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人被拿捏了》山风肆野

93、大结局下

　　时光易逝，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考察项目启动的日期。

　　许钧生带着小白鼬，不想与大部队一起，奈何曲教授带的学生太热情，硬是让许钧生取消了单独行动。

　　小小白这几年也没长大多少，还是小小的一只，只不过一到夏天就脱毛，也可爱不到哪里去。

　　只是没想到，同项目的学生倒是蛮喜欢的，也不怕毛发过敏，一路上倒也没少投喂小家伙。

　　“曲教授，你还没说咱们这趟到底是去哪里啊？”许钧生在答应曲教授的时候，就有打听过，可一方面，项目上的事宜具有保密性；另一方面，他顶多算个陪同老师，也就没有很详细地了解。

　　“这个可有的说了！咱们这次的目的地，可是隔壁学校去那边研究植物的时候发现的。他们去那边考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那座山，半山腰到山顶，整个乌漆嘛黑的，寸草不生。”曲教授年纪大了，讲起故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啊，像是有道分界线似的，上面毛都没有，下面的草倒是长得有一人多高。”

　　“他们一琢磨，来都来了，那得过去看看情况啊！可刚一越过了边界线，就感觉到，那温度是明显比下面的高啊，哪哪都不太正常的样子。而且啊，他们看得出来，之前也不是没有植物生长，明显就有草木生长过的痕迹。”

　　“这可就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一行人回到老乡家里以后，就开始打听关于这山的事。”

　　曲教授讲得声情并茂，不光吸引了许钧生的注意，更吸引了在座每一位同学的注意，连小白鼬都老老实实蹲坐在许钧生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等着曲教授的下文。

　　“老乡跟他们说，是几年前中元节晚上，突然变成这样的。那天半夜下了大雨，雨还挺急的，等早上一看，才发现山变了样，像是被火烧没了一样。”

　　“那老乡没上去看看吗？”有学生不禁好奇地问。

　　“当然有人去看啊，这山对于当地人可是重要得紧，说是上面住着神仙，而且啊，人家村里的人还经常载着她们出门呢！”

　　“真的假的啊，不是糊弄人的吧？”当即又有学生提出了质疑。

　　“到地方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了，咱们一会儿要落脚的地方啊，别看在深山里，人家可一点都不穷！而且交通很是便利，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的现代版！可就是——”曲教授说着说着，就开始故作神秘地停顿，引人遐想。

　　“就是什么啊，教授，您倒是说啊！”

　　“你们这些不信鬼神的小同学，到村子里说话注意点，不然啊，咱们可就要留宿街头咯！”

　　“他们村，都信山上有神仙啊？”

　　“注意点总没错，老乡要是都说山上是神仙渡劫留下的，你们也别犟，懂不懂？”曲教授可不想引起民愤，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知道啦~曲教授~”同学们都是笑呵呵地答应着，也不想惹是生非。大家出门是为了加分的，而不是为了减分的。

　　“曲教授，说了半天，您也没说到底去哪啊？”许钧生也是跟着同学们笑了笑，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这倒是怪我了，总也记不住，我想想啊。”曲教授摩挲了一会儿的下巴，才吐出答案：“我记得吧，正式的地理名称是没有的，不过当地人都叫北禁山，北面的禁山。”

　　曲教授的话音刚落，许钧生的心脏就开始了日常作妖模式，可这次作妖的不止他的心脏，还有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听完故事，高兴地抖了抖耳朵，身后的大尾巴不停地乱晃，好像兴奋地快要跳了起来。

　　曲教授没注意到许钧生面露菜色，而是接过了许钧生身前的小小白，想看看小家伙为什么这么兴奋。

　　许钧生暗暗攥紧自己的拳头，忍下心脏带来的不适，他知道，这次可能来对了。

　　——

　　京市距离北禁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加上许钧生他们是自己驾车来的，在路上就辗转了三天的时间。

　　等众人到了村里，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了。他们提前跟村里的老乡打了招呼，住的还是隔壁学校住过的人家。

　　谁都没有想到，这家的男主人竟然认识许钧生。

　　“唉？许先生？”刚进院，就听到一声带着东北口音的男声响起，几人看看借住家的主人，又看了看许钧生，一时茫然不已。

　　男主人也看出了许钧生的迟疑，只当是贵人多忘事，“许先生，多年不见，您把我忘了呀？我是之前载过您的司机啊！”

　　这下众人倒是明白了，只有许钧生的疑惑越来越多，你什么时候载过我？在哪里载的我？

　　不过，眼下倒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候，他只是笑了笑，准备找时间与男主人详细谈谈，总觉得，他知道不少事情。

