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是人》悖论青春

15、拼命前行的天师

　　顺利混入小区的两人很快找到了李玉的家。

　　边行澜敲敲门，很快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谁呀？”

　　十字架里的小鬼再次爬出，熟练的把小手把猫眼上一贴。边行澜故技重施，声音放缓：“您好，我是一位心理医生，听说了您女儿的事情，特意来拜访。”

　　在玄术的影响下，李玉妈妈轻易相信了这个一点也不像医生的家伙的鬼话，打开了门。

　　“原来是医生，快请进。”保养得当的中年女性略有恍惚的露出一个微笑。

　　姜汜总有一种非法入户的感觉，但是边行澜看起来非常自然的跨进了大门，也不知道干过多少次类似的事。

　　“姜汜，快进来。”这家伙还催促他，“不要浪费时间。”

　　姜汜压力山大的跟了进来。

　　“李玉在屋里休息，医生先坐，喝口茶。”李玉妈妈让两人坐在沙发上，低头忙活着。而她看不见的地方，边行澜的契鬼飘在她头顶，双手捂住她的眼睛，走到哪跟到哪。

　　这还真是……

　　姜汜无言以对。

　　边行澜把自己舒舒服服的扔进高档沙发，舒展两条长腿：“麻烦你了，女士，李玉怎么样？”

　　“她好多了，就从昨天晚上开始。昨天白天还是那副害怕不肯说话的样子，现在突然可以沟通一点了。”李玉妈妈露出了一些喜色，“应该很快就会变好了吧？”

　　“不要放松警惕，请跟我讲一下具体的情况，从头开始。”边行澜掐了个诀，契鬼马上拿手拍了拍李玉妈妈的脑袋。

　　“好的。”李玉妈妈停止泡茶，站起来恍惚的回答，“那天李玉她们哭着跑回来，我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找不到问题以后只好回家。李玉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断的哭、不和任何人交流，只是缩起来，不停的发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我们带她去看了最好的医生，都说原因不明，只能猜测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问她发生了什么的话，她只会崩溃的重复‘死人了，好多血’这样的话，睡着了也会崩溃的哭起来，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

　　“其他的女生也是这个表现吗？”边行澜往前倾了倾。

　　“是的，不过昨晚上好像都好转了，李玉已经变得平静很多了，也可以自己吃饭了。”

　　“带我们去看看她吧。”边行澜打了个响指。

　　李玉妈妈闻言走向了一个闭着的门，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小玉，来看医生了。”

　　边行澜赶紧示意姜汜：“到你了，快去。”

　　姜汜：……

　　对啊，边行澜的契鬼用来对付李玉的妈妈了，那从李玉这边套话就需要他上，可是他有个锤子契鬼啊！

　　姜汜硬着头皮走进了屋里。

　　一个女孩正坐在书桌边，不断的画着什么。李玉妈妈过去跟她说话，她也不理睬，只是自顾低着头唰唰画画。

　　“不好意思，这孩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沟通不太顺利……”

　　“没关系。”边行澜点点头，“交给我们吧。”

　　“李玉，是吗？你在画什么呢？”姜汜凑上去，发现李玉只是在纸上铺着无序的大片红色。

　　小姑娘并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画着。姜汜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箓，伸手往李玉额头上一拍：“听我号令。”

　　——虽然不会催眠术，但他有代替品。只是这玩意缺点很大：正常人谁会任由他把符贴到头上呢？还好李玉现在不正常。

　　李玉的动作猛的停住了，怔怔的抬起头来。

　　“告诉我，你在画什么？”

　　女孩张了张嘴：“血……好多……”

　　“这是你看到的场景吗？”

　　“是……我们去找灵灵……灵灵在卫生间……我们找到那里……好多血！死人了！”说着说着，女孩开始崩溃的大喊起来。

　　姜汜眉头一皱，伸手抵住她的眉心：“静心！”

　　也许是巧合，他用的正是绑着绷带的那只手。依稀有一股冰冷的感觉从伤口处溢出，蔓延至指尖。

　　李玉平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姜汜松了口气：“灵灵是谁？”

　　“是李玉的好朋友，好朋友，好朋友，好朋友……”李玉病态的重复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她？你怎么知道她在洗手间？”

　　“李玉和好朋友，玩捉迷藏。灵灵，就在那里，她……她死了！她的血，好多，好多！她在笑！她和我们一起玩！”

　　李玉的声音又一次拔高，姜汜不得不又拍了一张符箓在她头上。害怕她又失控，姜汜赶紧问起了重点：“你是怎么认识灵灵的？她长什么样子？”

　　李玉低头，举起了自己的画：“灵灵。”

　　这不就是一片红吗？

　　一直在看着的边行澜突然出声了：“反面是不是有东西？”

　　有道理，姜汜赶紧接过那张画，把它倒了过来。

　　反面是空白的，不过姜汜发现了别的东西。李玉似乎是先用铅笔画了草稿，又铺上的红色，反面能看出些许痕迹，但并不清晰。

　　姜汜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把画纸铺了上去。边行澜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红色下的图案展现在两人面前。

