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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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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拉塞尔至今仍记得那个夜晚,窗外的风已经刮了一天一夜,被雨水打湿的不仅仅是后院里的玫瑰,还有她的父亲与她的眼眸。
三岁的她在路过客厅时,看到母亲的魔杖正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没有自己父母的身影后,她便悄悄将魔杖拿在手里,学着自己母亲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挥舞着魔杖,嘴里用稚嫩的声音念出咒语。
“Lumos——”
咒语使用得很成功,没有开灯的客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她自己也是有些惊喜的,看着魔杖尖的光亮手舞足蹈起来。
突然,旁边的一扇房门里爆发出一声巨响,这一声响引得拉塞尔先生,也就是她的父亲查尔斯·拉塞尔,从走廊尽头的卧室里走出来查看。
等到他看到使用咒语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自己年仅三岁的女儿后,不禁也有些惊讶,并且自然而然地以为那声声响也是自己女儿使出的。
毕竟他早就听自己的妻子提到过,有资格成为巫师的人大部分在小的时候就会展现出自己的魔法天赋,而这些天赋的表现有时候的确会出人意料。
如今他看到塞西莉亚正举着维尔拉的魔杖,并使用出了完整的咒语,他由衷地为她感到骄傲。
“怎么是你啊,小莉亚,妈妈呢?她把她的魔杖给你玩了?”查尔斯走到他的女儿身边,半蹲下身子抱她抱起,看到塞西莉亚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没有看到过妈妈从房间里出来,这是我从桌子上拿的。不过……刚才里面传出来的那声声音很响,把我吓了一跳。”
三岁的塞西莉亚对这些问题已经能够对答如流,她的思维非常敏捷,说话的逻辑也比同龄人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嗯?没有出来过?”
查尔斯皱起眉头,看向那扇门,门内的房间通常是维尔拉·拉塞尔平时研制草药的地方——她是在草药学方面天赋异禀的女巫,毕业之后在整个魔法界都享有盛名,经常有巫师派猫头鹰送信过来购买她研制的药剂。
看着紧闭的房门,又联想到刚才的那声巨响,他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了证实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他快步走到房门前,用力在上面敲了几下。
“维尔拉!你还好吗!”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或是答复,心里也就变得愈发着急起来,压下门把手就想要打开门。
门没有锁上,可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查尔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他的妻子维尔拉倒在地上,身体被许多的坩埚碎片插入,血肉模糊,衣服上还有残留的草绿色药剂。
“维尔拉!”
查尔斯本想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可已经太晚了,他心爱的妻子早已在他面前没了呼吸,而这场悲剧大概率是与草药的炼制失败有关。
他痛苦的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妻子的遗体,她的美貌此时已经被掩埋在血泊里,睁着的眼睛里也糊上了一层血液,把塞西莉亚吓得不轻。
“妈……妈妈……妈妈!呜呜呜!妈妈!”她在那里哭喊着,心里隐隐约约也明白自己不苟言笑的父亲哭得撕心裂肺的原因——母亲已经离开了他们,独自前往另一个世界了。
从那之后,塞西莉亚便没有了母亲,查尔斯不愿意再和她提起维尔拉,她被他亲手埋葬在了后院的玫瑰田中,每天他都会站在窗口看着它……看着她……
可是好景不长,在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年之后,查尔斯生了一场重病,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在塞西莉亚四岁生日的当晚,收拾好了她的所有行李,带着她远赴保加利亚。临走时,他把妻子的魔杖珍重地放进她的行李箱。
或许,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查理斯是孤儿,深知孤儿院里会遭遇的那些痛苦折磨,决心要将塞西莉亚安置妥当。
他本想把塞西莉亚托付给维尔拉的家族里的亲戚们,可是听说那群人在当年得知维尔拉嫁给了一个麻瓜之后就陆陆续续地和她断了关系,现在更是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最后,他想到了妻子提到过的她当年在德姆斯特朗魔法学院里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嫁给了克鲁姆,成为了克鲁姆夫人,与自己的丈夫育有一子。
看着面前展现着居住人身份地位显赫的古堡,硬着头皮敲响了克鲁姆一家的门。
“稍等……请问你是?”
开门的正是克鲁姆夫人,她有着一头深棕色长发和漂亮棕色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麻瓜,因此十分疑惑。
“您好,克鲁姆夫人,我是查尔斯·拉塞尔,维尔拉的丈夫。这是是塞西莉亚,是我们的女儿。”
“夫人您好!”
塞西莉亚朝她行了个礼,以示自己对这座古堡的女主人的尊重。
克鲁姆夫人点了点头,随后四处寻找着自己好友的身影,却并没有看到,不禁询问道:“维尔拉?她人呢?”