　　等众人都安顿好，也都吃了饭，许钧生就带着小小白，偷偷去找老乡。

　　小小白有些不听话，到了这里，就一个劲地想跑，也不知道想跑去哪里。他只能将它带在自己的身边，掐住它命运的后脖颈。

　　许钧生看到男主人的时候，他正在客厅喝茶，一副岁月安好的样子。可他的对面，摆着另一只茶杯。

　　“来啦！”大哥看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人，可他自己说过，已经快五十岁了。

　　“就知道你会来，茶都沏好了。”说着，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让许钧生坐。

　　许钧生也不客气，抱着小小白就坐了下来。可小小白真的很不给面子，一直扭来扭去的想要逃走。

　　“放了吧，丢不了。”大哥不在意地看了小小白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丢不了？”许钧生嘴上这样追问，手却轻轻松开了小小白。只见小小白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嗐，家就在这呢，还能往哪丢。”大哥浅笑着，茶杯一直端放在胸前，半点也不见他喝。

　　许钧生看了眼桌上的茶杯，又看了眼大哥，像是再等他一起喝似的，倒也没多想，端起来尝了尝。“这茶，像是有些年头了。”

　　“还真对，在我家都放了七年多了，要不是今天看到你啊，不一定还要放多少年呢！”大哥对许钧生没什么顾及，像是认识了很久，也很熟悉的样子。

　　“不说这茶了，说说你吧，当年怎么走得那么利索，和姑娘搬走了，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还当你们出了什么事了呢，不留信，也不回来看看。”大哥呷了口茶，倒也不是抱怨，就是觉得当年两人不辞而别，有些惦记着。

　　“当年......我......在这住了很久吗？”许钧生有好多问题，却不知道从那里开始问。

　　“小先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给您送菜都送了一个月啊，你自己却忘了？”大哥有些疑惑地看向许钧生，小先生不是大学老师吗？怎么记性这么不好？

　　“实不相瞒，我那时候受了伤，直接就被送回了家，躺了几天，也忘了很多事。”许钧生没什么隐瞒，只想大哥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不会是失忆了吧？”大哥一脸惊奇地看向许钧生。

　　“您怎么知道？”这下倒是把许钧生惊到了。

　　大哥看他不明所以的样子，倒也有了些猜测，“那你怎么还把小黄仙养在身边啊？”

　　小黄仙？说的是小小白吗？“他跟我一起受的伤，回的家，就一直养在身边了。”

　　“那姑娘没告诉你怎么回事？”说起这个，许钧生登时就蔫了，“她没跟我一起。”

　　这话一出，大哥接连喝了几口茶，像是给自己压惊一般，好一会儿，才开始念叨着“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许钧生追问道。

　　大哥看着许钧生，像是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叹了口气：“你也别太难过了，能遇到姑娘就是你的福气了。”

　　“您什么意思？”

　　“嗐，那天晚上弄出那么大动静，后来这山就焦了，寸草不生的，不是被天雷劈的吗？你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不也就是说明，姑娘得道升仙了嘛~这都不懂。”大哥的语气，像是他亲眼看到的一样，根本看不出编撰的痕迹。

　　“希望如此吧。”许钧生目光无神，也不想跟大哥争辩。他今年确实是遇到了不少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但如果真如大哥所言，他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那你这次来，真是做研究来的啊？我还以为公费回来探亲的呢。”许钧生也不辩驳，只要明天上了山，自己亲眼看看，也许，一切便有了答案。

　　——

　　小小白一直到天亮也没回来，许钧生准备上山时，还被同学们追问，怎么不带着小家伙一起去。

　　许钧生笑了笑，倒也没回答。大家也知道许钧生的高冷人设，也不敢造次。

　　可曲教授不一样，看着忧心忡忡的许钧生，还是敢开玩笑，“小许这是怎么了，一脸的忧愁？要是担心我，可就不用了，虽然我年纪大了点，可也不用你背着上山呦！”

　　许钧生只能无奈的笑笑，说了几句漂亮话哄了哄老教授。

　　他内心不安，像是揣着一头小鹿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跳出来似的。距离山脚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直到看到黑漆漆的山体，这种心跳达到了顶点。

　　强烈的不适让他不得不按住心窝，苍白的脸色吓得曲教授也不敢再打趣，甚至想让他返回休息。

　　今天是司机大哥带路去的山下，他看着许钧生，也隐隐有些担心。

　　可许钧生一直摇头，他不能回去，他有强烈的预感，山上肯定有他丢失的记忆。

　　车子慢慢减速，到了一处隐约但又可以看到上山的小路边停了下来。司机大哥帮学生把设备搬下车，告诉曲教授有事可以随时叫他，他就等在这。

　　曲教授一一应下，可看到许钧生并未好转的脸色，还是想让他跟司机大哥一起留在山下。

　　这次，许钧生没有答话，他看向山腰那处界限，好像看到一个什么小动物正飞速冲下来，往他们的方向移动。

　　小动物速度很快，但可以看出体型很小，许钧生也没有害怕，一直盯着它移动。直到到了近处，许钧生才看出来，那是一夜未归的小小白。

　　小小白很精神，支棱着小耳朵，兴奋地看着许钧生，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还不上来？

