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的自白》灼xr

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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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沉闷的云压在黑夜的天空上，一滴浑浊的雨水滴落，闪电一瞬间照亮了没有灯火的漆黑夜晚，紧接着骤雨一片和隆隆的雷声一起抽打下来，很快，荒无人烟的铁路旁那燃烧列车上的火焰便被浇灭，仅剩几缕白色烟雾，还没等往上飘就被密集的雨打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把袭击者和守卫者之间的战线拉长，变成一场焦灼的缠斗。
　　然而，在棋盘上博弈的阴谋家是不会在乎棋子的，诱饵天生的使命就是牺牲，真正的战斗，往往是发生在不起眼的黑暗之中。
　　只有一截车厢的列车在黑暗中行驶着。对于护送石鬼面的这个重要任务，需要制定一个万全的行动计划，他们尚且查不出敌人的踪迹，是绝对不敢轻易下定论的。但是，就如上天眷顾一般，一个不知道自己爱人真正身份的家伙主动找上门来了，像是说漏嘴一样透露出一个查不到资料的女朋友，顺着这条线稍微调查一下，任谁都没想想到，竟然钓出了这么大一条鱼——她就是左安，她就是蜘蛛的首领，一个年轻女人，狡诈而歹毒。
　　除此之外，组织发现他们计划的列车行程已经全部被查到了，而且在必经之路上安装了炸毁铁轨的弹药，准备策划一场大火，为了不打草惊蛇，组织没有放弃原来的计划，而是选择瞒着所有人，在铁轨分出岔路的拐点上，让真正运载着石鬼面的那节列车在蓄意而为的停电的那一分钟里就那样驶入黑暗之中。
　　让诱饵去对付「Araignée」吧，这次，是蜘蛛棋差一招。
　　“教授，请您……用茶。”
　　为了掩人耳目，列车内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只点着并不会从窗户外看到的昏暗烛光，女性乘务员将端来的茶水放到他桌前，缓缓躬身示意。
　　这样的夜晚的确很难熬，手里真正拿着货物的人不敢怠慢，也许他却是需要喝点东西来让稍微有些僵硬的大脑兴奋起来，列车的随车人员是经过筛选和确认的，茶水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这样想着，他端起茶杯送入嘴边，转头望向窗外。
　　茶冲得有些淡了，而且碎渣在口中沉淀，口感很差，这位教授的烦躁心情一瞬间被这杯茶水点着了，他抬头望向那位乘务员：“你这茶是怎么泡的？这难道是你第一次泡茶吗，大小姐？”
　　她稍带歉意赔笑着，道了两声不好意思，忙将这杯没泡好的茶撤了下去，回准备室重新做了。教授抱臂哼声，不去理会这小小的插曲，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能顺利交接手中的东西，现在没时间慢悠悠喝茶了。
　　没过一会儿，他鼻腔中忽然捕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性气味，像是某种有毒的化学物质，他心说不好，一下子推开车窗，猛地回过头想让所有人警惕，却惊觉除他之外的人都已经晕倒在座位上，亦或是直接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嘘——”
　　那位乘务员走路无声，此刻已经贴到他背后了，且用的是坚硬的枪口。
　　窗户开了，冰冷的雨斜斜刮进来，风声簌簌，她的声音轻缓，却仿佛穿透了肺腑，大抵是呼吸中掺杂了冰冷尖锐的东西，显得气力不足：“请您猜猜看吧，我是谁呢。”
　　教授反应过来刚才的那杯茶应该是有针对现在蔓延在列车内有毒气体的解药的，他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答出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并不用任何思考：“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明明是那么明显的诱饵……咳，居然真的上当了啊，你们所监视的那个‘我’，怎么可能是真货呢。”
　　他缓缓地转头，余光看到她那双眼尾上挑的眸，眸中一片鸦黑色，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可怖，他又将视线转到对方的手腕，那纤细白皙的腕上只有一只玉镯：“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很简单啊。”一只佩戴着他们所研发的手环的手从她怀里被掏了出来，像脏了的玩具一样被随意丢到地上，切断处尚且还是血淋淋的，弄脏了地板，“我已经回答您两个问题了哦……现在，请您也回答我的问题吧。”

　　熊熊烈火能烧毁一切，烧光了，什么都不复存在，波鲁那雷夫知道，这是左安最喜欢的手法，
　　“她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他死死揪住银杏的衣领，怒吼，却是颤音。
　　少女愣了愣，她野生动物般清澈的棕色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你又知道那个人的什么？”下一秒她便发狠了，用更大的声音将噼里啪啦的雨声都盖过去：“你又懂什么！”
　　“那你倒是告诉我她在想什么啊！就是她在巴黎贩毒的吧？那么大的名声，我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啊！”
　　“那个人不让我告诉你任何、任何话！总之左安姐没有任何错！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总之，我要在这里拖住你，绝对不会让你去破坏她的计划的！”她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透露了什么信息出去，惊慌地捂了嘴，恼羞成怒曲起膝盖压低重心逃离对方的桎梏，收紧拳头高抬手臂照人颜面挥去。
　　波鲁那雷夫已经知道这姑娘反应速度和力量都不是一般人类能做到的，偏开脑袋去躲却还是被她拳头划伤耳朵，事到如今也不能讲究什么绅士不绅士的了，抬手抓住对方手腕看准破绽，另手出拳朝人侧腹挥去，同时战车绕后用剑柄狠锤对方后颈：“什么啊！她在哪儿！她有什么目的！”
　　银杏一只手被控制着无法躲避，结结实实捱了两下，看来这本能让一般人失去意识的攻击，也只能她吃痛一番罢了，：“左安姐她……连活着都做不到，她必须得到那个面具才行……”
　　她连活着都做不到。
　　她必须得到那个面具才行。
　　波鲁那雷夫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了，他的信息整合其实并不顺利，身体几乎是被直觉驱动了，他放开银杏，望了望黑云压顶的天空，嘴角悬起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又被雨水冲散了，他说，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随后他也听不到银杏的声音了，波鲁那雷夫顺着铁轨拼命跑，耳朵里只有耳鸣声，雨水给他浑身都打湿了，脚底下的路变得越来越泥泞，污渍泥点高高溅起来，但是他不能停止——直到看到那一节列车。
　　小安，小安，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这点你也一样啊，你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那力量有多邪恶，你不能变成那种生物，唯独在这种事情上你不能那么偏激啊，我会救你的，可以赶上的，我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的……！