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长生，从祭祀开始》龙门皓月

23、长生之运

　　武枣枣受到这巨大圆盘的干扰感觉到脑子很混乱，扶着桌边才堪堪站定，那些奇奇怪怪的呢喃声在她脑子里嗡嗡转了很久，到此刻才消停了一阵。

　　她回过头来看到自家铺子前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这两人正坐在竹椅上专注地看着桌上的棋盘，其中一个年轻女子见她过来向着她挥手道：“小妹妹，给我们来壶老荫茶。”

　　武枣枣应了一声，侧目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身回屋沏茶。

　　过了一会儿，武枣枣提着茶壶走到他们身边。

　　武枣枣注意到，其中的一名男子穿的是黑色衣服，带着黑色纱帽，头上戴着的碧绿玉簪朝南，另一名女子则穿着白色衣衫，扎着双丸子头，碧绿玉簪朝北。

　　两人不知道下的是什么棋，桌上还有枚木制的骰子，数字一的那面正朝上摆放着。

　　黑衣男子淡淡道：“藤萝，四为德，六三为才，五二为功，一者为罚，你摇了一就该认罚，你这仙位可没占得住。”

　　白衣女子重重拍着桌子不依不饶道：“不算不算，重来重来！”

　　黑衣男子轻笑：“你只要再掷出一个四就能重归仙位了，你这赖账的习惯可不好，该改改了。”

　　“哈哈哈哈哈！”白衣女子仰头癫笑，忽然嘴巴大张，露出尖利牙齿，一口将黑衣男子的头咬了下来，放在嘴里咀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鲜血溅了一地。

　　桌椅板凳和茶壶皆被她张狂的动作掀翻在了地上，刚烧开的茶水也被泼在了花丛中，瞬间烧死一大片。

　　“唔…嘶…”白衣女子继续咀嚼着，好似咬着很费力，她嘴往后裂到耳根，夸张的幅度显得有些狰狞扭曲：“乌蓬…你脑袋变硬了…唔…唔...”

　　她的声音有两重声音在说话，一个是女声一个是男声。

　　双重的吊诡声音响起：“唔…咔嚓…咔嚓…藤萝，你他妈什么毛病？！”

　　藤萝又咬了两下发现再也嚼不动，然后就将这团肉泥浆糊吐了出来，猩红物质夹杂着灰褐色物质的不明物体蠕动着往乌蓬的躯体爬了过去，渐渐爬回到他的脖颈上，脑浆缓慢聚拢，他将两颗爆裂的眼珠摁回眼眶，双眼怒视着藤萝。

　　“哈哈哈哈！我斗姆元君乃北斗众星之母，身为注死之神，毛病？我身板好得很呢！说什么话又该做什么事我说了就是！哈哈哈哈！”

　　两枚方形的铜钱身份牌被压在茶杯下面：“这次姑且再让我看看到底谁是双成，谁是曼倩！”接着，她袖子再次一摆，桌椅凳子茶壶乃至茶壶里的茶水都复归了原位，花丛中的鲜花又重新绽放，从未有过任何的摧残痕迹。

　　藤萝将一枚圆形铜钱摆放在了棋盘上：“这次我要赌上一张红艳神煞，毕竟长生之境里还是那些男男女女的痴恋最得我心，你说呢，乌篷，哈哈哈哈！”

　　乌蓬松了松筋骨把脑袋掰正，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好像已经习惯了藤萝这样的疯癫之举。

　　“双成已显正官，何惧红艳？”

　　“正官？哈哈哈哈哈！十神中最为懦弱最没骨气的人罢了！不过，既然是正官，我最讨厌正官！”藤萝眼里流露一丝嫌恶：“那就披麻、披头、丧门、吊客一起！哈哈哈哈！看他们如何又能扭转乾坤呢。”藤萝捂嘴邪笑。

　　乌蓬看着藤萝，他裂开的脑瓜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原状，乌黑的瞳仁在眼白里溜了一圈儿，默然道：“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条生路呢？”

