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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黛玉花朝 ...


  •   当许钧生推门到正厅的时候,就看到胡家两位老人围在花朝的软塌边嘘寒问暖,花朝一脸的无奈。

      “我真没事,小伤,你俩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好着呢!”

      “你脸都白了一个度了,还说傻话呢,家里还有半根老山参,一会儿拿来让香檀给你炖汤。”胡奶奶抓着花朝的手,絮叨个不停。

      “行了,老太太,我真的没事。我自己动的手,哪那么没轻没重啊。”花朝好像解释了好一会儿,已经有些不耐,却又不好负了人家的好意。

      香檀重新端了满满一托盘的东西从外面走回来,“就是你自己动手才没轻没重的,还不肯假借他人之手。”

      几人围在一起,倒是没注意到一旁已经站了一会儿的许钧生,还是香檀一抬头,才看到了这个人形立牌。

      “站那干嘛呢,大晚上吓唬谁啊。”香檀想着花朝的伤,又要准备一段时间的药补,语气就好不起来。

      许钧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也走向花朝,“没,也是刚出来。”

      胡家二老看到许钧生也出来了,就知道可以撤了,毕竟只能帮忙看着点花朝,帮不上什么别的忙,一不小心还可能帮了倒忙。

      “既然钧生出来了,我俩就先回去了,不在这给你们添乱了,有事就去叫我们。岁数大了,觉也少,不用不好意思。”

      胡爷爷对着许钧生和香檀笑呵呵地说,也知道花朝有些乏累了。

      “走啦,老婆子,回家了。”胡爷爷回身将胡奶奶从座位上扶起来,“小朝啊,你好好歇着,我俩就先回了。”

      花朝没打算起身相送,随意地摆了摆手,一副无事退朝的大爷模样。

      胡家二老也不生气,跟香檀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许钧生送二老出了门,才回到花朝的身边。

      昏黄的灯晕落在花朝的脸上,染得上颜色,染不上温度。

      就连桌上的热茶都比花朝看着有生气。

      花朝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许钧生,眯着眼也没勉强睁开双眼。

      不是不想,是又累又疼。

      折腾了一天,全身乏累的很,偏偏方才又放了不少的血,勾起了体内的老病根。

      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夜晚总是那么不美好,病痛加身的夜晚更是不美好。

      花朝刻意无视掉自身的疼痛,一点点都不肯流露出来,生怕这一个两个都开始担心,每天哭丧似的看着自己。

      许钧生看香檀也不在屋里,猜想着应是给花朝熬药煎汤去了,可花朝这样躺在这真的可以嘛?

      虽是夏天,但她这体弱的毛病,没准也会着凉啊。

      他轻轻握住花朝的手,试试体温,也试试花朝会不会理自己。

      果不其然,在许钧生揉捏花朝手指片刻,花朝忍不住开了口:“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这样揩我油?”

      花朝的声音已经干涩喑哑,倒是与内屋的安神香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卧室被母亲睡了,今晚你在哪睡?”许钧生的温声带着哄诱的意味。

      “厢房吧,得问香檀姐。”花朝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答道。

      “唔,知道了。”许钧生起身,拢了拢花朝褶皱的外套,“等我一下。”随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

      花朝疼的有些恍惚,不仅头脑越发昏昏沉沉,耳边的嗡鸣声也持续不断,几近昏迷。

      在许钧生与香檀收拾好房间接花朝过去的时候,花朝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许钧生抱着昏睡不醒的花朝去往厢房的路上,碰到了前来汇报情况的翛逸,双方对于彼此的出现,都很惊讶。

      翛逸惊的是再次遇到了这位丰神俊朗的小先生,而许钧生惊的是,这么晚还有人来找花朝。

      还是香檀眼尖,“翛逸,这!许先生,您先送朝朝回房休息吧。”

      香檀一句话,化解了尴尬的两个人。

      许钧生抱着花朝到了已经铺好的床榻,将人轻轻放下,竟不见花朝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不禁有些猜疑,这是累到什么程度才能熟睡成这样?

      胡思乱想也不耽误手上的功夫,他给花朝轻轻盖上薄毯,解开纱幔,才准备去找香檀了解下情况。

      行至院中,就看到香檀送着翛逸到了门口,两人碰到不免再次颔首招呼了一下。

      待香檀回来,许钧生忙将花朝的情况告诉了香檀。

      香檀闻言只是点点头,却说出一句:“叔叔一个人在家真的可以吗?”

      许钧生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这是有意支开自己,“也是,我这就去跟大哥商量一下。”

      “说到这了,香檀姐,今日多有叨扰了。”现在母亲住着花朝的房间,极大的可能,自己与大哥也要留宿在此,还是要与主人家说说的。

      “无事,你们要是整夜照看阿姨的话,可以把摇椅搬进去休息。主屋耳房是改造的居室,就是没太整理,不嫌弃的话,可以住的。”

      香檀没什么情绪的说着,像是听到厨房里的什么声音,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对了,如果叔叔实在不放心,也可来此,屋子多的很,你们自便就好,不必拘束。”

      香檀的声音自厨房远远传来,动作不停地将热火上的砂锅盖子打开,舀出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汤药,放在了托盘上。

      许钧生看得明白,这定是给花朝准备的。

      看香檀不慌不忙的样子,定是十分熟悉了。“香檀姐,那我就先去看看母亲,您记得去看看朝朝。”

      “知道了。”

      *

      花朝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中天了。

      她有一瞬间的恍然,眼前的景象都不大熟悉,竟一时不知自己在何处。

      她又静默了一会儿,眨着朦胧的双眼,听到了不太清晰的说话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

      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一道温柔的男声“这个留给朝朝吃。”

