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忘年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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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在这围着满桌子零食吃的火热，一位大人物伴着轻柔的晚风徐徐而来。
香檀对于身处环境的警惕性总是比花朝高很多，自崔钰踏进大门开始，就已经有所察觉。
而花朝正沉迷在烧烤里，嘴里咬着竹签上的烤虾，牙齿与虾壳较着劲，没有任何的表情管理。
她背对着门口而坐，享受着暖色调灯光下的更加诱人的颜色，对于香檀示意的眼色置之不理。
崔钰自然也是看到了香檀的微表情，但看着花朝恃宠而骄的淡定样子，不禁眼含笑意。
这么有趣的小丫头，竟已经有许久未见，理不直气不壮的，可不是只能眼看着小孩子闹脾气。
要问怎么解决？自然是要倚老卖老咯。
“远远就闻到了香味，是不是街角那个老翁出摊了？”崔钰自然地话起家常。
香檀礼貌地回复道：“是了，恰好碰到老翁刚刚出摊，就给朝朝带了一些回来。”
看到花朝依旧没有理人，香檀便再次同崔钰闲聊起来。“您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这个时辰应该不怎么空闲吧。”
崔钰已经在香檀的招待下坐在了花朝的对面，看了看闹脾气的花朝，微笑着开口道：“听说有个小丫头要来给我过寿辰，可迟迟不见身影，我这便想着寻来看看，是不是我这老头子哪里没做好，让小丫头恼了不是。”
花朝咬着虾肉，狠狠地嚼上几口，方才阴阳怪气道：“您老大忙人，还能在百忙之中想起我这不受宠的小丫头，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崔钰只是慈祥地笑了笑，“我这不是翘班来看这不受宠的小丫头了嘛！我这样的老年人，翘班唉！牺牲很大的！”
一贯严肃气质的人一本正经的搞怪，实在让人没办法再生气。
花朝把自己面前的锡纸烧烤向崔钰那推了推，傲娇道：“吃！”
言简意赅。
崔钰听到后，笑眯眯地拿起一根肉串，像模像样地吃起来。
花朝看到崔钰的动作后，嘴角没忍住悄悄地小幅度翘起来。
让人闻风丧胆公正不阿的崔判官，竟然为了哄自己开心，要用这样幼稚的方式，暖心又好笑。
“行啦行啦，不要浪费我的烧烤啦，香檀姐姐早早就给你备了两坛桂花酿，大老远给你带回来的呢。”
适时，香檀正提着一坛就轻轻放置在桌上，给两人准备了酒具并满上两杯，才悠然踱步到门口的躺椅休息，眺望没有月亮的星空和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
崔钰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处轻嗅，大声夸赞香檀置办的佳酿，让花朝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那样夸张，也学着崔钰的模样的嗅了嗅。
但花朝惯是挑剔，那能明白几个月都未曾沾过酒水之人的痛苦，一口气干了一杯，脸色微微红润起来。
香檀躺在摇椅上不甚在意屋中两人的欢闹。
这么多年来，大家哄花朝的招数就没怎么变过，只是花朝心中不思虑这些，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香檀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想起早些年刚刚遇到花朝的事情，还有最初碰到现在的几位大人的事情。
桩桩件件，回味悠然。
香檀不知道花朝是怎样与地府的几位关系好如一家人的。
而香檀最开始听说崔钰的时候，崔钰已经是人们心中君心公正的阴律司大判官。
初次见到崔判官的真身，是初到北禁山之时。
那时候香檀刚刚跟随花朝回到北禁山，先后被谢范两位大人，梨枝嫂嫂以及这位大判官过堂般审视过。
几人皆是不放心的状态，让香檀慢慢明白自己跟了一位什么样的人回家。
虽然花朝总称呼自己为姐姐，但香檀一直把花朝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崔判官身居要职，肉眼可见的忙碌。
可不论事情有多少，每个月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里北禁山陪伴花朝。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人见到花朝就会笑眯眯的，还特别包容花朝的小情绪，若不是两人差了几百岁，误会成崔钰的女儿也不为过。
花朝显然也是很在意这几位的。
除了莫梨枝是比较正常的爱美，其他几位都是爱酒之人。
北禁山有一个特制的酒窖，据说是花朝和小白一人一鼬精心挖制的。
花朝有‘所到之处，寸金不余’的习惯，听说也是几位给培养的。
而且几位大人十分纵容花朝‘作恶’。
不仅提供武器，还提供敛财道具。
花朝现在外出用的骨扇，都是用炼制勾魂索的原材料做的，更不用提别的东西。
好像几位大人对人间的唯一关爱，都留给了花朝，在旁处，一丝一毫都无法窥见。
香檀也是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才知道花朝为什么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北禁山的。
花朝心思细腻，在一起去过几次花海后，就和盘托出了全部的事情真相。
听说，花朝是一场灾难的唯一幸存者。
那时她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偶得神明垂怜活着避开灾祸，却也因这份垂怜忍受千年的折磨。
香檀至今记得，花朝平心静气地讲述了当年她经历的一切，却让自己一个听者冷汗涔涔。
很难想象，那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下定决心拯救万千怨灵的。
这些年，香檀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花朝的痛苦和挣扎，看她怨恨并坚强。
