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结良缘》偶然与必然

2、第二章 回家

　　方遇安一下子惊醒 ，揉着脑袋起床，他感到头疼欲裂 ，手胡乱在床头摸索着 ，把桌上的矿泉水拿起来拧开，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喉结上下滚动，水咕噜咕噜被咽下去，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吞咽的太急，水不小心漏了出来，方遇安用力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

　　“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方遇安被这一串手机铃声惊的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矿泉水瓶，险些洒在床上。

　　他吓了一大跳，才反应过来是手机响 ，不过这串铃声也让他混沌的大脑反而清醒过来，方遇安把水瓶随意往桌上一放，从枕头下摸索着拿出手机放在耳朵边，重新倒回床上，头压到枕头下无力的喊，“喂，哪个啊？”就听到那边传来了一个温和慈爱的声音，“安安啊，是妈妈，起床了没。”方遇安捂着自己的头，有些痛苦。“妈，什么事啊，一大早久打电话。”

　　方遇安他妈在电话里细声细语地说，“安安啊，这几天得空了回家一趟吧。”

　　方遇安一听，眉头一皱，感觉不太对劲 ，这不年不节的喊自己回家。这话有些奇怪啊，突然让自己回家是出了什么事吗？方遇安起身 ，把手机换到另一边，压下了心里的浮躁，有点着急，“妈，怎么了吗 ，家里没什么大事吧。”

　　“家里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三大爷家二大伯的大儿子啊桂过几天要结婚了，问你有没有空回家参加婚礼。”方母那边好像在忙着什么，叮叮当当听不大清楚，方遇安隐约听到回家参加桂哥的婚礼，索性他最近也没有接单，回家看看也好“行，我知道了，我明天收拾收拾就回去。”

　　然后方遇安想起昨晚古怪的梦，越想越奇怪 ，反复回忆自己过往记忆，对梦里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正想问问他妈他小时候有没有走丢过，“嘟”的一声，电话显示已经挂断了。

　　方遇安哂然 ，他妈还是那么不靠谱，想想昨晚也就是一个梦 ，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必这么大惊小怪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大早起来再加上昨晚上一整晚都在做梦，方遇安此时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就跟糊了一层浆糊似的。整个人特别疲倦，他决定再睡一觉再做打算。

　　第二天，方遇安把去超市买回来打算带回家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大箱子，收拾好了东西拎起行李就赶回老家。

　　方遇安老家在很偏远的山区，经济不发达，所以交通也相当的不方便。每次回老家最麻烦的就是坐车等车，时间上赶的非常紧，这几年高铁建起来还方便一点，但还是要折腾个好几轮，一路上高铁、 大巴、 客车轮着换，转来转去，只要时间对不上，等车能等好几个小时，回一趟家着实麻烦得很 。

　　方遇安一大清早出发，黄昏时天快黑了还没回到家，回到县里的汽车站，看看时间回家那一趟班车已经停运了。方遇安一个本地人已经习惯了，熟门熟路出站找到黑车聚集点，路上却只有一辆车经过他们村里的路口，并不经过他家，刚好四个人，司机马上就要走了，不等人，没办法，方遇安一脸疲惫的坐上车。

　　一个大妈坐了前排 ，剩下方遇安和一个男生坐后面 ，带着黑色的宽檐帽 ，穿着舒适宽大的衣服，看不清脸 ，长身玉立的气质和这辆车格格不入，他应该乘坐私家轿车，而不应该出现在这，简直就像误入一样。方遇安压下心里古怪的想法。

　　这辆车已经很旧了 ，车里的车具都显得破旧 ，这种跑客的车大多都这样，带着一股浓浓的汽车味，方遇安忍住胃里恶心想吐的感觉，这么多年还是习惯不了这车的味道，而且县里的路坑坑洼洼地面不平，很是颠簸 ，县里修了好几年也没修好。经过一整天的路程，方遇安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抗议。

　　看着陌生又好像熟悉的街道，方遇安一时之间想不起是哪里，他忍不住问司机：“还有多久可以到XX村。”

　　司机一脸不耐：“就快了 ，再前面点就是咯，你要是想吐前面有袋子可以拿，你可别吐我车上啊，要付清洗费的。”

　　听到这句话，方遇安瞬间没了交谈的欲望，本来胃就在翻滚，难受，想吐 ，听到吐字，喉咙更是一阵翻滚，此时此刻 ，他感到度日如年 。

　　方遇安虚弱的闭上眼睛 ，闻着鼻尖的机油味混着其他不知名的味道，更加想吐，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强忍着想吐的欲望。