　　“这是天意使然，占蓬莱还是到酆都岂是我说了算呢，哈哈哈哈！”藤萝疯狂大笑着，桌面上的十枚铜钱在笑声中齐齐碎裂。

　　他们说的话武枣枣没大听明白，但是看得出他们玩的是选仙钱，这是一种古代的抓偷蟠桃贼的游戏，主要身份有王母、董双成、曼倩三人，游戏规则与现在的狼人杀有点相似，王母类似法官，而曼倩是蟠桃会上偷蟠桃的人，双成则是王母的婢女，负责抓小偷的，武枣枣转身往回走。

　　走至门边却赫然发现自己正站着飘飞的轿子当中，脚步若是再多踏出一步便坠入深空粉身碎骨！

　　武枣枣惊愕退回一步，望见四周彩鸟扑腾着翅膀，嘶嘶鸣叫，华盖流云光芒四射，脚下山脉河川零星点点，才发觉自己此刻竟然在高空之中。

　　武枣枣扭头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两人一黑一白皆是看着她淡笑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紧接着，四周的美丽彩鸟忽然变作怪异秃鹫，尖利的长喙（hui），伸长着脖子朝她啄了过来！

　　武枣枣根本来不及抵抗，只得抬起双臂去挡，对方数目太多，瞬间将她围困住。怪鸟的长喙狠命啄着她，将她的衣服啄破，手臂上的皮肤被挑得稀烂，皮肉粘连着，细长的喙嘴钻进她的骨头吸食着她的骨髓，血液像串珠一样淌落得满地都是。

　　疼！啊！好疼！她的皮肤组织被撕扯成长长的细条露出里面血红的纤维组织，就像是花蕊一样在空中飘荡。

　　红轿子狭窄的空间交叠转换，层层往下落，再一瞬间，武枣枣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浑身冒着冷汗。

　　是梦吗？武枣枣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难道是受了那个诡异圆盘的影响？

　　武枣枣看着自己右手臂上的符咒，在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烧灼和疼痛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什么工作没完成，叹了口气：“啊，好麻烦，好想躺平啊。”这一瞬间，她突然还挺后悔的，早知道不如跟着那花妖一起灰飞烟灭算了。

　　起床以后，武枣枣梳洗好打算帮婆婆去市场买些菜回来，她经过几家卜算屋，门口道士、道姑打扮的男男女女都站在门口招揽顾客。这里紧挨着真仙观，路上算命的比比皆是，有装潢好一点的几层楼的，也有次一点的在路边摆摊的。

　　“妹娃儿，我看你这面色是有喜事，来，我和你细摆一会儿。”

　　“这个妹妹长得好漂亮，好乖，来，我帮你看看婚姻，我看你这样的那肯定是嫁到富贵人家的！”

　　也有装神弄鬼的摆个大乌龟在摊位前：“千年得道仙龟，看命改命，不准不要钱，来，你把手放在这龟壳上面，一招就能断命！”

　　武枣枣看着这黑漆漆的大乌龟差点要笑出来，这玩意儿还能算卦的？坑死人不偿命！

　　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看着武枣枣经过，默默说道：

　　“缘主有心事对不对？”

　　切，李池电话根本打不通，完全找不着人。她待会儿回去都准备从厨房拿把菜刀，把自己那满是咒文的手臂给剁成肉酱了，是看着就像有心事。武枣枣心里吐槽道。

　　“缘主是不是想寻人？”

　　武枣枣握着塑料袋，步伐停了下来，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武枣枣这才抬眼看他，男子约摸四十来岁，有些清瘦，他留着几寸长的胡须，头上插着一根黑檀木的簪子，看上去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道士打扮。

　　道士也不多说话，抬腿走进了自家算命的屋子里。

　　武枣枣犹豫了一下，也紧跟着他踏进了这间算卦屋。

　　这屋就一间，一览无余，里屋除了这个中年道士，还有一个中年女子，也是一副道姑模样的打扮，她看起来对这道士有几分讨好的神色，见两人进来就走过去沏茶。

　　武枣枣扫视了一眼房间，房间里左右两个大玻璃柜都挂着桃木剑、经书、八卦阵、铜钱、符咒之类的。中间摆了一个大方桌，桌面上铺着宽大的麻布，很简单，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武枣枣面对着道士坐了下来，道姑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中年道士拿出一叠扑克牌，在桌上一一排开。武枣枣望了望四周摆放的风水轮、八卦阵、水晶手串什么的。没错，他这是算命的，为什么要拿出一副扑克牌？