神明不爱的孩子，却深得鬼神的喜爱。
而能够理解花朝，是她这些年有幸能一直留在北禁山的原因。
自己一个死人之躯，在几位当差的眼前过得好好的，足见几位有多爱屋及乌。
听到屋内传来朗朗笑声，香檀也心中欢喜。
花朝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只是长得有些慢罢了。
虽然每日都好生供养，但能从一个小姑娘长成大姑娘，香檀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毕竟几位大人的育儿成果，远不及自己呢。
*
花朝也不是故意要同崔钰耍小脾气的，就是有些气不过，给崔钰上点眼药罢了。
自己来到泰山脚下都快一周有余，不但谢范两位哥哥忙的没了鬼影，就连此行要来恭贺的寿星也不给自己传句话。
时刻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此等待遇？
花朝经过反复的思考后决定，不仅崔叔要受到这样对待，谢范两人也要这样对待。
如此才能让几个人记住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崔钰吸收了一杯佳酿的精华，整个鬼都眯眯着眼，一脸陶醉的表情。
花朝经过长期的观察，发现只有范无咎喝酒时能保持正常的仪态，依旧是端庄的大人模样。
而其余两位则不然，喝到酒就有种幸福得快要原地飞升的感觉。
花朝喝酒喝得不太懂，但同一坛子出品，怎么自己就喝不出欲醉欲仙的感觉呢？
地府的工作压力这么大的吗？
花朝依然吃的饱饱的，这才开始搭理崔钰：“你堂堂阴律司的顶头上司公然翘班，不想干了？”
崔钰只管给自己倒酒，眼睛没离开过酒坛子。
“早就不想干了，这不是威名在外，上头不让换嘛！你看看你崔叔我啊，全年无休，日夜全勤，我招谁惹谁了！活着的时候就天天升堂断案，死了更好，休沐和俸禄都没了，苦啊~”
虽然崔钰说的是事实，但花朝有些不服气。“你这说翘班就翘班还休沐什么啊，再说了，你想要什么啊，没有钱买？底下你说得也不是不好使，上面还有我天天敛财，说的那么惨干嘛啊。”
崔钰没言语，沉静了几秒钟低声笑出来，“可不是嘛，我们小花朝可能干了，不禁帮我们忙，还供养我们，厉害哦！”
花朝看着略有薄薄醉意的大判官，心里开始打小算盘，要不要套套话呢？
可是好像还没到位，要想得到情报，估计两坛子酒得全没。
思来想去还是不妥，自己好像喝不过崔叔。
而且自己喝酒就上头，太容易醉，不然以前也不会睡前饮酒助眠。
算了，还是问问自己的事吧，“崔叔，你最近翻没翻我那页啊，看没看我能再活个几百年啊？”
崔钰虽然掌管生死簿，但从未讲过关于花朝的分毫，这次也是一样。“嗐，天注定，不可言，言多必失！”
花朝有点想纠正崔钰的用词不当，但仔细想想，一个曾救当朝皇帝于水火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表述错误呢？
何况，崔叔总喜欢用一些自己听不懂或是隐喻来告诫自己，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呢？
看着一脸纠结的花朝，崔钰笑得越发慈祥起来，“小丫头家家的，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现在的生活多美好，你要珍惜眼前的一切，样样皆是命运的赏赐。”
其实崔钰爱说古文的习惯一直没改变过，而且深知花朝听不太明白，也不愿意深究其中的含义，才总是明里暗里古文白话的穿插使用。
小丫头的命数是早就写好的，自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翻开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动的地方。
最近确实是有些异动，崔钰心忧，可也深知未必是坏事。
想来，命里注定纠缠的两人，遇或者不遇，只是时间问题。
花朝知道崔钰的意思，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去享受现在的一切。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前都是嫌弃自己心大，现在倒是让自己放空，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再问下去，他也不会告诉自己的，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讨点福利吧。
“崔叔，我真的很珍惜眼前人的，你看，有没有什么赏赐啊？”花朝眨着大眼睛对着崔钰卖萌，就差直接伸手了。
崔钰不得不感叹，这个丫头想要坑蒙拐骗的时候，还真是不分场合不分人，你又不得不给她。
“有什么想要的？”
“您看着给咯~反正我是相信，堂堂阴律司判官不会给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
崔钰便呷口小酒边思索着最近收到的宝贝名单，迁思回虑之后，才将将编出来。
“这么多年是不是还没送过你簪花？你现在二十几岁的容貌，带花正合适！明日遣人送朵簪花给你！”
花朝微微噘嘴以示不开心，“啊？就...簪花啊......”
崔钰用手指轻扣了两声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两人微醺的状态中注入一丝清明。
“簪花怎么了？小姑娘带花最是漂亮，明天给你送来，你需得日日簪着，不能不戴！”
花朝和崔钰在一起的时候过于放松，一不留神也小酌了几杯，脸颊泛起桃花般的粉红，头脑也开始迟钝起来。
“你说让我戴，我就戴？你要给我一朵特别丑的怎么办，那怎么戴？”
崔钰也跟着花朝幼稚起来，摇着手指道：“不可能，我这簪花，天上无，地上无！只有叔叔我能给你！”
花朝轻哼了一声便醉倒嗑到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香檀听到声响后走了进来，看到两人都已经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忘年之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