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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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一瞬间无法呼吸，眼看着指尖伸到胸口前，然后骤然停住。
依耶芙特从下往上看着小米，神情特别骇人，那只和蛇眼重合了的左眼眯了一下，随即双眼都开始慢慢合上，最后忽地就往前一倒，就无力地摔进了小米的怀里。
小米被依耶芙特压得靠墙坐下，依耶芙特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但是蛇纹却已经退下去了。
太恐怖了。
足足有五分钟，小米只知道抱着他急促地喘气。动都不能动一下。
去哪里。
学校的医院，还是谢尔教授的办公室。
蛇纹。
撒旦呀。她真不该把那本禁书忘在图书馆里。
“琴！琴！”
小米微弱地呼唤着，“琴，帮帮我。”
“怎么了？”琴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哈欠，“我的殿下。我刚睡。”
“依耶芙特的蛇纹又出现了。”
“什么蛇纹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还有他刚才的指甲。”
“我就看到你用书把他砸昏了。我说殿下，你现在可是个女孩子呀，多少淑女一些吧。”
“…………”小米望着头顶螺旋的阶梯，这时怀里的依耶芙特却动了一下。
“呜……”依耶芙特睁开眼，然后扯了扯小米的袖子，“我怎么睡着了。”
“…………”小米低下头来，沉默地看着他。
依耶芙特支撑着坐起来，揉揉头，抖得厉害，“我说，你看，你扒过我的衣服，亲过我的嘴，这一次又把我抱在怀里枕在腿上，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等你十六岁了，咱们就结婚吧。”
小米面无表情道，“你发烧了。”
“可能吧。”依耶芙特抱着纤细的肩膀，“我好冷呀。”
“去谢尔教授的办公室吧，就在楼上。”
“不不，我不想打针。”依耶芙特挽着小米的肩膀，才强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最近真不知怎么了。总发烧呢，我妈说是我不吃蔬菜的缘故——”
“也许比那个还要糟糕。”小米搀扶着依耶芙特，慢慢下楼，谢尔教授给的书只好丢在原地，“你抖得太厉害了，要不然飞起来吧。”
“不行。”依耶芙特虚弱地抖了一下骨翼，“我爸说，男孩子要给女孩子安全感，可是我总在你面前一副衰样。上次实习的时候也是……”
“行了吧。”小米往依耶芙特的头上拍了一巴掌，结果掌心传来惊人的热度。
“快走吧。去医院……”小米甩甩手，慌道，“不管怎么说，你必须打针。”
“哎。”
旋转楼梯似乎没有尽头。
“真好。”
依耶芙特将头倚在小米的肩头，“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呢……”
可能是依耶芙特的呼吸很热。
小米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开始有些发烧。
校医院的兰布尔教授将依耶芙特安排进了单独的隔间病房，忙准备注射，安琪儿也在五分钟之后赶来了。
“叫你不吃蔬菜！”
听着依耶芙特因为打针而发出的呜咽声，安琪儿愤怒着道。
小米靠在一边的椅子上，觉得有些脱力。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依耶芙特躺在病床上，打过针后，慢慢安稳地睡着了。小米将头窝在安琪儿的怀里，喃喃道，“真的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儿，跟做梦似的……”
安琪儿摸摸小米的红毛。
“下午也没课了，你就先睡一下吧。”
“嗯——”斜躺在安琪儿的腿上，小米开始迷糊起来。
“殿下——”
意识飘了起来，蓝紫色头发女人的脸慢慢浮现。
“……我要振兴迦南一族……”
“没想到你重生了……竟然还是个女孩。”
那个时侯……路西法殿下说。
“我已经把迦南一族都毁灭了。算是给你报仇了，看来你生活的不错，还长得这么可爱，我们都等待你的归来，快些长大吧……”
“我在魔都等你。米希尔小姐。”
小米猛地一震，惊醒了。
“醒了？”安琪儿看了看表，“才半小时。”
小米揉着眼睛坐起来，“我才八岁。”
“什么？”安琪儿震惊道，“你怎么没说过？你原来比我还小？”