      哦,花朝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许钧生的声音,自己在京市的小破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内里空虚不说,也该解决生理需求了。

      只是,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起床也要做个好大的准备。

      她边在心里鼓励自己,边勉强撑起身来,仅仅这一个动作,就登时出了一身的虚汗。

      倒是还好,花朝安慰着自己,只虚不疼,倒也是好事。只是没什么力气自由走动了。

      花朝犹豫了一秒钟,果断喊人:“香檀。”

      说是喊,然则并不准确。

      花朝没想到自己的声音能那么小,姑且说是比蚊子大罢了。

      不过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香檀一定会听到的。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香檀就扣响了房门。

      “朝朝。”香檀控制着音量,怕是自己听错了,再吵醒了花朝。

      “进来。”花朝虚弱地答应了一声,门扇被推开的声音瞬时响起。

      香檀绕过屋里唯一的一扇屏风,来到花朝的床前,看到花朝的样子,不自觉地蹙起双眉。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香檀看着面色苍白的花朝,说出了熟到不能再熟的话。

      “就是没什么力气,别的倒是没什么。”花朝深觉坐着也很疲惫,不禁放弃了挣扎,直接倒回了床上。

      “只不过啊,姐姐,我好想去解手啊。”花朝只说了两句话,却也轻喘了小一会儿。

      “我抱你过去可好?”香檀俨然就是皱眉的典型人物,哪怕是轻轻扶起花朝,让她先靠在自己的身上,也是眉头紧锁的模样。

      “别了吧,多少有点丢人。”花朝单薄的声音无力地抗争了一下。

      香檀不予理会,利索地来了个公主抱,“要是怕丢人,以后就别弄成这样。”

      花朝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理亏的成分不大,但不想香檀不高兴却占了十成十。

      香檀抱着花朝到了门口,花朝轻轻地拽开了门,迎面就对上了正在张望的许钧生。

      面面相觑到如此尴尬的地步也是不多,许钧生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连忙上前要接过花朝:“我来吧。”

      香檀倒是没松手,觑了怀里的花朝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才完成了交接仪式。

      “这是要去哪里啊。”许钧生接过花朝问道。

      “去,洗手间啊。”花朝苍白的脸上浮上两朵可疑的红晕,本就虚弱的声音像小猫挠痒痒般,更是听得许钧生一阵心痒痒。

      许钧生目不斜视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可愣是在半路上,才憋出一个“好”字。

      花朝本就在神游,听到许钧生的答复还有点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个“好”字是在回复自己刚刚的话。

      许钧生带花朝去的是花朝家院中的共用洗手间,独立的小屋,设备一应俱全。

      许钧生将花朝放在洗手间门前的台阶上,由香檀接过人带了进去。

      知道里面有人,许钧生更是不好意思后在门口,退到几步之外的墙边,距离正好,还能时刻留意到花朝他们的呼唤。

      可花朝实在是太虚弱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被香檀扶出门外,身上的汗像是刚从浴池里捞出来一样。

      许钧生快步走过来,动作轻柔却速度不减地抱起花朝,大步流星地带回了花朝暂居的卧室。

      回去的途中遇到了许父和许云开扶着许母出来晒太阳,但许钧生并未多做停留,反而是花朝看到了他们,扯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许钧生将花朝安全地送达卧室,像是抱了个瓷娃娃一样,动作都是轻轻柔柔的,倒是把花朝逗笑了。

      “你干嘛呀,至于嘛。”花朝玩笑道。

      可许钧生并没有被花朝的语言安抚,给花朝正好枕头,盖上了薄薄的小毯子,还不放心地摸了摸花朝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花朝看他露出了和香檀一样的表情,才发觉现在的自己应该和林黛玉差不了两样。

      干嘛这样沉重呢,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花朝故意皱起眉头,似是在思考怎样才能准确说出自己的痛楚。

      许钧生看着花朝的表情,眉头拧的更深了,只听花朝幽幽地说道:“全身都被汗浸透了,真是难受死了。”

      花朝偷偷抬头瞄许钧生,本以为能看到舒展的眉睫,却不想许钧生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花朝说:“你等我一下。”人就不见了。

      花朝有点懵,但人已经离开了,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香檀端着托盘走进来,将上面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他干什么去了,走的急匆匆的,差点把我撞了。”

      花朝也是同款漫不经心,“可能是打水去了吧。”

      “打水?”

      “昂,我说身上全是汗,不太舒服来着。”花朝接过香檀递过来的碗,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微苦味道。

      心知不管经历几番犹豫都得喝下去,花朝定了定心神,一鼓作气地将药汁灌进了肚,熟稔地接过了香檀递过来的软糖。

      她嚼了嚼,让甜味扩散至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方才长舒出一口气。

      “阿姨怎么样了。”花朝听着香檀倒腾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有气无力地问道。

      “恢复的不错,比你强多了。人家早上就起来了,没看到刚刚已经到院子里晒太阳吗?”香檀将小锅盖好,扯下了另一盘装着糕点的保鲜膜,放在了花朝的眼前。

      “刚刚是不是都看到我了,我是不是应该出去打个招呼啊。”花朝习惯性地询问香檀。

      回答花朝的却不是香檀,而是端着一盆清水,肩膀上挂着毛巾的许钧生。“不用,你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

      许钧生将清水放在自己刚刚坐过的板凳上,将毛巾浸在里面,又拿出来拧干,湿度正适合净面。

      许钧生拉过花朝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了手心手背、每个指缝,这细致的程度让花朝怀疑他擦的不是手,而是一件珍宝。

      看他认真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难过,这么好的一个人,真的要蹉跎他的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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