　　忽然之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带着冰凌凌的气息，就好像冬天盛开的花，绽放在他眼前 ，稍稍安抚他造反的胃。那股香带着一点熟悉的味道，却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拿着这个吧，或许对你有用 。”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

　　方遇安睁开眼看见一只手在眼前，很白，带着病态的白 ，指形纤长完美 ，骨肉匀称，不带一丝茧子，寒玉似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没有温度一般。

　　方遇安不合时宜的想到网上的一句话：这么好看的手适合弹钢琴 。而此时这只手上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绣着不知名的图案 ，就像古时大家公子的做派。

　　怔愣了一下，方遇安拿过帕子道了一声谢。

　　此时天色已晚，车上也没开灯 ，因为在偏远的山村也没有安装路灯，只剩下前车灯的光，男人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微弱的灯光下看到身旁的人的下巴弧线和脖子，更显得白皙精致，方遇安以他画画多年的功底发誓 ，只要他正脸不是满脸麻子，照这下巴的弧度走线，妥妥的建模脸。

　　那人没说什么，收回了手，端坐一旁，在狭窄的车里也显得坐姿优雅高贵，好似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漫不经心的给出一点怜悯。车里又恢复一片安静的状态。

　　方遇安便捂着帕子，在冷香中闭上眼睛睡过去。他没有看到，他身旁的男人转过头 ，藏在黑暗里，的眼睛仔细看着他的脸，好像在描绘什么珍宝。

　　车子到了方遇安他们村子的路口，方遇安纠结了 ，不知道是该把手帕还给那个男人还是先拿回去洗过再给他 。

　　方遇安犹疑了一会：“您好，那个，要不我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这个帕子我先拿回去洗好 ，后面再寄给你？或者我把这个帕子的钱转给你？你看可以吗？”

　　“不用了 ，你拿着吧。”男人淡淡的说道。

　　方遇安悻悻的摸了一下手帕，触感很柔软细腻，被男人的话噎住了，只能不尴不尬的笑道“那好吧，实在太谢谢你了。”

　　方遇安下车，拿着行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后车窗，车灯下，那个人还是藏在帽檐下 ，看不清表情，但他总感觉那个人在看着他 ，沉默的注视他，方遇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暗骂自己想太多。

　　方遇安打起手机的灯光，拖着行李箱走回家去，除了手机散发出微弱的灯光 ，周围黑压压的 。一路上只有行李箱的车轮声，静悄悄的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东西注视着 ，一股极其凝滞的气氛笼罩着，压抑的空气蔓延开来 。

　　夜里起雾了，雾气升腾，湿漉漉的雾，就像从天上下了一个极其厚重的罩子，夜晚的村子在雾气中变得更加安静了，夏日的虫鸣都不见了，路边的树木只能看出黑乎乎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忽然一股冷风吹来，明明六月的夏夜气温并不低，却生生让人冷得打了个哆嗦，方遇安摸摸手臂，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鸡皮疙瘩。接着，他觉得自己耳朵边一凉，似乎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碰到了一样，方遇安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什么都没有——

　　方遇安心里有些打鼓，觉得有点邪乎。

　　这时候，朦胧的雾气如同云涛一样，翻滚而去，方遇安看到前方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约莫是个人，提着一盏昏黄的灯，在前边不紧不慢得走着，方遇安莫名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也许这个人也是村里的人，干脆走快点和他一起回去。抱着这个心思，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可奇怪的是，明明距离看起来不远，方遇安却一直没追上那个人的脚步，一直维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当方遇安耐心告罄，正要高声喊一句，却忽然听到她妈喊他的名字：“诶，我在这。” 原来他在追赶前面那个人时，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今晚起雾了，路不好走，我想着你差不多该回到了，就出来看看，正巧赶上了。”他妈絮絮叨叨的说着。

　　“妈，你怎么知道是我啊，雾这么大，都看不见人。”方遇安有点诧异。

　　“我听到外面有声响了，感觉应该是你回到了。”方母不以为意的说。

　　方遇安一脸感动，这时，前面的雾气，翻滚了起来，雾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渐渐地，前面那个人形也慢慢消失不见了，就像特意等在路口接他回家才离去。

　　方遇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安安啊，坐了一天的车，累了吧，回家回家，妈给你准备好了吃的。吃完，洗洗澡，早点休息，别累着了。”他妈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行李箱，方遇安的想法被打断，跟着他妈回家，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