我才八岁。小米简直想哭了，她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明白。
“我要爆炸了。”小米捂住双眼，依耶芙特却醒了过来。
“我也要爆炸了。”他揉着头，皱着眉说。
结果事实要远比小米预想的好。
依耶芙特很快就退烧了，一个小时后就出院了。
晚餐的时候收到了爸爸的来信，也只是写了平时常说的话。还特别强调了睡觉不要踢被子。
第二天谢尔教授照常给大家上课，讲了漂浮咒语和分解术。
魔算老师批评了小米被琴乱改之后的作业。
中午的时候，依耶芙特恢复了本性，在餐厅里到处招乱惹苍蝇。
晚上三个孩子讨论过之后，互相摸了摸干瘪的钱包，最终决定，下周就把寄养在风色旅店里的蛋蛋放生。
再一次躺上寝室的小床，听着耳边安琪儿和黛西安稳的呼吸声。
小米拉紧被子，一直想着小麦。
“小米……”
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
小米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开始她以为是琴，可是竖起耳朵一听，却又不对劲儿。
悄悄爬下床。呼唤声从窗下传来。
小米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避免惊醒一边的卡洛儿。
窗外月光打在远处的红海，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清凉的风吹来，小米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小米……飞下来……”
声音在楼下的黑暗角落里传来。
小米犹豫了一下，光脚翻出窗子飞了出去。
还没落地，就被一双手牢牢接住，抱在怀里。
小米一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顿时惊呆了。
“陛下！”
“嘘——”
路西法殿下轻轻点住小米的嘴唇，展开六枚羽翼，一路飞到海边。才放小米下来。
小米光着小脚丫，踩上被海水湿润的沙滩。
“我的陛下。”琴瞬间从契约中飞出来，在路西法殿下面前跪倒。
路西法殿下看着琴的脸，玩味地笑了起来。“哦呀。是琴呢。你们签了契约？”
“是的陛下。”
“那以后你就跟着她吧。怎么说她也是七撒旦之一呢。”
“是的陛下。”
明明一张脸，气质真差远了。小米在一边呆呆的，看着琴又飞回自己的额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对不起。”小米搅着手指。
“为什么道歉呢？”
“我把殿下的照片本子给烧着了。”
“啊，原来是这样。”路西法笑眯眯地坐上一块礁石，月光下的面孔叫人不敢直视。小米被他抱了起来，放在腿上。
“早上我收到了卡罗尔小镇镇长的来信，就决定再来看看你。看来你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
“我爸爸的信？”
路西法温柔地摸了摸小米的红毛，微微点了一下头，“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问。可是你太小了。”
“殿下。可以么？”
小米说，“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还是直接去看看吧。”路西法殿下的指头点上了小米的额头，“去看看你的前世……”
“什么？”
没等小米说完，眼前一亮。路西法殿下和海岸顿时不见了。
小米抖了抖翅膀，发现感觉特别奇怪。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雪白的房间里，面前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至少有一米八的个子，又瘦又高，低胸的女式吊带长裙，白色高跟鞋。
金色的卷发垂到腰间，小米抖了抖翅膀，镜子里的女人也抖了抖。
那是六只金色的巨大翅膀。
小米惊呆了。收拢翅膀。镜子里的人也合拢了翅膀。
“我说殿下，就算炽天使是双性，你就这么喜欢扮女人么。加百列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我说您的坏话了。”
清脆的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米回头，看到了一个十几岁模样的银发少年。
那少年正把一串门钥匙丢在床上，然后皱着眉头甩掉书包，冲了过来，扯掉小米头上的金色假发。
小米一头长长的红发瞬间垂下。