“她……她一年前逝世了,”又说到自己的伤心事,查尔斯痛苦地低下了头,可第一次知道这一消息的克鲁姆夫人比他想象的要更为激动。
“逝世了?!到了这时候现在才告诉我!”
“那是一场惨痛的意外……夫人,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很快也会死。我有个请求……您能否帮我照顾我的的女儿塞西莉亚……她一直很听话,我不想让她最后因为我的死也变成了一个孤儿……”
“我……我每个月都会给您赡养费,但是请求您能收容塞西莉亚,不要让她没有家。”
克鲁姆夫人深呼吸了一下,沉默了好久,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是因为两人的血统而犹豫着。克鲁姆家也贯彻着“纯血统至上”的理念,就算她暂且同意了收留塞西莉亚,恐怕也很难过自己的丈夫的那关。
“你真的没有其他可以帮助你的人了?”
“没有了,夫人……”
查尔斯垂下眸子,“我是个孤儿,在伦敦那里做麻瓜的银行产业,只有很大一笔钱和几处地产,到时候都是留给塞西莉亚的。她的母亲和家里人断了关系,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了。”
克鲁姆夫人低头看向面前的小女孩,意外发现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幼年维尔拉实在是几乎一模一样,有栗色的微卷头发,还有一对她母亲的怀特家族代表性的琥珀色眼睛。
“我可以留下她,拉塞尔,至少……她很像她妈妈,看在维尔拉的份上,我会将她养大。”
“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些,她十一岁后的所有开销都由她自己承担,就像你所说的,用你留给她的钱。我不会收你们家任何一笔钱。”
克鲁姆夫人真的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收留着塞西莉亚。
为了迎接新成员的到来,克鲁姆夫人当天晚上便召开了家庭会议。塞西莉亚第一次见到了克鲁姆父子,他们都是黑发、鹰钩鼻,六岁的威克多尔·克鲁姆虽然只比她年长两岁,却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了。
“维尔拉的女儿?我说呢,怎么看起来和她母亲长得那么像,如果她是纯血统的话,我一定会支持你把她留下的。”
克鲁姆先生满脸严肃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他的鹰钩鼻很有辨识度,使他整张脸看起来更肃穆了。
“孩子是无辜的,”克鲁姆夫人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我们就把她留下来吧,那个麻瓜确实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才会想到来找到我们。当年维尔拉在学习的时候也帮助过我们很多,当保加利亚发生瘟疫时还寄来过草药……”
塞西莉亚不敢一直盯着克鲁姆夫妇看,只好向他们的儿子点头示意,威克多尔·克鲁姆又高又瘦,皮肤被晒得有些黝黑,似乎是一直在持续着某些室外的体育活动。
他像是一个比较阴郁的人,这是塞西莉亚得到的结论,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考虑一下吧,说不定塞西莉亚很擅长魁地奇呢,到时候还能和威克多尔当个伴。”
魁地奇?
塞西莉亚曾经在自己母亲的嘴里听过这个词,好像是一个只有巫师们进行的体育项目,魁地奇世界杯就像麻瓜的足球世界杯一样,也是全世界范围的,甚至规模可能还要比足球世界杯更大。
克鲁姆先生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大概率是不太相信她说的话,面前这个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皮肤也白皙,怎么看也都像是常年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你可以试试,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够把威克多尔培养成魁地奇球星吗?魁地奇又没说不能让女孩参加,万一你能够培养出两个魁地奇球星呢?”
“这就要问问她自己了,喂,小混血,你愿意学魁地奇吗?”
塞西莉亚抬起头,愣了几秒,这才明白小混血是在叫自己,她点了点头,“愿意,先生。”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在魁地奇比赛中,什么绅士风度你都别指望,人家要的是赢,不会因为你是女的就手下留情,甚至可以说变本加厉依靠男性的身体优势压榨你。如果是这样,你要怎么办呢?”
“那……我就发挥出我的优势,在他们压榨我之前,碾压他们。”
克鲁姆先生听到她的回答后有些惊讶,不过接踵而至的是忍俊不禁,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像是在确认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小丫头。只会说漂亮话但是不会做可是不行的。”
就这样,塞西莉亚正式成为了克鲁姆家的一员,虽然克鲁姆先生仍旧不愿意用名字来称呼她,而是叫她“小混血”、“小丫头”,不过这些都并不算太过分。
原本他也准备说一些不太好听的“杂种”之类的词汇,却在听到了塞西莉亚充满魄力的话语之后,稍稍收敛了些。
克鲁姆夫人对塞西莉亚尤为满意,她给塞西莉亚安排了房间,在古堡的一个阁楼里,那里被放置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这里的装潢说不上有多华丽,但从窗口可以看清附近的玫瑰田——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就像自己还在伦敦……还在梦醒之前……
那天,她在保加利亚种下一朵玫瑰。
每一个浅睡的夜晚都是她所给予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