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长生，从祭祀开始》龙门皓月

4、花蕊圣母

　　众人往里走去，不远处一堆金灿灿的垃圾堆里烧着什么东西，一片厌恶缭绕，里面看着有银锭也有铜钱，也有纸币。

　　一男子一脸欢喜着就跑了过去：“是钱，是钱啊！”

　　尧天墨一把拉住他胳膊，沉声：“别去。”

　　男子正想说别挡我财路，就看着金灿灿的元宝燃烧着，都在空中纷飞成了黑乎乎的烟灰，一群眼睛发红的人扑了上去互相争抢着。

　　男子骇然，就听尧天墨说道：“这是纸钱。那些东西在人间化成了灰，到了阴间就变为了银铜，这个垃圾堆是专门用来焚化不合规格的铜钱及银锭的，有时候会有一些无名鬼过来抢夺。”

　　男子不觉冷汗淋漓，颤声询问：“所以那些。。都不是人？”

　　尧天墨颔首。

　　男子骇然：“那这里到底是？”

　　“这里是岐山鬼市，”尧天墨说道：“恐怕是S大附中的境世界。”

　　“境世界？”武枣枣扭过头来。

　　“生灵的执念会化为境，成为困住自己的空间无□□回，而这个空间有时也会困住我们，就像一个茧房，生灵吐出的执念越多就会越会被自身的执念所缠绕，缠绕自己越多，影响他人也就越多，而境也就会更加复杂，更加难以化境脱身。”

　　武枣枣还想问什么，就听不远处一阵声音齐声喊着：“花蕊圣母，洪福齐天！花蕊圣母，生生不息！”

　　这里的雾比较少，周围的黑影在四处游走，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一些，那些无名鬼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是他们的头部都是比正常头部大一倍的玫瑰花。

　　这群人在破钱山头前虔诚地跪拜着，垃圾堆里不时发出一阵阵噼啪的燃烧声。那些玫瑰鬼魂有些已经半枯萎了，只有花心是红的。而另外一些已经完全枯黄了，走动时花瓣会簌簌地往下落。

　　破钱山头上供奉着一个破旧的神龛，里面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个朱砂漆画的圣母头颅，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流着血泪。四周用朱砂写着【花蕊慈母解救世人】，外面的一圈写着【心耳口鼻舌身心】。

　　“看来这些都是花蕊圣母的信徒。”尧天墨说道。

　　“靠，要了命了！”有人小声吐槽了一句。

　　“别逼逼赖赖的，是爷们就给我上，做花蕊圣母的信徒，哈哈哈！”一旁的男子嗓门粗大嬉笑道。那人喉头咕噜了一声：“你行你上啊。”

　　“刚才的规则你们听说了吧，要祭祀并供奉神明，如果说了什么不敬的话引起神明的震怒我可不负责。”尧天墨冷冷提醒道。

　　两人瞬间噤声。

　　小路曲折，一行人继续往坡上走。武枣枣注意到路边的一排试衣模特，包裹着模特外面的棉布已经破了好些个洞，碎布披挂在身上，里面有些蜘蛛、老鼠之类的钻进钻出。

　　桌面上沉重的缝纫机和缠着丝线的剪刀都在自己动作着，衣料自动架起，像是机械化的机器一样，朝模特身上像模像样地比对着布料。

　　有些模特的肚子里被塞满了很多棉花、钉子还有纽扣什么，显得肚皮膨隆。有些模特的四肢则被剪刀反反复复撕扯着，关节四散飘飞。而还有一些肚皮是空的，像是掏了个洞，匍匐在地上，里面间或躺了一两只老鼠的尸体。

　　它们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有些被切了鼻子，有些被宛去心脏，有些悬挂在树上，被贯穿了身体。

　　一女子乍一看到这幅景象连连惊叫着退后了好几步。

　　“s大附中主要是学服装设计的，可能境主会有这样的记忆吧。”

　　“境主？”武枣枣疑惑。

　　“通常一个境都会有一个境主，境的形成跟境主所执着的事物有关，往往会以各式各样的形态出现。”

　　“那境主会是人吗？”一男子弱弱问道。

　　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阴恻恻笑：“你说呢，嘿嘿嘿。”

　　彭晨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战。

　　尧天墨继续说道：“不论是什么事物，只要能够凝聚成情感，都有可能形成境，妖、邪魔、人、或者器物，精怪、仙人、神明都有可能。”

　　“那这境主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记忆？也太渗人了吧！”女子胆怯地搓了搓胳膊。

　　“怨念、执念、欲念，放不下的，抛不开的，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等等，人世间的情感不过如此。”

