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是人》悖论青春

27、去抱大腿的天师

　　“我也不知道，但我肯定，支撑一个厉鬼的执念，绝对不会轻易散去的。”姜汜答道，“南姐，我一直没问，咱们部门都是怎么处理厉鬼的？都像今天这样，想办法满足生前的愿望吗？”

　　“若是有基本理智的善鬼，是的。”南来雪给姜汜这个新人解释，“要是鬼的心愿无法满足，或者根本找不到心愿的善鬼，我们就会那它们封印起来，或者送回深界。”

　　“就这？”

　　“就这。啊，还要顺便把毕竟配合我们的登记到契鬼名单上。”

　　姜汜抓抓头发，有些烦躁。

　　“可是，这次我们要处理掉厉鬼的怨气，让她们彻底解脱。封印是不行的吧？”

　　“别急。”边行澜懒洋洋的说，“秋雨小姐这不是回家了吗？总会有点变化的，这种事急不得。”

　　可是之前南来雪说的一个周已经过了小半了。

　　要想修好封印，就得在这几天之内把秋雨给“超度”了——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行澜说的对，别急。”南来雪也安慰他，“今天就这样吧，我会找人盯着这边的，有消息随时通知你们。”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姜汜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继续逗留了。

　　——今天，又是星期五。

　　星期五是姜汜固定潜入深界的日子。他需要在深界呆满一晚上，来控制自己的能力。

　　虽然几天前那次意外让他在多去了一次深界，但这么长时间养成的规律并不会轻易被打破，只要继续他继续维持之前的规律，那么之前那次小意外带给他的影响就会逐渐消失殆尽。

　　拒绝了南来雪把他送回家的提议，少年坐地铁回到了家，顺便买了几个包子当晚饭啃了。

　　因为今天是阴天，没有什么正午的阳光，姜汜就没在中午那会画恶鬼图，现在回家准备的话时间刚好。

　　——真的不是他沉迷和司安黑子骂战忘了画，真的。

　　回家后，姜汜关好门窗，窗帘拉紧，把以前设置的防鬼符箓都检查一遍后，才把自己的装备拿出来，开始制作血砂。

　　暗红色的血液和鲜红色的朱砂混在一起，调和成了灯光下红色晃眼又莫名诡异的红色。

　　姜汜端着血砂碟子愁眉苦脸——他最近贫血有点严重，再这样下去，没被厉鬼吃了，他自己就要先把自己耗死了。

　　这怎么办啊，去输血吗？那输进去的血算他自己的吗，在玄术上有效果吗？

　　不对，输血好像很贵的样子，要不然他还是买点红枣吃吃吧……不过，好一点的红枣是不是也很贵？

　　心里盘算着乱七八糟的事，他熟练的给自己画好了恶鬼图。

　　最后一笔布满，四眼六臂，嘴生獠牙的恶鬼张牙舞爪的盘踞在少年结实又青涩的躯体上，似乎想把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姜汜紧紧盯着穿衣镜里的自己。

　　过了很久，也什么都没发生。

　　好像上次绘制恶鬼图时的异样，真的是错觉一般。

　　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只好套上T恤，收拾残局。

　　血砂绘成的图案仿佛在他的皮肤表面流动着，丝毫没有干涸的迹象，却偏偏不会被衣服蹭掉。

　　这正是它的特性，当血砂被绘成一个具有“完整”定义的图案后，就不会被任何东西抹掉了。

　　除非它的完整被破坏——这看起来似乎是个悖论，实际上却很好操作，只要用和血砂同源的血在完整上多添一笔就行了。

　　时间渐渐到了八点，可能是因为上次比较顺利，今天的姜汜没有拖延，早早收拾好了装备，在八点到来的那一刻迈入了深界。

　　【我一定会回来的。】

　　混杂着恶臭的血腥空气侵占了嗅觉。姜汜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低头看自己。

　　好消息，今天不是连衣裙。

　　坏消息——

　　他穿的是边行澜今天那一身的阴间版。

　　现在他两条腿就这么孤零零的露在空气里，没有半点保护。

　　少年欲哭无泪：这破投影到底是根据什么来的啊！！

　　不过，露腿总比连衣裙好很多。姜汜很快进入了状态，开始打量自己的家。

　　首先是门口的枯枝。

　　几天不见，它居然还在那里好好的，和离开前一个样。而那双能当武器的高跟鞋却已经消失了，想必是被“刷新”掉了。

　　茶几上的烛台是点燃着的，不过没有鬼脸。四周也没有其他东西，看来自从蜘蛛被他坑死以后，就再也没有鬼怪进入过这间房子。

　　楼上很安静，没有暴躁老哥的声音，姜汜有些怀疑他搬家了或者干脆没了。

　　最后是身上的装备——压缩饼干没有被投影，子弹杯里装着不明液体，姜汜可不敢喝。

　　今天开局不错啊。

　　少年美滋滋的拿好自己的“枯木剑”，离开了家门。

　　四楼的血人总算长脑子了（也可能死了），没出来烦姜汜。姜汜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小区，没出现半点意外。

