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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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定的计划，你跟钟离应该在雪山脚和优菈相遇，然后让优菈带着你，去找骗骗花。
你抱着热茶，看着山洞之外的飘雪，有些迷糊。
这雪已经是能够被称为“暴风雪”的地步了，此时下山并不是好的办法。
“不过说起来，雪山之上，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你看着周围的书架和各种试管。
那边的角落，还放着一个画架，上面只有一张白纸。
“可能是旅者经常会停留的地方。”钟离淡淡回答说。
这么大的雪，雪山上也不会有人来。
你按了一下纱布里裹着的手，感到了痛楚，非常满意于此。
钟离看见了你的动作，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阻止你。
你在他开口之前，又重重按了一次，然后你松开手，开始装起了乖巧。
你们之间很快就只剩下了沉默。
火堆在静静燃烧，木柴偶尔会发出“咔嚓”的声响。
你的神之眼再次被神明封印，看得出来，他试图减缓你生命的流逝。
可你的死亡并非这件事。
那么，去谈论吧。
*
“十四岁，弟弟和您的契约内容是什么？”你坐在火的另一侧，询问着。
“我的记忆很模糊，我只想起，十四岁生日那天，我被人关在棺材里，我拼了命地呼救，最后……我满身是血倒在您的怀里，”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手在无意识地捏住衣角，“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害怕黑暗而狭窄的环境。”
“您在那时跟我说，契约已成，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感觉不到弟弟的存在了。”你将手慢慢抚上心口。
梦中的神明说：我吃掉了他。
你的日记本里也有这样的话：我会杀了他，或者被他吃掉。
答案简直就摆在了你的面前。
缺爱的孩子总会在别的地方找补“爱”，哪怕是自己创造一个爱自己的角色也没关系。所以你有了弟弟。
你对家中同父异母的弟弟，为何恶意那么大？因为你觉得那不是你的弟弟。
被吃掉了。一直以来寻找的“他”。被吃掉了。
*
“他以自身为代价，要我应允你能够回应神之眼的愿望。”钟离缓声说。
“……”良久的沉默后，你开口说，“在我的记忆中，是神之眼回应了我的愿望而共鸣，并不是……要我去回应神之眼的愿望。”
你突然站起身。
你听见心跳的声音。
你看着面前这位神明，他双眸如深井中的井水，难以让你看清。
“不……”你的声音颤抖。
“不……”你的双手开始颤抖。
“不……我一直坚信我爱着您。”这明明应该是你自己的意志。
属于你自己的意志：你爱着“非人”的钟离。
并非，回应神之眼的愿望：那种“爱”，爱着非人之物的“爱”。
是神明答应了你的请求，让你痴爱他。
并非你自己所渴慕的那样。
贪图“爱”的你，诞生了你的弟弟，一个渴望着爱的角色。
吃掉我吧，你的心灵说，然后请让我爱您。
在这些血肉都无法比拟的魂灵之上，在被称作“公平”的天平之上，在您这位执掌“公正”的神明掌心。
请让“我”爱您。
*
那么，这是谁的梦境？
是你(你自身)？
还是你(你的弟弟)？
昭示的是过去，还是未来？
虔诚的信徒诉说：我爱。
他双手合十，面对岩晶蝶带来的记忆，他感谢自己对神明的爱，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忠诚的信徒言说：我爱。
他双膝下跪，面对已经称为往生堂客卿的男人，开始自己的“爱”的表达。
可是。
身为云家孩子的你，面对这位神明。
坚信“这是我个人的意志”所以才会爱上对方的你。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这份爱，是我的吗？”你茫然无措，像只失去方向的幼兽。
“那我爱的，是您吗？”还是说，您只是我依托爱意的对象？
你的神明并不在身前，他拥有人类的名字、人类的皮囊，所以也势必，会有一颗人类的心脏。
心软，真的是人类的弊病。包括这位心软的客卿。
于是，你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被亲吻，被舔舐，被轻轻啃咬。
你要被他吃掉了。以人类之间的方式。
男人看着你的眼中，并没有“爱”。他只是在回应你的爱意，就像多年前，有个赤足行走在雪里的孩子，他十四岁，他高高举起那枚神之眼。
“请让我爱您。”孩子说。这个孩子有世界上最贫瘠的爱。
大雪阻隔了整个世界。
而神明在梦中对你说：契约早已结束。
你已经爱上他了。
恭喜你。
无关本心。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