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再见》密斯阿简

2、日出

　　年末即将接近，元旦有三天假期，范雯雯为了过一个不一样的跨年，早早就策划好了计划——去隔壁市的名山上看日出，出于安全考虑，还叫了秦君他们宿舍的几个男生一起。

　　听说秦君要去的时候，苏倩下意识想拒绝。

　　但范雯雯一直求她，一会儿说三个女生不好定酒店，一会儿又说自己没有苏倩不行，总之直磨到苏倩无可奈何说去为止。

　　因为订票的时候，票已经不多，每个人的座位都是零散分开的。

　　一坐上火车，倦意就马上袭来，苏倩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醒来时，才忽然发现，刚刚身边坐的中年男人变成了秦君。

　　秦君见她醒了，指了指他原先的位置解释道：“那边那个叔叔想照顾他女儿，刚好在我边上，就跟他换了。”

　　苏倩睡得有些发懵，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的声音在头顶想起：“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苏倩睡得迷糊，以为还在梦里，胡乱点了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就闭上了眼睛。

　　一小时后，秦君把苏倩叫醒，把她的行李取下来后，顺手也帮她提着下了火车，她看着他的背影，脑子轰地一响，才马上意识过来，三两步上前，从他手上拿回自己的行李，快速说了句“谢谢，我自己拿就行”后，先他一步，快步走向前面等着他们的范雯雯的一群人，他们早已经站在出站口等他们会合。

　　范雯雯定的酒店在半山腰，计划是明日清晨爬到山顶看日出。他们先乘车到了酒店，放下东西后，时间还早，杨达就吆喝大家到他们房间喝酒玩游戏。

　　苏倩“不想凑热闹”的暗示被范雯雯直接无视，强行拉了她过去。

　　进了杨达的房间时，就看见美娟已经坐在右边床上跟杨达他们打着桥牌。

　　美娟见她们进来，忙唤范雯雯过来顶她，说是急着上厕所。

　　苏倩便挑了个旁边的椅子坐下，远远坐在边上翻着酒店里桌上的旅游杂志。这时，另一个男生从外边进来，苏倩记得他好像是秦君的另一个舍友。他自然而然坐到她边上的床上。

　　这个男生倒是很自来熟地开始跟苏倩搭话：“你就是苏倩吧？一个班的倒是没跟你说上几次话，我叫吴庸，跟老秦一个宿舍的。”还笑嘻嘻地补充了句，“不是‘无用’哦，是中庸的庸。”

　　吴庸是天津人，一口儿化音说得极有意思，又走过许多地方，滔滔不绝的扯起皮来。杜杜是他高中同班同学，看不惯他瞎扯淡，故意拆他台，两人一哏一捧，颇有些说相声的样子，一时把大家逗乐起来。就连苏倩都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余光瞧见秦君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拿毛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到床前，然后就听见他对吴庸毫不客气道：“做一边去。”

　　“诶呀，坐一下不会死。”

　　“你没洗澡吧？”

　　吴庸知道他洁癖的毛病，嘟嘟囔囔站起来，坐到边上去。吴庸起来后，秦君朝苏倩说了声借过，苏倩站起来，他自然而然地绕过她，坐到了刚刚吴庸坐着的地方。

　　苏倩这才发现自己突然就跟秦君靠的极近，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香气。

　　杜杜急着去厕所，见苏倩在旁边观战，便让她替自己打一局，苏倩坐在秦君旁格外不自在，见有人叫她，便有些刻意地连忙起身，走了过来，顶了杜杜的位置。

　　吴庸照顾苏倩是新手，特意提出跟她一家。

　　“阿君，帮我打。”范雯雯朝秦君央求道，杨达大叫：“不许求外援，范雯雯你牌品也太烂了！”秦君走过来，坐到范雯雯边上，帮她看牌，范雯雯得意地看了吴庸一眼：“秦君就愿意帮我，你嫉妒去吧！”

　　苏倩似乎不大关注那边，只是垂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牌。

　　毕竟苏倩是新手，只跟她大致说了一遍规则，所以到了后面她被对方杀的片甲不留，输得不像话。

　　玩到了凌晨大家都还没睡意，兴头上，吴庸杨达嫌玩牌没意思，又玩了狼人杀。苏倩不太会玩，第一局就被淘汰出局，索性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

　　她刚刚喝了半罐啤酒，喝得太急，肚子忽然有些难受起来，只好靠在边上的沙发椅上休息，却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时，房间已经睡倒一片。

　　她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雯雯的外套。拿开外套，叠好放在一边，她慢慢坐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二十了。

　　她伸了个懒腰，一扭头就看到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秦君，他似乎也是刚醒过来。

　　两人对视上了一眼，都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各自转开视线。

　　苏倩撇头看见范雯雯跟杜杜横七竖八睡在秦军的床上，难怪他坐在这里。

　　秦君忽然低声问她：“几点了？”

　　“嗯？”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可听到他后面加重的“嗯？”的一声，她才确定他确实是在问自己，这才抓旁边的起手机看了眼，递过去给他看了眼：“四点多了。”

　　秦君转头扫了眼地上和床上躺着的人，抚了抚额，带着些无奈地笑意说：“这些人昨晚玩得太疯了。”静谧的空间里，秦君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尾音，显得格外清晰。

　　这算是他们俩人头一回，没有范雯雯在中间的单独对话。

　　苏倩也放松下来，氛围安静美好得还能听见窗外的几声鸟叫，低头笑了笑以作回应。

　　秦君忽然看着她，有些定定的，没挪开。

　　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站起来道：“差不多到时间了，不然要错过日出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喊起来，一行人撑着困意和疲倦出了门，从半山一路爬到了山顶，累瘫地坐在山顶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从远处一点点泛出白色，滚着金边的太阳在天边一点点升起来。一群人瞬间哇哇大叫起来，纷纷拿出手机相机拍照起来。

　　苏倩目光落到站在自己斜前面的秦君，柔和的曦光在他的侧脸轮廓上打下一圈模糊的光影，她的心忽然就漏了一拍。忍不住拿起相机，把镜头偷偷地挪向他的位置，在日光倾泻出来的瞬间按下快门。

　　镜头里，秦君望着天边，万缕光线从天边射出，而身后群山远黛，云海翻滚。

　　望着日出，杜杜忽然朝远处大喊了一声：“渣男都去死吧！”

　　美娟也跟着大喊道：“我要一个男朋友！”

　　范雯雯笑着跟她们对视一眼，跟着喊道：“我要青春不老！”

　　吴庸跳到前面的石头上大喊：“我要去南极旅行！”

　　杨达喊：“把秦君的桃花运分给我一半！”

　　秦君笑着踹了他一脚，喊了句：“杨达的话无效。”

　　苏倩看着升起的太阳，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新的一年，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