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俗集中营》末十一

2、2~10

　　恶俗之六：清泪一滴浊酒一壶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这两种都不正常，最正常却最悲惨的是：有的人死了，真正死绝。那少年扩散的双瞳呆望晴空，无惧阳光炙毒。
　　如厕归来的王节看见一具尸体，和爬在尸体上做着龌龊事的禽兽。
　　他怒吼一声，冲过去一把拎起屠天下撇出去老远，“说你是禽兽，根本侮辱天下禽兽。”
　　屠天下摔在地上，沾了满身尘土，抬头对他微笑，笑得像婴儿那么干净。王节的眼角挂了点滴晶莹，他很后悔，如果不走开，这孩子是不是不用死？
　　但他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残酷的现实：如果不走开，死的也许是自己吧。自私的天性与罪恶感激战，王节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一晚，屠天下烂醉如泥，对突然兴起去看他的母亲说：“我得不到他！他是我唯一爱的人，可我却不能拥有他！他看不起我！”
　　邪恶的母亲只说了两个字：“没用。”

　　恶俗之六：大凡恶人身世凄楚
　　世上确实存在憎恶自己亲生孩子的母亲，比如屠夫人。当年她被姓屠的恶霸一奸成孕被迫下嫁，心心念念就是婚后怎样弄死丈夫，苦心经营的就近谋杀，儿子无疑是最好的帮手。
　　从小，屠天下由母亲安排着勤学武艺，并且在人生观尚未确立的时候被灌输了：“儿子必须听老娘的，老娘要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老娘的话是真理不容质疑。”所以当她说出：“去杀了你爹把他心挖出来给我吃”时，屠天下二话不说照办。
　　杀夫后，心灵扭曲的女子一时没了追求。
　　新的娱乐灵感来源于半大儿子痴痴凝望卖糖葫芦男子的那一刻。当晚，她既把儿子和卖糖葫芦的喂了迷药关进小黑屋。听着屋内老男人与懵懂少年撕扯碰撞的声音，屠夫人畅快的无以复加。

　　恶俗之七：爹娘不疼 姥姥不爱
　　同样是童年不幸身世可怜的孩子，王节的心灵显然纯净得多。或许这源于王节不受待见的原因并不是什么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仅仅因为他既愚笨又太能吃。王家钟鸣鼎食，养他这么个吃货倒还不至于破败。可吃货总得有点贡献啊！长房嫡孙，不会做只会吃，写字也要戳破紫檀木的台子。傻乎乎的怎么教也不开窍，告诉他学习侠者大仁大义之风，行小恶为大善，舍人利己的时候滴水不漏——他们不知道王节表面学不会实际应用的时候机灵麻利的很。
　　只是很久以来，这天生怪力的孩子，在家人的白眼下，一直吃不饱。吃不饱，还要学习各种不感兴趣的才艺，很压抑。
　　压抑久了，很空虚很寂寞，夜凉如水的时候，希望有个热乎乎的人来抱自己。
　　是人，不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的屠天下。

　　恶俗之八：瘦弱的你强壮的我
　　吃不饱导致瘦弱，关起来当“闺秀”造成苍白——瘦弱白皙看起来很温婉的王节，裹着蚊帐遇到坏事做尽的屠天下，居然很相配。
　　屠天下做了无数件白衣服送给王节，强迫他穿。王节总是念着：“别以为穿孝服是给我找晦气，这些衣服等你死的时候穿最合适，我一定要看着你死，在你丧礼上大笑！人渣！”
　　有理由的愤恨和无理的爱慕，他们二人一时半刻很难和平共处摇床直上。屠天下由此急噪，因急噪而狂躁，由狂躁变抓狂，兼之屠夫人的恶毒教唆，越来越多无辜受害者遭其□□致死。他是要做给王节看的。偏偏白衣飘洒的善人总有借口躲开。
　　“饭还没吃，我先去吃饭。”
　　“我早上起来脸还没有洗……”
　　“突然觉得有点冷，回去加件衣服。”
　　屠天下红着眼睛无情发泄，却不知道王节的心渐如钢铁——他人性命，与我何干。终于有一天，他厌倦了做戏，毕竟假想去王节的脸去□□如望梅止渴般难以持久。那时他还压在某卖狗皮膏药的江湖游医身上，且怒且悲，目光楚楚。王节很体贴地问他：“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
　　屠天下哭了，不顾一切飞扑过去抱住王节，泪如雨下。
　　王节僵硬地拍了拍他的头，“下次饿了就说，别忍着。天塌下来也要先吃饱。”
　　屠天下泪水泛滥，浸湿了王节的白衣。
　　“松开吧，我去做面。”
　　屠天下闷哼一声，抱得更紧了。
　　王节轻轻一挣，随手一抓一扔，又把屠天下丢到房顶上去。屠天下吐着嘴里的碎瓦片想：“我这么大块头，他没二两肉的，怎么每次都扔得轻松？不过他扔人的样子真潇洒啊。”

　　恶俗之九：迷药迷药又见迷药
　　对于儿子久攻不下王节，屠夫人很是不满，因此她故技重施，分别对二人下药关小黑屋。原以为他们会打起来鱼死网破，开门看见两具痴缠的尸体。但她失望了，药物化解一切阻隔。王节放下全部心理障碍，带着强烈快感狠狠冲撞屠天下，后者将头埋在织物里嘤嘤哭泣，幸福而喜悦。
　　屠夫人咬牙切齿：“你们痛快，是我最大的不痛快！我的痛快，就是看你们不痛快！”
　　起先她以为儿子拐回名门世家的孩子，一定遭到追杀围堵，不想王节是个遭嫌弃的人，家里丢了他还要烧香酬神，令她分外失望。今天，她丧心病狂地四处散播：那伪善而□□的武林世家哟，养出儿子勾搭男人竟是为了笼络人心？□□堆积的威名，且看名门大厦将倾。

　　恶俗之十：正派人物虚伪狡猾
　　有屠夫人的授意，王节与屠天下的奸情被无限放大，刊登在诸多非法刊物上，比如著名□□月刊《风与月之湿》。
　　一个月后，脸面上挂不住的王家开始了言论反击。他们坚持认为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各个品质纯净高风亮节，是屠天下那臭名昭著的淫贼强迫王节行那苟且之事，并且必然以无辜性命作为要挟，否则以王节从小岁受教育，早该自行了断免于侮辱。
　　屠天下阅后愤然拍案：“有内奸！家里有内奸！”
　　王节从旁接过这份民间销量一直很差只在诸世家内穿越的《碳烤消息》，冷冷说：“他们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难得。”
　　屠天下想摸他，被灵巧闪过。
　　“别以为发生过什么我就随了你，这辈子咱们只能当仇家。”
　　屠天下黯然销魂。
　　这一切，被那名内奸看在眼中，造成了日后一场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