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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浮生几日闲 ...


  •   五月春光烂漫,花开团簇锦绣,绿草遍地如茵,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就着来日本的机会,雪见难得的休了一次年假。故地重游,北海道南方这个小城,带着熟悉又新鲜的魅力,令她有些着迷。
      以往修行于学业和工作,她真的没有仔细体味过这个小城。她知道每年春天街头巷尾会开满蔷薇,但却从没有仔细看过那些越出栅栏,依偎在墙边的茂盛的粉色。那遍城开放的樱花,浅粉淡白,整个世界犹如柔嫩可爱的卡通世界,就是那个日本人叫宫崎骏的,就如同他笔下的世界,清新,斑斓。时光匆匆过,她从一个懵懂少女变成发间银丝杂间的青年少妇,多了很多阅历,有了更多的学识,也更加稳重,更懂得珍惜。
      清晨,天气好的时候,雪见总要早早起来,顺着河边慢慢走个一两公里,松竹这时就会柱个拐杖,慢慢跟在她身后。一到春季,他的关节伤痛就会严重,其实并没有痛到要柱拐的地步,但是雪见认为,避免关节磨损变形柱个拐杖还是很有必要的。现在的松竹已经完全由前台走向了幕后,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跳不动了,转不动了,还是去教教小朋友吧。可这样一个人严厉地起来么?雪见很怀疑。但有一点雪见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认真而执着的人。就拿学汉语来说,上次离开到现在不到半年,在没有语言环境的前提下,他已经说的有模有样了。雪见很奇怪他是如何突飞猛进地,他郑重其事地打开手机翻译软件说:“我已经看完了红楼梦,三国演义,琅琊榜。”
      “哦,那你最近在看什么?”
      “甄嬛传。”松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带点孩子似的单蠢稚气。
      “别被他的外表骗了。”雪见这时突然想起来丁美心说的话。那天她们一起坐在老丁新家庭院的石桌边喝茶。老丁嫁给了她们部门的一个小科长,体制内的一个小官,当时正在装修新房准备结婚。她把雪见叫来一起喝茶聊天,顺便参观新房,言语间很有恐婚恨嫁的意思。“唉……”老丁叹气说道:“我这辈子算是一眼望到头了,接下来就是生孩子,孩子上学、结婚,看孙子,老了,挂墙上。”
      “这样很好呀,稳稳当当,一辈子平静温馨。”雪见笑着说。
      “可是我感觉我不爱他。”老丁盯着手里的茶杯,绿茶稳稳地躺在杯底,茶色碧绿。“怎么说呢,就是到年纪了,他各方面都符合预期,人也还不错,那我还等什么呢,就嫁了。”
      雪见没有说话,爱情,爱情是什么呢?自己或许经历过,那是一种飘飘悠悠浮在半空的感觉,可是经历过之后呢,还是要回到脚踏实地的生活里来呀。
      “你呢,你们还没有结婚计划么?”看雪见发呆,老丁转而开始八卦。
      “没有。”
      “松竹没有求婚?还是你的问题?”
      “自从他回去之后,我们没有再聊过这个问题还。”雪见说:“我感觉现在这个状态还挺好的,最起码抽身容易。”她苦笑一下。
      老丁喝下一口茶水,郑重地看着雪见,“我认为,如果你还想和他继续下去,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咱们年纪都不小了。过了35岁,女人青春已经不再。男人呢,恰恰相反,只要足够优秀,过了35岁,依然有大把的小姑娘哭着喊着愿意扑上来。”
      “还有,”老丁顿了一下,“松竹么,看着温文尔雅人畜无害,业内口碑也不错,但是,日本男人彰礼节于外,藏奸诈狠辣于内的事也不是没有。”
      “不但是日本男人,应该是日本人。”雪见纠正她。“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亦应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其实不用老丁提点,雪见也是有个疑虑在心里的。自从再次见面,松竹沉默了很多,身体状况也是大不如前。雪见认为这是他离开心爱的冰场的副作用。虽然他们的关系依旧,松竹好像比以往更关心她,可是他却再也不提结婚这两个字了。
      这种事情,雪见当然不会主动去提,她还是个很传统的中国姑娘,她认为提结婚这种事还是男人要主动的,哪有女人催着男人结婚的道理,自己既不是着急嫁不出去,也不是着急出嫁。
      松竹这一年里常常都要有个拐杖陪在身边,他的膝盖关节损伤的严重。雪见给他仔细检查过,韧带损伤,关节磨损,走路稍稍多一点,第二天就会肿成个馒头。这种长期的伤病,修复起来也是漫长的。雪见在这方面虽然是拿手,但是遇到个不配合的病人她也是无能为力的。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天天守在松竹身边。
      某天天气晴好的中午,雪见拘着松竹在沐浴阳光的沙发上做热敷,天气温暖,雪见将一条薄薄的软毯盖在他身上。松竹面无表情地躺在那,整张脸在阳光下白的发亮,雪见在那张脸上分明看出了一种忧伤。
      这种时不时袭来的病痛是很恼人的,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整天拄个拐杖去训练场那种感觉想想也觉得很丧。雪见当然能够体谅他的心情。还有他吃得也比以往少很多,雪见偷偷观察他,见他量体重的次数明显多了,就知道他开始发福了。这是每个运动员退役后都要面临的问题,训练减少,就会开始增重。雪见将米饭换成粗粮,开始做少油少盐的水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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