　　——是一个拎着裙角的女孩。李玉大概学过画漫画，构成这女孩的线条的很清晰，甚至可以看出来她脸上正带着微笑。

　　她很漂亮，很可爱，有一双大眼睛。

　　但这不是重点。

　　姜汜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很难看。

　　只是因为，画中的这个女孩，梳着一对俏皮的双马尾。在红底的映衬下，一对红色的头花招摇如蝶。

　　姜汜认识她。

　　这正是那天怪谈会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姜汜只觉得浑身冰凉，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边行澜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但他抬头的时候还是被姜汜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姜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快走。去成行。快！”

　　——

　　天色昏暗。

　　正心趴在课桌上叹气。

　　什么嘛，明明都请假了，结果任务还要他回来上学……

　　今天下大雨，不需要上晚自习了。老师已经通知了家长早来接孩子，现在大家正在教室里安静的等着家长来接。

　　但是对正心来说……他的家长们正在处理任务呢，他恐怕需要继续守在这里。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大家安全不安全……

　　老师不在，小和尚偷偷打开手机，看了看聊天群，没有什么新消息。

　　总感觉有些不安啊。

　　正心撑着小下巴看向窗外。走廊昏暗，空无一人，安静的有些诡异。

　　这栋教学楼的划分有些奇怪，四年级的正心其实在一楼上课，而对面则是一年级：一二年级的孩子们放的更早，对面教室已经黑了。

　　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有人从窗边经过。正心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因为窗户的高度限制，其实正心只能看到路过的人的头，看不到脖子以下的位置。但这样，他还是认出了这个快速路过的人。

　　白皙可爱的脸，俏皮的双马尾，还有一对招摇的、蝴蝶一般的红头花。

　　是那天怪谈会的那个女孩！她怎么会经过这里？

　　女孩的速度很快，却没什么颠簸感，平稳的离开了窗边。正心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站起来，离开了位置，追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张望，正心出乎预料的发现，女孩并没有离开。

　　她站在走廊的最中央，正面对着正心的方向，身后是令人不安的黑暗。她对正心露出甜甜的微笑：来一起玩吗？

　　周围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正心只能看到那头花的红，如此招摇。

　　女孩笑着转身步入黑暗，小和尚愣愣的抬脚，追了上去。

　　——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了吧！”暴雨中，红色跑车在路上疾驰。雨刷飞快的来回刷着，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样子。边行澜打起十分精神，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大声问。小契鬼早已经探了出来，现在正把头伸到车窗外帮忙看路况。

　　“那个灵灵，我见过！”耳边是疯狂的雨声，姜汜抓着车门把手，同样大声回答，“她还听我们讲了怪谈！而且她明明穿着裙子而不是校服，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异样！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离开食堂，她似乎没有跟着离开，但我们完全没想起来这件事！”

　　“*燕城粗口*！你见过她？！你还和她讲怪谈？！”边行澜猛的踩下油门。

　　“对，她就是那个灵灵！”姜汜死死抓着把手，“你讲的故事里的主角大概也是她，她造成的一切影响都是在做游戏！大概是其他三个学生的死冲破了当年那位文景玉设下的封印，把她放出来了！”

　　边行澜又骂了一声。

　　“坐稳，群里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打电话也不接，谁都联系不上！”姜汜被晃得不行。

　　“所以我们去干什么，给鬼王送菜吗？！”

　　“她还不是完全的鬼王！”跑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姜汜忍着恶心回答，“回字楼是矩形的，封印还留着一点！要是再死一个就不一定了！我在她身边没有感到任何异常，李玉她们也轻易也接受了灵灵的存在，她的天赋应该是可以迷惑心智，现在群里突然没了消息，我们得把消息送到才行！等她完全出来就晚了！”

　　“给你，找通讯录里的老丁头打电话，他是二组组长，和他求助！”边行澜单手把手机解锁扔过去，“老子居然还有这一天……该死！”

　　已经接近成行中学，路上的车逐渐变多了，前面好像在堵车。全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等着开过去不知道还要多久。

　　“你打吧！”姜汜把手机扔了回去，冷静道，“停车，把我放下去！”

　　“*燕京粗口*！你不想活了！”

　　“送消息而已，一个两个的区别不大，快停车！”

　　边行澜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个漂移，车停到了路边。这个俊美的青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记住，她的名字是边乐灵——边境的边，乐曲的乐，灵魂的灵！不要送死，援军马上就到！”

　　姜汜震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抓起彩虹伞，打开车门，冲入雨幕。

　　边行澜一拳砸到了方向盘上。

　　彩虹伞飞快的远去，身后有车不算的按着喇叭。边行澜只是不断的大口呼吸，眼底逐渐泛起红色。

　　契鬼默默飞回了车里，抱住了他的头，说出了第一句话。

　　“澜、澜，不、哭……”

　　边行澜闭上了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拿起了手机，播出了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