小米呆呆地看着他，他的个子只到她的胸口，但是那张脸，是小麦。
3月14更——————————————————————————————
小米呆呆的，她见过成年美丽的大麦，也见过十岁模样的小麦。
但是这是小米第一次见到小麦十几岁的样子。
怎么形容呢。小麦的话，眼睛大大的，睫毛也特别长，头发软绵绵的，声音细细的，成年之后的卡麦尔个子会非常高，眼睛也长了不少，尤其是他穿上满是绶带宝石银扣的白色军装之后，头发长到地上，和月光相映生辉。
但是眼前的是少年麦。
少年麦甩掉手里的金色假发，叹了口气，走过去翻开书包，将一张成绩单伸到小米的鼻子底下。
“期末考试。”
“呃？”
少年麦蹙眉，晃了晃成绩单，“签字。”
小米下意识的说，“我不是教你仿制签名了么。”
这感觉真是神奇。
小米似乎知道自己下一句话该说什么，明明现在的记忆只有八岁的说。
“那是给不及格学生用的好不好。”少年麦皱眉道，“可是我考了学年第一。”
小米高兴说，“我教你的作弊咒语灵验了么？竟然考了第一名呢……”
少年麦愤怒了，“是我自己考的！”
“嗯嗯。”小米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摸上了少年麦的头。
好软的银发。
好软……
以前一起睡的时候，小米每一次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几次三番的挣扎，也没敢伸手摸过小麦的头发。
少年麦的头发被揉成一团，但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卡麦尔。”小米张口道。
“嗯。”卡麦尔放弃了签字，抽出魔杖往纸上一点，‘沙利叶’三个字跃然纸上。
“卡麦尔。”小米道。
“怎么？”卡麦尔停下整理书包的动作，歪着头看过来。
“晚上可以一起睡么。”小米说。
“……”卡麦尔叹了口气，“殿下，我已经十五岁了。”
“恩？”
“所以至少您先变回男人……”
小米怔了怔。
那还是算了吧。
“那我回房了。殿下晚安。”
“晚安。”
卡麦尔拖着书包小心地关了门，小米竖起耳朵，听见他爬上楼梯的声音。
窗外面也是夜晚，窗帘也是银白色的。
小米推开窗子，窗子外爬满了血红色的玫瑰藤，无数的哥特式建筑在窗子下泛着淡淡的白光，交织成第三天特有的气息。很多天使已经休息了。远处的街道上，还有一些漫步的情侣。
这里是沙利叶的别所。位于寸土如金的第三天主城市中心——维姬阿芙拉城堡。
住在第三天的大部分是权天使。
统治者是死亡天使沙利叶。
但是现在正是圣枝主日，不少店铺都铺上了棕枝装饰，沙利叶也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将事物丢给副官，带着‘养子’回到了维姬阿芙拉。
“这真是太神奇了。”小米伸出手，享受着被微风抚摸的气息。“把这些说给安琪儿听，她肯定不会信。”
“你又变成女人了。我对你的爱好真是无法理解。”
小米刚要关窗子，就听见楼下有人说话，低头一看，有一位女天使正抱着一包东西，往上看着小米，那人有六只金色的羽翼，雪白的长裙，腰间挂着一枚精巧的号角，左边发鬓插着一朵新鲜的白色百合。
金色卷发配淡蓝色眼睛。
小米怔了怔，忙把窗子重新打开。
女天使飞了进来，怀里的包裹动了动。
小米惊奇道，“加百列殿下，您怀里的是什么。”
“啧啧。”加百列皱起好看的眉，道，“这是神的旨意，让我代为抚养。但是她实在太烦人了。害得我没有办法去参加圣枝主日的舞会。”
小米接过包裹，摸了摸，里面裹了一个小孩。
“麻烦殿下帮忙照顾一阵吧。”加百列侧过脸，纯白色的百合花娇艳欲滴。
“好吧。”小米点点头，“反正我不喜欢参加舞会。”
“那真是太感谢了。”加百列抖了抖翅膀，犹豫道，“我跟你说。”
“恩？”
“你红色的眼睛和头发，真的不适合穿白色吊带裙。”
“谢谢。”小米说，“咱俩的品味永远都凑不到一块去。”
“不客气。”加百列理了理头发，然后飞走了。
“哎。”
小米叹了口气，这时怀里的包裹扭了扭，一双小腿儿蹬了出来，小手扒着布。小米忙将她放在床上，里面两岁左右大的小孩爬出来，有着一头蓝紫色的头发。
“是个小姑娘。”
小米摸着下巴，放下小姑娘的腿。
“但是这头发的颜色，真的很特别呀。”
而且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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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小睡裙，头发垂到耳边，正在床上拼命地扭打，扭了一阵，累了，这才睁开眼睛，眼泪汪汪地瞪着小米。