　　道长见她疑惑摊开牌面，这牌看样子并不是扑克牌，牌面上是几条粗黑的横线，左手牌面上写着震卦，右手牌面上写着离卦。

　　中年道士笑道："姑娘别误会，这个是六十四卦牌，嘿嘿，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嘛！"

　　武枣枣心里有点打鼓，正宗的六十四卦不应该用五十根策吗？这感觉是不是太顺便了，自己是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道士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微笑说道：“仪式只不过是个过场，什么样的工具都不重要，只要通过演算能引发你的第六感，一草一木皆可占，不用拘泥于形式，你说是吧？”

　　唔。武枣枣不置可否。

　　中年道士笑了笑没对她的沉默表示出什么，示意她把手放在牌面上。

　　中年道士神色谦恭，他闭着眼睛然后睁开：“你想寻人，寻的是个男子对吗？”

　　武枣枣点了点头。

　　道士拿出纸和笔递给她：“写下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姓名时，要写你确实认识的人的实名。”

　　武枣枣接过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李池”两个字。

　　“你在心里默想着你要问的问题，以及他的长相。”

　　武枣枣照办，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李池在哪，我该怎么才能找到他，然后她又在脑海里细细描绘了一遍梦境里见过的李池的长相。

　　接着，中年道士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放在左边，然后翻开：

　　“第一张表示你的意志，是乾卦，很好，这是个大吉卦，说明这个环境很适合你，乾在天，困龙得水，可以大展身手，而且你的意志很坚定，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表明你的确是很想办成这个事的，该做的事会义不容辞地去做。”

　　然后他又抽出一张牌放在右边，接着再次翻开：

　　“第二张表示你的决心，是小畜卦，风天小畜，密云不雨。说明你问的这个事有可能就是答应别人的时候应得很好，但就一直拖着，一直都落不了地，在空中飘着，也就是光有云而没有雨的这么一个状态。”

　　呃....武枣枣回忆了一下，她从回了早早凉水铺以后就开始躺平过闲鱼生活了，如果不是因为昨天的梦她大概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唔...武枣枣挠了挠脸颊...

　　中年道士见她面色微囧微微一笑。

　　接着他忽然手速飞快，与刚才慢吞吞的气势完全不同，他眼神凛冽地从牌堆里分了三组牌出来，左右两手各抓一组，中间桌面摆放一组，口里默念着：“太极生两仪，天地人三才，人间事令我先知，解万般诸厄，变易：设卦观象。”

　　武枣枣看着他额头上光芒一闪，蓦地浮现出“枭神”二字，隐隐有些吃惊。这和当时尧老师手臂上看到的“正官”二字差不多，但不同于正官的“红色，”他这“枭神”二字是绿色的，难道他也是个异能者？

　　咔嚓咔嚓——

　　三道淡蓝色卦象接连朝她眉心处笔直飞来，中年道士也跟着接连喝道：“兑为泽，兑卦，泽雷随，随卦，泽风大过，大过卦！”

　　武枣枣猝不及防被三道卦象的重力击中心神，内心惊骇，接着瞬间了陷入迷惘和困顿之中。

　　武枣枣的记忆正走马观花般掠过，她并没有两人分别后有关李池的记忆，但不知道这道士怎么办到的，那些新的记忆像是她亲眼见过一般纷纷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你寻的人世爻巳火，日辰月建相冲，还有坎宫的水来克世爻，此人可能有水灾，第二个卦，世爻未土空亡，又被众多木克，说明有竹木上的灾。至于这第三个卦嘛...”

　　中年道士的脑海里也同步了有关李池的记忆，几个李池生活的零星片段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在旁边嘿嘿一笑：“你寻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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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选仙钱：古代的一种游戏，类似狼人杀，曼倩即为东方朔，类似杀手身份，双成即为王母侍女董双成，类似警察身份。
枭神：别名偏印，四柱十神之一，主心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