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叫阿怡》琼楼棠醉

8、先赢这小妖精一回

　　从算卦老头儿那儿回了府，正是下午，景怡和碧蓝两人正剥着核桃。

　　“碧蓝，侯府的家主是个什么官儿啊？”

　　“姑娘，这事儿您还需要问我吗？”

　　景怡早想好了对付这种问题的通用办法，回答道：“昨日我头晕倒地不起，醒来之后我便感觉想不起来了好多东西。”

　　碧蓝一听这回答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探过来脑袋问道：“姑娘，我记得郎中没说您失忆的症状啊。”

　　“那定是那郎中看得不好，我病成什么样儿我自己肯定知道。”

　　“这样啊，那需要碧蓝告诉家主吗？”

　　“不用不用，你回答我问题，帮我回忆便是。”

　　“姑娘，侯府的家主是靠地主发富的······”

　　“果然不是什么官儿。”景怡说着，又自言自语：“敢出去赌博就已经是官员的重罪，再别说其他的罪孽了。”

　　“对了碧蓝，上次你说，我曾经在侯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他们定不知我的样貌，那些农民们说的许多公子来找我求亲便是假的了？”

　　“姑娘，您的确在从此逃婚前从未出踏出过过侯府的门半步，是侯府的家主不让您出门。但侯府中曾请过一位画师来给家母作画，那位画师被留下用膳时偷偷看见了黄二娘子，也就是姑娘您，便悄悄画下了您的样貌，在民间广为流传，这才惹得许多公子来府求亲。”

　　“原来如此。那为何如此多的公子，侯府家主一个都瞧不上？”

　　“这个，碧蓝也不知。”

　　景怡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想留着我卖个好价钱吧。”

　　“姑娘可别这么说，听家主说，侯府家主其实对您挺好的，让您不出府邸也是为了保护您。这世道如此混乱，您还是不出去为好。”

　　门外来了个丫鬟，行了礼说道：“姑娘，家主请您到主屋拜见黄老先生。”

　　“黄老先生？他是谁？”

　　“姑娘，家主说您到那儿就知道了。”

　　景怡和碧蓝对视了几秒，说道：“好好好，我稍后就来。”

　　那几个丫鬟出了院门几步远，景怡就嚷嚷着：“碧蓝我这也不会行礼拜见啊！”

　　“啊？姑娘连这也忘了？”

　　景怡撇着嘴巴点点头。

　　“好吧，姑娘，让人边给您梳妆我边给您讲吧。”

　　经过一番梳妆打扮，正走在去主屋的小路上，打眼便瞧见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丫头，十六七岁的模样，景怡小声问碧蓝：“这是何方的‘小妖精’啊？”

　　碧蓝听了便差点笑出了声，正附在她耳畔准备张口回答，就被那个‘小妖精’插了嘴：“这就是阿父昨日新收的女徒弟吧？”

　　景怡一听这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音调，便知道这就不是什么善茬，再听见“阿父”二字，心想这八成便是司马徽的二女儿，就更懒得搭理。她并不知这二女儿的姓名，是因为在史书上并未发现司马徽后代的痕迹，也许是她读书时的遗漏。景怡给了她一记白眼，碧蓝接着对景怡回答道：“这是家主的二女儿，司马二娘子，司马绫。她前几日刚刚从乡下接过来，从前一直被娘家人娇惯，不懂什么规矩。”

　　景怡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司马绫，径直略过了她。可那司马绫是不知好歹，非要走上前去追上景怡，继续阴阳怪气：“好大的气派，不就是个小徒弟，听说没行拜师礼便直接住进了我家。今日一瞧，还真是天仙的模样，难怪······”

　　“小妖精，我跟你有一点儿关系吗？你为贬低我不惜诋毁你的阿父，还真够狠的。”

　　“你说谁小妖精呢？这话儿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诋毁我阿父。”

　　景怡转过身把司马绫从金发簪到红绣鞋打量了一遍，再对比着自己穿的白纱海棠确实朴素了不少，冷笑道：“你口脂印歪了。”说罢甩袖就走，留下司马绫和她的女婢发慌，把她的势气削了一半。

　　“姑娘真厉害，一句话便弄得她慌乱不堪。”

　　景怡笑道：“不过是个刚及笄的丫头。”

　　景怡和碧蓝进了主屋门便行跪礼：“师父安康，黄老先生安康，黄公子安康。”在梳妆时碧蓝便交代了黄老先生和黄公子的身份，一位是与司马徽交好的黄承彦，一位是黄承彦的儿子黄子烨，景怡到现在还在奇怪史书上记载黄承彦没有儿子一说。

　　“好好好，就坐，”司马徽接着介绍着，“这就是我新收的徒弟，怎么样？”

　　黄承彦仔细端详了景怡后，回答道：“相貌十分水灵，定是位机灵的小娘子。”他转头面向景怡，问道：“景怡，可否见过你那师兄，孔明那小子。”

　　景怡怔了一秒，发现自己从前当真没想起来和孔明已是师兄妹的关系，接着又笑脸相迎：“黄老先生，景怡见过。”

　　“孔明可是年轻，但却具有雄才大略，将来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你日后可要多向你师兄学习。”

　　“景怡记下了。”