“哎呀呀。看来加百列殿下果然很没有耐心呢。”小米飞到衣柜前，翻出一大堆小号睡衣，挑了件白色的，又走了回来，扒下小姑娘的睡裙，套上白色的。
“这可都是卡麦尔以前穿过的呢。恩？不喜欢？放心，都是女孩子样式的。”
小米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弯下腰，按住小女孩乱踢的小腿，“捡到他的时候他才三岁，和你差不多大……他可比你强多了。五岁的时候就差点把我的办公室给掀翻了……”
小米突然停了下来，轻轻道，“可是为什么呢，小家伙长成这么可爱的少年了，反而变得文静了。尤其是我变成女人的时候，他总躲着我呢……为什么呢~~”
小米捏着小女孩的脸颊。揉揉揉。捏捏捏，“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小女孩终于被小米捏哭了。
“哎呀。哭了。”
小米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蓝紫色头发，“你叫什么名字？恩？加百列殿下还没跟我说你的名字呢，要不明天去问问神？得了吧，还得飞上原动天，正过节呢，那里一定热闹的要命，到处都是天使，满地掉毛，我最讨厌了。还是不去了吧。”
小女孩在小米温柔的安抚下，慢慢安静下来，眨巴着湿嗒嗒的眼睛，小米的手指摸到了她的小嘴唇，小女孩突然啊呜一口咬住。
“……”小米疼得皱起眉头，“哎哎哎疼疼疼……你松开松开松开……”
“吵什么呢？”卡麦尔推开门。看到沙利叶抱着一个小女孩，惊呆了。
“你什么时候又捡了个丫头，你竟然瞒着我。”卡麦尔已经换上了一套轻薄的白色睡衣，吸吸鼻子。站在门口道。
小米好不容易抽出手指，疼得眼角都是泪花，“是加百列托我照顾的。”
“又是那死女人。”卡麦尔抱着胳膊不满地走了过来，“她不是自诩贞洁的圣女么，竟然和男人有了私生女？”
“别胡说。这是神托付给她收养的……”小米顿了顿，不乐意道，“卡麦尔，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已经十五岁了。”卡麦尔耸耸肩，无所谓的表情，“学校里已经有女孩开始邀请我去旅店开房间了。”
小米呆了呆，“现在的小孩怎么这样。”
说罢认真地按住卡麦尔的肩膀，严肃道，“你已经到这个年纪了呢，我可警告你，就算你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儿，也不可以玩弄女孩子，记住没有？”
卡麦尔挣脱了，不满道，“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殿下满意么？”
“那怎么行呢。”小米捏起卡麦尔的脸蛋左右扭捏，“竟然看不上我家卡麦尔，哪家的姑娘这么没有眼光啊？我要变成男人去强吻她！”
卡麦尔翻了个白眼，直接不理她，抱起刚才丢在一边的小孩，顺势坐在小米身边，“这头发的颜色还真奇怪。”
“她不是神的孩子呢。”小米指了指她的后背，“你看，她没有翅膀。”
卡麦尔顺着小米的视线，直接看到了那件令他厌恶的女式白色睡裙，不禁皱眉道，“她叫什么？”
“还不知道呢。”小米拄着下巴，不知为何，脑子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欠揍的影子。不禁弯起嘴角，“就叫依耶芙特吧。”
“不好听。”卡麦尔干脆道，“她是个姑娘吧。那叫依芙好了。”
“好呀。就叫依芙。”
小米抬起手，打了一团魔法到依芙身上，依芙顿时昏昏欲睡。被小米交给门外的侍从抱下去睡觉了。
卡麦尔也准备起身回房，却被小米捏住了头发。
“不许走，今晚和我一起睡。”
卡麦尔挣扎，“殿下现在可是女人，一起睡，我可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哦。”
小米眯起眸子，一路将卡麦尔拖到床上，用被子压住，“你可以试试呀。”
卡麦尔被压得小脸通红，瘪了瘪嘴，道，“好吧，殿下，我不敢。”
小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爬上床，卡麦尔收了翅膀，小米从身后抱住卡麦尔，将头埋进他的头发里，“你太瘦了。”
卡麦尔发出不满的咕噜声。蹬了蹬腿，正好和小米的腿缠到一起。卡麦尔顿时一僵，不再敢动弹。
“希望我明天早上睁开眼睛，还在这个房间，还能再看到你。”
小米温柔地说，然后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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