙接过一半喜服,乖巧的跟着江春梅进了屋,江冬叶和江夏兰各自白了一眼,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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