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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紫藤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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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回头嘱咐琴叶待在家中,然后下山。
村庄中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血腥味。
对于鬼来说,是充满香甜的食物。
但她不愿做鬼。
月色洒落。
光顺着山路慢慢走下去,拨开了茂密的林木。
脚下厚重的落叶柔软。
她寻着鬼使们的方向过去。
脚步落地的时候,仿佛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趔趄了一下,因为迅速的反应,又站定了下来。
轻微的哗的水响。
衣摆上粘上了一点点月光下看来黑色的液体。
她垂眸望去。
一截人类的手臂。
光闭了下眼睛。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尸体。
不是第一次见到鲜血淋漓。
可是每一次看见,她越发痛恨自己的迟缓。
深深地为此愧疚。
即使有地狱和亡灵的存在,又能如何呢。被杀害的人们,他们总会失去生前的平静和幸福。
鬼见到鲜血和人肉,会生出食欲。但光不会了。
一次又一次。
对上那一双双临终前,恐惧的,渴求的,不知所措的眼睛。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一种痛恨。
她无法在他们成鬼之前,就阻止他们。
以至于现在,无论……无论鬼们如何的辩解,无论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
她眼前的惨剧,却每一个都是他们造成。
对于他们的本性,对于那样的事,光永远也法接受。
她是人。永远不可能为同类的死亡而开心。永远不会以同类的残躯为食。
即使要为此付出生命,也绝不会打破。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复又睁开,目光沉静下来,向那屋舍不多的村落走去。
当时能选择这里作为琴叶的新家,也是因为村里清净,年轻人出外工作,这里的老人既保留着山民的淳朴,又接触年轻人的新思想多少能够接受琴叶孤身一人带着孩子。
现在……
她的目光落到屋舍的小道间流出的血色。
中央的鬼使们已经打算带着亡者离开了。
看到她,对她也辞别了。
光对他们点了点头。
抬手取下了屋檐上挂着的扫帚和水桶。
从所站定的小屋开始,一间间开始收拾。
她捡起他们,手,脚,头……拼回勉强的全尸。每一个碎片,落在心头,都是沉重一击。
可想而知,遭受了怎样恐怖的虐待。
有年迈的老者,白发苍苍,他们原本可以寿终正寝。有年幼的垂髫,本该有着外出看遍事实的光阴。
每一个,都比口称弱小的那只鬼更无辜无害,而他却这样毫无顾忌的杀害。
刺鼻的气味。残破的遗体。
被鬼啃食的面目全非。
光沉默地推着木板车,抄起铁锹在村头的树林旁挖了一排排坑,安置破败不堪的遗体。
“光。”
光心头一跳回过头,“琴叶……”她看见那人群角不可避免沾上的血色,轻轻的皱眉,“你……”
琴叶脸色极度的苍白,看到那一车的鲜血,她的脸上露出那种窒息的神色,捂住了嘴,想要吐的样子,又强行忍了回去。
这一路而来瞥见的色彩,极度的挑战了她的认知。
人间炼狱般的惨烈。
甚至于,胜过了当时无意间撞破教主吃人时的那种冲击。
许久的沉默。琴叶伸手,拿起了光放在一旁的铁锹,几乎不敢去看她身边一木车……,沉默地铲了一锹土。
“我来做就好了。”
“这样……怎么可以呢。”
温温柔柔的声音忍耐着微弱的哭腔。
平时的柔弱,在此刻,却暗藏着坚韧的倔强坚强,她的语气慢慢坚定,“怎么能让光一个人承担。”
目光落到那车板上,瞥见的一刻,仿佛是最辣的洋葱和辣椒塞进了眼睛,立刻蒙上一层薄雾。“大家……大家都……”
“……”
光垂眸。“……抱歉,如果我能……发现早一些的话……”
“不……”她说,“不能总只有光独自面对……都要做点什么……”
只要是人,就要做点什么。人应该做到的事,也必须去做的事。
光是这样。琴叶也一样。
“害怕的话先回去吧。……伊之助……还在家里呢。”
“光会害怕吗?”想到伊之助,琴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赶去,只是更加握紧了手中的铁锹。
难免挣扎。可是……
光明明还没有她大,却总这样……如此令人安心,他们都如此依赖于她。
但她不能因为习惯,就理所当然躲在最后的接受她的保护。
“……”
琴叶抹了一把脸上几乎控制不住地泪水,看了坑下那些熟悉的破碎的的脸一眼,悲痛道,“我只怪我没有用,只能帮到这些。”
埋葬着,光安置下的亡灵。
“琴叶……”
谢谢
她们目送着那些受到迫害的无辜者们,于此沉睡入冰冷的坟墓。
天蒙蒙亮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隐的队员匆忙赶来也默默加入了工作。
……
征求了琴叶和产屋敷双方的意见,最后光带着琴叶回了蝶屋。
和蝶屋的医护,她们相处的很好。
光并不意外。
她温柔的天性生来能够与蝴蝶香奈惠她们相处。
那一夜的冲击之后,她常常沉默地抱着伊之助不言不语,只有光过去,她才会打起勉强的笑容。
即使有产屋敷,蝴蝶和光的劝导,她偶尔也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
直到看到蝶屋来去鬼杀队的伤者。
琴叶一边学习,一边照顾伤员和伊之助,忙碌让她无暇再去思考那些恐怖的情景。
那是个坚强的孩子。
尽着自己的努力,要做些什么。
光的目光落到了产屋敷的主宅之上。
产屋敷一族经由千年传承,产业颇多,鉴于近来又收到了普通民众受到袭击的情况,光想了又想,把预想的提案提上了日程。
她去与那位年轻的当主商议推广了紫藤花的香水的提案。
产屋敷雏衣年纪小小,意外的有商业头脑。明明才不到五岁的样子,行事却条理分明很有章法。
天罚降至产屋敷一族之身,所有的后代,都活不过三十岁。大概因为这样的短暂,所以,也不得不早慧。
在她出生的那个世界,东大毕业之后,光一直都是战斗组的队员,训练学习的目标在于实战。对于后勤,甚至于是商业运作,其实并不是十分了解。她只能是为雏衣大概的讲解一些后世的促销活动。
那年幼的孩子却从这些并不算详尽的表述中,敏锐的抽取出了最佳的推广模式。
无声无息的,以紫藤花为根本原料的香水香檀就占据了大半部分的商街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