　　考察的同学们也发现了小小白，发出了一阵惊呼，而许钧生也只是向曲教授交代了一句“不用等我”，人就追着小小白跑去。

　　曲教授只当他是去抓小宠物，倒也没在意，招呼着同学们上山，他们正常考察就好。

　　许钧生追着小小白，偏偏又追不上。小小白总在许钧生身前几米处，看他追不上，还停下来等他，仿佛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一样。

　　他看出了小小白的目的，反而放慢了步子，以前只觉得小家伙不长个，小小的一坨，粮食都白吃了。

　　现在看来，他是天真了，这小家伙跑得是真快啊。

　　他跟着小小白越过那条界限，向半山腰一处隐匿处走去。

　　黑色焦土的温度确实高，也真的是寸草不生，可这样光秃秃的山，竟然藏有一处小院，在这样的环境里，安之若素，院中的两颗古松，尤为醒目。

　　他跟着小小白一路走到了小院的门口，发现院门大敞着，一对儒雅的璧人正站在正厅门口望着他。

　　许钧生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位洛神般的女子站在那里，看着他笑过。

　　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虚影散掉，才走进院里，同他们问好。许钧生走进了一些，还未开口，就听到那男子说道：“您回来了，先生。”

　　小白在开口前也纠结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是跟着花朝叫生生，还是叫钧生，还是怎么样。生生是花朝对他的爱称，有些过于亲密了，叫钧生又怕他害怕，最后才敲定的叫先生。

　　两人面面相觑之时，小小白习以为常地扒着许钧生的裤子往上爬，快要及腰的时候，一个转身窜到了他爹身上，直接坐进了小白的怀里。

　　小白低头看了眼一走七年，且越来越皮的小儿子，又尴尬地抬头看了眼许钧生，“不好意思啊，孩子有点皮，您多见谅。”

　　许钧生也在小小白惊为天人的操作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我没有管教好，对不起。”

　　两人没想到，再见面讨论的话题，竟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站在门口显然不是回事，小白的妻子拉了拉小白的衣袖，这才结束了许钧生的晒太阳，几人走到了屋里。

　　袅袅的茶香自茶杯里飘散出来，许钧生还未品尝，就深觉这味道很熟悉。

　　作为双方沟通的“小船”，小小白端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个大果盘，正将葡萄一颗接一颗地塞到嘴里。

　　小白也不想再面对这样的窘态，遂先开口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许钧生端起茶杯，放在笔尖处闻了闻香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好与不好，要说生命体征，应该是好的，就是偶尔心脏会痛罢了。”

　　小白倒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没去检查看看吗？”

　　“看了，没病。有的话，也是心病。”许钧生不顾茶水的高温轻轻抿了一点到嘴里。

　　嗯，确实很熟悉。

　　“有些事情既然无法更改，你也莫要强求，好好过完此生，才是所有人希望看到的。”

　　“可终究，还是过不好此生。”

　　屋里终归平静，只余下青瓷嗑碗的声音。

　　许钧生和小小白是在下午二点多的时候下山的。他不知道考察队的人是不是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但终归还是要回去跟曲教授说明白的。

　　他准备帮曲教授做好辅助工作后，留在北禁山小住一段时间。

　　今天一上午的时间，他和那个男人只是单纯地喝了碗茶，并未谈及什么事情。可许钧生的直觉很准，他知道小小白的父亲，一定知道七年前的内情。

　　他想知道。

　　回到山下，倒是曲教授等人还没回来，许钧生就抱着小小白躺在车上休息。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朦胧的梦。

　　梦中，好像就是在山上的小院，一个女人躺在古松下的摇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一看就知道在犯懒。

　　而他，好像在摇椅的另一边，边翻看古籍，边偷瞄着旁边的可人微笑。

　　是了，那个人，是花朝。

　　——

　　曲教授了解了许钧生的情况，也同意了他的请求，允许他与大部队分离，但是要按时去工作。

　　许钧生也同意了曲教授的提议，双方就这样愉快地达成了一致，许钧生更是连夜搬去了山上。

　　他想离花朝更近一点。

　　可还没等他找处他和花朝的故事，就被小白撵出了小院，让他跟着考察队一起回京市去。

　　许钧生最后还是妥协了，毕竟来日方长。

　　......

　　许钧生四十岁的时候，又回了一趟北禁山，照样还是没住几人就被小白撵了回去。

　　他也习惯了，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

　　他现在住回了芙蓉巷的小院，偶尔还能照顾一下胡家的两位老人，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胡家二老在照顾他罢了。

　　那年夏天，门外的枣花开得空前繁盛，香味飘出十里有余。

　　那年的枣子，也结得格外的好，颗颗饱满红润，看着就诱人。

　　那天，余霞成绮，漫天华彩。晚霞映在他的红玉戒指上，红得像宿命的颜色。

　　许钧生摘了半筐回到院子里，搬了摇椅在桌旁。今年的红枣很甜，甜得他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他想，如果有来生，一定要每天都和你一起赏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