　　今晚的运势必然是大吉！

　　大吉，适合去找大佬抱大腿。

　　新出炉的粉头子姜汜思考了三秒钟，顺利的做出了去皇宫的决定。

　　司安先生，我来啦！！

　　——事实证明，叶公好龙这个症状，并不是只有叶公会有。

　　等姜汜一路连躲带藏，遇事就干，投喂了自家“枯木剑”好几只恶鬼，终于站到了皇宫跟前的时候——

　　他怂了。

　　血红色的大门静静开着，里面的不知名的异兽凄厉的叫着，吸血蝙蝠成群的吊着，枯树扭曲的站着，一切都很和谐。

　　不需要一个姜汜去打破。

　　他主要是想起来，上次那个情况，仿佛是司安大佬被吵醒了，然后顺手拍死了那个厉鬼。

　　那要是现在司安大佬也在睡觉，他这么进去把人吵醒，就是送死呀……

　　但是都这么远的跑过来了，再转头回去似乎有些丢人；不过和小命相比，丢人算啥？再说，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失智行为。

　　所以……

　　今晚的散步很愉快我这就回去了皇宫拜拜！

　　在姜汜怂了然后转身欲走的那一刻，一直静静摆pose的枯树突然动了。

　　这家伙飞快的探出树枝勾住了姜汜牛仔裤的腰，把他往皇宫里面拖去。

　　“等等等，树兄，树哥，别拖了，我自己进去！我自己……”

　　清脆的“嘶啦”一声。

　　姜汜被拉坐到了地上，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枯树就把树枝就“唰唰”的收了回去，恢复了原来的pose。与此同时，两扇大门“哐”的关上，快的唯恐姜汜钻出去。

　　姜汜：……

　　他苦笑不得的站起来，然后感觉腰部一松，才注意到后腰那里被那破树枝划破了一截。还好他手快，才没让自己的裤子带着尊严一起掉到地上。

　　少年表情木然的抬头看着枯树。

　　枯树装死，一动不动。

　　姜汜继续盯。

　　枯树还是不动。

　　姜汜心平气和的说：“树哥，所以，您就让我这么去面圣吗？”

　　枯树抖抖抖抖，终于不情愿的向姜汜伸出了枝条……

　　——

　　司安并不在上次的宫殿里。宫殿的大门随意的开着，龙椅上空空如也。

　　姜汜只好凭借直觉在皇宫里找了起来。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大，而且，哪怕一切都是阴间版，但他仍然能看出来建筑的恢宏与大气。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敢乱走，随时保持着警惕，不过逛了一会儿后他就发现，这里那些有生命的植物也好、动物也好、看似危险的建筑也好，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甚至还有点想躲着他走。

　　那他姜汜大爷可就不怂了！

　　他在人间还没参观过皇宫呢，没想到今天能在深界逛一逛，真是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嗯？

　　有声音，好像是，巨大的东西不断落到地上的声音？

　　想到这里是司安的地盘，姜汜没怎么多想，就走过去了。

　　看布局，这里应该是某个花园。而声音就是从花园中心传来的。

　　姜汜正想着避开那些一看就有毒的植物，却发现身前的植物主动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宛如摩西分红海。

　　高大扭曲的藤蔓和滴着口水的食人花从外到内终于全部让开，姜汜也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自然是司安。

　　把黑发束成高马尾的司安正站在一片空地中心，他穿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墨绿色军装，窄袖长腿，脚踩硬靴，在血月的映照下好看的要死。

　　最后那是姜汜的评价。

　　司安正眯着眼睛往前方张望，仿佛有很多东西被撞翻一样的“砰砰砰”的声音就是他看的方向传来的。

　　终于，声音逐渐平复了。

　　司安仿佛心情不错，他转头看向姜汜，然后露出来有些惊讶的神情。

　　“怎么几日未见，雯雯你就辞别人世了？莫非是厌倦了人间喧嚣，来陪我”

　　“咳咳咳，您说笑了，伪装而已。我一个活人总不好大大咧咧的在深界逛。”姜汜不好意思的咳了咳，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甚有道理，看来不傻。”司安疑似夸奖了他一句，“不傻怎么还站那么远？”

　　姜汜赶紧屁颠屁颠……噢，赶紧扶着后腰跑过去。

　　“腰怎么了？啊……”司安挑起来两条长眉，语气戏谑，“穿衣服的品味不错，比上次强多了。然，后面的东西就没有必要了。”

　　姜汜无言以对的扶了扶后腰的树枝——对，树枝。为了防止他走光，枯树大哥分出一根细树枝，把划开的牛仔裤“缝”了起来。

　　不过因为材料的硬度问题，这“线头”显然是太长了，还剪不断，姜汜只好任由它们招摇在腰的两边……

　　“司先生，您相信我，这都是意外。”他努力挽回自己在司安大佬心中的形象——如果这种东西还存在的话。

　　“无所谓。”司安懒洋洋的抬了抬眼，深红色的双眼重新放到了远处，“陪我玩一会。”

　　玩一会？

　　这个词组出现在司安嘴里，姜汜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好像又有点合理？

　　“玩什么啊？”少年不解的问。

　　“玩弹珠。”司安一勾唇，抬抬下巴示意姜汜自己看。

　　姜汜这才敢转头，然后看清了一直发出声音的，所谓“弹珠”。

　　那都是一个个、有姜汜腰高的、用厉鬼团成的球。

　　姜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