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落大楚》昭心厄页

15、记忆流泪落大楚（完）

　　或许这就是成为君王的代价吧！
　　沈樱焕独自坐在黑暗的角落，任凭记忆反复出现在脑海与现实碰撞，他不禁大笑起来，原来初见的眼熟就是这般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不用多想就明白她还愿意投靠自己的目的只有一个，毕竟这世上没有人会愚蠢到那个地步。
　　沈樱焕此刻的内心很复杂，一个身体里像装着两个灵魂一般，拥有不同的思维方式，就像两只困在笼子里的兽，现在在较量着谁是这里真正的王主宰这幅躯体。
　　他原本就不想去了解这些没必要的事情但现在看来无法不去理解。其实说实话，白首卿对于现在的沈樱焕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忠臣，是可以信任的存在。可眼下这勉强算是不合时宜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让他对白首卿的定位有了偏移。
　　他从未想要去掺和感情的事情，谈情说爱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遥远，而讽刺的是记忆里的自己似乎很熟悉这种感觉而且灵活运用让众多寻爱的飞蛾不知疲倦地扑向火焰，这种丝毫不带血腥的暴力让人血液沸腾但又很悲哀，爱情游戏虽然能轻而易举的击垮一个人的心智但还是太过于幼稚，在他看来自己的信任被人如此利用才是最诛心的。
　　“瞧，自己倒是很肯定她的智慧。”沈樱焕轻笑几声，站在自己利益的这方，眼下无论如何，都应该除了白首卿和万俟宇烈，毕竟记忆里的自己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况且都有了前车之鉴了，照搬还有什么不会呢？

　　·

　　两年的时间过去，沈樱焕的千秋霸业即将来临，皇帝的家事也渐渐成了大臣们议论的主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万俟爱卿为大楚的安定立下汗马功劳，特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仆人两千，珍宝六车，让爱卿回南屿故土颐养天年。”沈樱焕身旁的总管太监来到万俟府宣读圣旨。
　　“臣接旨。”万俟宇烈恭敬地接过圣旨。
　　万俟宇烈从年幼时就想着为大楚的安定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如今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多年来的心愿，也得到了告老还乡的好结果，总好比那次白首卿对自己说的什么死于莫须有的罪名。
　　万俟宇烈走出房间，望着头上的四角天空，内心深处的声音也在告诉自己，灵魂的归属地应该是更加辽阔的天空，既然心愿已经实现那就在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游离这大好河山吧！

　　“陛下，万俟将军今夜离开了京城。”夜晚的城墙上没了往日的城兵看守竟然有些落寞。
　　“把白首卿叫上来。”沈樱焕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跟随的太监们退下。
　　“陛下。”过了一会儿，白首卿走上城墙，来到沈樱焕背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万俟宇烈可回到了故乡吗？”沈樱焕让所有侍从出任务，随后便转过身端起一杯凉茶递给眼前人，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
　　“听人言是的。”白首卿接过凉茶轻饮一口，透心凉的感觉倒是让从早起就开始的莫名心慌平复下来。
　　“你可想念你的故乡？”沈樱焕淡淡的语气和那专注的眼睛似乎不太搭。
　　“故乡是每个人向往的地方，臣也是如此。”白首卿道。
　　“白首卿，你可还记得你的任务吗？”沈樱焕询问道，他的眼睛瞥到了白首卿手上留的金汁痕迹。
　　“或许我该庆幸你被沈靖宇请来，否则怕我还没登上这位子就已经折在你手里了。”沈樱焕笑着说，他的眼睛确实平静如水。
　　“陛下洪福齐天，性命自然天佑，臣没那么大的本事。”白首卿有些奇怪沈樱焕为何如此发问，再结合这些日他的奇怪做法，让白首卿不禁想到了，让人脊背发凉的可能。
　　“我觉得你的智慧不会让你听不懂我现在所说的话，所以卸下你的伪装吧。”沈樱焕似乎有些累了，轻叹一口气。
　　“上苍真是公平啊，不会只让我一人有可以重来的机会。”白首卿说，她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仇恨。
　　“重来的机会很难得，上苍没有垂怜我，只是让我拥有了那段记忆。”沈樱焕说着，缓步走到白首卿面前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所以，要杀了我吗？为了你失去的一条命。”沈樱焕询问，他现在还是搞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想把问题抛给这个恨了自己半辈子的人。
　　“不是同一个人，我不会把对他的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虽然我确实一开始想杀了你但是现如今我已经没了这个想法。”白首卿深呼吸，冥冥之中那块石头好像在落下去。
　　“我从上一辈子就不明白自己真正到底想要什么，是所爱之人的满腔爱意，还是不曾珍惜的亲情，或者更大一些的国家兴盛。从未想过的事情一直到我死亡都不曾得到答案。但经历了这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才发现好像一开始我就拥有了我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我却还妄想那些本不会属于我的东西，这一想法害我失去了我的最爱甚至于我的性命，上苍垂怜我，让我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要去复仇，想要摧毁仇人一切渴望但却忘了世事无常，如今的敌人已经不是敌人，而我也差点成了真正的敌人。”
　　白首卿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天空对走近自己的沈樱焕说：“你与他不同，你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值得大楚国臣民的喜爱和拥护。我很高兴能够辅佐你，为这盛世做出些什么。”
　　沈樱焕看着冲自己发出真挚笑意的曾经那么狠自己的白首卿，眼眶竟有些发红。
　　“如果我有这胸怀或许我还会有一个至亲留在这世上。”沈樱焕第一次想要去拥抱这个给予自己信任的朋友但这双手迟迟张不开。
　　“陛下准许臣离开王城，让臣回到故乡吧！”白首卿能感觉到沈樱焕的动作但还是先一步行礼请求。
　　“朕...”沈樱焕没有回答，只是慌张地跑下城墙，骑上一匹快马，像是迷途中的孩子一般不停地加速奔向那间密室。他跌坐在地上看着那犹如梦魇一般困住自己的母亲画像，这一刻，画像里的人活了一般冲着孩子露出了微笑。
　　沈樱焕心里再也抑制不住地崩溃大哭，捶胸顿足，万分痛苦地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来。霎时间，脑海里的记忆被全部抽离，存在于眼睛里的光明开始眩晕起来，满脑子只想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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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沈樱焕再醒来的时候，那些记忆仿佛从未来过一般，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吩咐侍从将母亲的画像等物迁到王朝密阁里。他独自一人离开，不顾形象地伸展开自己的双臂，骑上马朝着那广阔无垠的草原奔去，那英姿煞爽的身影让跟随的人不禁想起了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
　　沈樱焕回头看着正在升起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将阳光撒向这片繁荣的大地，归家的鸟儿也成群从天空上飞过，他预感未来这一片盛世景象终将会在大楚国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