　　男子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大家聊了聊天，都相互熟络了一些。

　　彭晨笑嘻嘻道："我叫彭晨，是A大经管系的博士生，我是虺（hui）城人。你们呢？”

　　一名带着小孩的女子说道："我叫林楠，是一名律师，就职于巴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她看了看一旁只到自己腰部的小男孩：“这是我儿子，叫安然，我平时都比较忙，很少有休息时间。这几天我刚好有个假期，想着刚好孩子放寒假，就一起出来玩玩，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林楠叹了口气。

　　武枣枣看了她一眼，林楠的眼神冷静且锐利，穿着精致时髦的紧身长裙，看起来浑身上下有一种成功人士的精致感。

　　然后就是一个个子矮点的女生，她声音很细，柔柔的样子："我叫尹双，我是在t系国企上班的，做行政的。"尹双戴着厚眼镜，背脊略驼，看起来有点社恐。

　　另一个长相略憨厚的男生吞吞吐吐了半天，是之前那个身形比较胖，嗓门略大的男子：“这个，大家听着都是精英啊，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介绍自己，我叫余胜，平时就打打零工，工地里搬砖的。”

　　接着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我叫赵玉洋，职业是富二代，工作是家里蹲。”

　　彭晨对着他抽了抽嘴角，怎么还押上了，你要是富二代，还坐什么轻轨。

　　彭晨嘀咕了两句，却没想到被赵玉洋听到了。他微笑：“体验民间疾苦，你管得着？”

　　赵玉洋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自顾自道："哎呀，大家不要羡慕我，这个也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我是巴城土著，大家相聚一场也算有缘。以后呀，在这巴城里，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找我，我请你们啊。"

　　武枣枣觉得这个人虽然有点白目，但也还算挺平易近人的，于是转为介绍自己。她想了想刚才尧天墨跟她说的那些关于自己的事，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叫武枣枣，是s大附中的一名学生，平时没什么爱好，也就喜欢迟到旷课，打打同学什么的。"武枣枣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

　　场面一时安静。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太妹，难怪这么生猛。”赵玉洋扭头打量着她。武枣枣肤色白皙，鹅蛋脸，樱桃嘴。个子不算矮，腿很长，看起来有近一米七的个子，身上穿的红衣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像是一套最新流行的国风套裙。

　　她眼睛略尖且圆，自带一种冷静且些许疏离的感觉，但有点婴儿肥的娃娃脸显得十分稚嫩，完全就是张萝莉脸。

　　赵玉洋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嘟哝几句：啧，萝莉的脸御姐的身材，这家伙成年了吗？武枣枣朝着打量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赵玉洋瞬间别过眼。

　　"我叫尧天墨，我是s大附中的体育老师，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一名解境师，偶尔会负责处理一些特殊事件。"

　　“解境师？是什么？”

　　发问的是赵玉洋。

　　彭晨看向他，显得颇为自信：“这个解境师嘛，自然就是…”

　　赵玉洋期待地看向他：“是什么？”

　　“自然就是…”彭晨说了半天没说出来，挫败道：“还是尧哥说吧。”

　　“好色、好名、好货、好怒，种种诸过，不必逐类寻求；只要一心为善，魍魉潜消。”

　　“过由心造，亦由心改，如斩毒树，直断其根，奚必枝枝而伐，叶叶而摘哉？”

　　众人一脸懵逼，表情如同地铁老人看手机。

　　尧天墨斟酌着词语，试图让大家理解：“直白点来说，我碰巧获得了一些能力，能够祛除魑魅魍魉，并且将那些纠缠在执念中的人从境中解放出来，让他们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这样的人在我们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做解境师。”

　　“当务之急我们的任务是要找到境主，化解解厄，驱除邪祟。”

　　“这个该怎么找？”

　　“我觉得...”

　　余胜的粗嗓门打断了尧天墨的话：“这什么解境啊，供奉什么的我没兴趣，我这人也不信什么神明。我就想知道在这个什么境里死的话，回到现实中我们会不会死？”

　　尧天墨微蹙着眉，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我入境的那次总共八个人，活下来的加我一共只有三个人。当我死里逃生回到现实世界时，其他几人也因为不明原因死了。”

　　“要么是车祸，要么是火灾、或者干脆就是心脏病发、失踪、还有自杀。”

　　尧天墨环抱住肩膀，哑声道：“总之，他们都死了！”

　　余胜面色一沉，有人已经开始哭了。

　　“我们有办法在中途回去吗？”

　　尧天墨摇头。

　　女子的声音颤巍巍的：“不...不能吗？”

　　尧天墨摇头：“我是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祭祀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直到我们化境解厄，祈福消灾，得到神明的祝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尧天墨也没什么头绪：“刚才长生的意思是我们得供奉祭品，我猜应该跟祭品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