　　正在两人笑谈间，门外又来了位小女娘，景怡这打眼一看：呦！还是那位小妖精。

　　“阿绫拜见阿父、黄老先生、子烨哥哥。”一听见“子烨哥哥”，景怡皱了下眉头，看见黄子烨脸色也并不很好，就知道这定是小妖精对黄子烨不一般，黄子烨便是不好说了。

　　司马徽有些惊讶，问道：“阿绫，你怎么来了。”显然，司马徽并没有让司马绫来，定是因为她才回府几天，不讲规矩。

　　“阿父，我刚刚看见英英阿姊朝这边走来，便好奇跟了过来，”司马绫又转头朝向景怡，“英英阿姊，您不会见怪吧？”

　　景怡只得朝向她假笑着回应着：“怎么会呢。”

　　“英英阿姊不见怪就好。”说罢又笑着跪坐在景怡最近的桌前。

　　“今天就是让景怡和黄老先生、黄公子见见面，相互熟悉熟悉。”司马徽说着。

　　黄承彦对司马徽提议道：“这几日天气晴朗，不如待你处理了事务，去烟霞湖钓钓鱼，赏赏风景。”

　　“好啊，最近事务不多，正巧去湖边与黄兄散散心——来，大家都喝茶。”

　　书房四人互相敬了茶，司马徽开了口：“黄兄，春种秋收，也别闲着。走，去我院子瞧瞧。”

　　“你这劳碌命，成天就知道种庄稼！”黄承彦说着就要起身和司马徽一同前去，黄子烨也正准备跟着起身，黄承彦一胳膊把他按回了座位，拍了拍他的肩。旁边的仆人挡住了这几个动作，景怡看得不太清，可那小妖精倒是看得挺准，司马徽站在门口要司马绫跟着走，她便说道：“阿父，你们去吧，我留下来陪英英阿姊。”景怡心想：谁还看不出来你到底是要陪谁。

　　那两人离开后只剩了景怡、黄奕、司马绫几个下人，景怡望着那两个长辈远去的身影，无助地低下了眼，一会儿又找着旁边的茶，疯狂躲避黄子烨的眼神。

　　这个司马绫早发现这黄子烨从来都在看景怡，便打破宁静：“子烨哥哥，您的伤口如何了？”

　　“无妨。”

　　景怡根本没吱声，司马绫便接着对景怡说：“英英阿姊不知道吧，前日子烨哥哥与我一同出门去烟霞湖捕鱼，那边的景色异常地美丽······”

　　“司马二娘子，在下受令尊委托为黄娘子诊病，请您先行回避。”黄子烨打断司马绫，站起身行礼道。

　　“诊病？英英阿姊现在不是好着呢吗？”司马绫说完却见黄子烨一言不发，一直低头微微鞠着躬，便识了趣，有些愤怒地离开了。

　　这场面让景怡笑出了声，黄子烨直起身子面带微笑地问道：“黄娘子为何要笑？”

　　“笑你把她气走了——我有什么病，还需要请黄公子来上门诊。”

　　“姑娘前几日是否有些头昏？我看您面色有些发白，眼神有些不定。”

　　景怡有些许惊讶，又听到“眼神有些不定”，明白对面的公子在拿自己说笑话，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我确实有些头痛，但黄公子可别拿我打趣儿了，今日，没有休息好。”

　　黄子烨笑了笑，回答道：“我可没拿姑娘打趣儿，眼神飘忽不定也是头昏症的症状之一。”

　　“是师父告诉你我头昏的？”

　　“你师父什么也没跟我说，让我自己诊断。”

　　景怡见他那阳光的笑容，便有了兴趣：“那请公子说说头昏症还有什么症状？”

　　“病发时头晕晕乎乎，站不稳，几分钟后便会头痛欲裂，最后晕倒在地，但休息几个时辰便又全然无事，也或许还会有轻微头痛。”

　　黄子烨这不假思索的样子还有这完全贴合自己的一段话，可真是把景怡微微惊到了：“黄老先生乃是才略过人的文人名士，黄公子为何会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在下不才，只是自幼喜爱阅读医书，后来拜师求学，有了些医术本领。”

　　景怡这下可是遇到了同门，要知道，她在现代也是医学世家。

　　黄公子向着景怡边走边问道：“姑娘，可有我所说的症状？”说完又伸出手，意思是让景怡伸出胳膊把脉。

　　景怡听话地把胳膊伸了出来，搭在桌子的毯子上，两人的距离大概只有两乍，黄子烨低着头专注地把着脉，景怡抬起头，一时间对着他愣住了。

　　黄子烨收了手，景怡醒了神。

　　“降林草、枯零叶、离苏和海棠花。磨碎煮上半个时辰，一日三次，三日即可痊愈。”

　　景怡盯着黄子烨把药方写好，黄子烨抬起头交代着：“收好了。”景怡便跟着收好。

　　黄子烨回忆起景怡问他为何会懂医，因自己的医术名声远扬，便有些惊讶，不禁又问道：“姑娘不认识东铭先生啊。”

　　“他是你师父？”

　　黄子烨更觉得这姑娘有些好笑，说道：“看来我的名声还是不够远扬。”

　　景怡一听这话便明白了：“东铭先生是你啊。”

　　“不然呢？”

　　景怡转移了话题：“药在哪里采？”

　　“在隆中。姑娘早些休息吧，头昏症不易太过于活泼。”黄子烨说完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